上面追杀的人向下看万丈深渊,看不到尽头,估计这样掉进水里,定是有去无回了。
凤奴掉到水里是晕过去的,缠着她的四五截树杈托着她,像一只简单的小船,这样飘浮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太阳去了月亮又上来了,等凤奴睁开眼睛看时,眼前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见她醒了眉开眼笑,欢喜说:“醒了醒了,小姑娘醒了!”
“姐姐……姐姐醒了?”在两个夫妇中间钻进来一个大脑袋,看上去已二十多岁,高大壮实,脸庞黑黑的,但是神态却天真可爱,他拍手说:“姐姐醒了,姐姐真好看!姐姐真好看!真好看!”
“不是姐姐,是妹妹,快别说真好看真好看的话了,一天说几十遍了!叫妹妹笑话你!”中年的黑脸妇人说道。
“姐姐笑话我呀,你看,姐姐笑了!”那男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凤奴看明白了,这个高大的黑哥哥,智商有些低,精神有些问题。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要不要咱们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黑脸妇人问道。
凤奴急得直摇手,那个家……也不算家就不回了罢,男女主子赶着要她死,男主子虽然并不真的想她死,但喜怒无常,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女主子是一天都容她不得,这家人看起来生活极寒苦,但关系极好,其乐融融,似她这般无父无母的,最向往的便是这样的父慈母爱。
看到凤奴直摇手不说话,黑脸汉子担心说:“怎么不言语一声,是不是个哑姑娘?”
“不……是!”凤奴赶紧说,身子还虚弱得很,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哈哈——姐姐跟村头的结巴大叔一样,是个结巴!”黑哥哥又拍手笑说。
“我不是结巴,”凤奴清晰地说,眼睛也灵活起来,说,“我饿了!”
黑脸妇人欢喜说:“知道饿了才好,都晕过去不知道多少天了,我煮了鱼粥,盛上来给姑娘喝。”
凤奴吃了一碗,脸上有了血色,一家人定定看着她,黑大哥看着看着,嘴巴关不上,口涎掉了下来,黑脸大妈一巴掌打下去说:“黑牛,快出去,嘴巴都关不上来,馋着呢,把厨房里的碗洗一下。”
黑牛扭了扭身子,指着凤奴说:“黑牛要看姐姐!”
凤奴让一家人看得不自在,就说:“大妈,我本就是孤儿,跌进悬崖里,也不想回去了,我在你们家这里住下,我给你们家当奴婢,厨房里的碗就让我来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嫁
黑牛妈大喜道:“咱们家是什么身份,比奴婢都不如,哪里能使唤丫头,你若无家可回,又不嫌弃咱们家贫,就在这里住下来,从此咱们是一家人,这是你黑牛哥哥,这是黑牛他爸,我是黑牛妈。”
凤奴向黑牛叫了一声:“哥哥,大爹,大妈!”
黑牛拍着掌说:“哈哈……爹娘,姐姐叫我哥哥,我当哥哥了!”
“黑牛呀,这是妹妹,不是姐姐!姑娘,你几岁了?”黑牛妈问道。
凤奴摇摇头,是呀,她几岁了,也许十三岁,也许十四岁,还可能是十五岁,谁也说不清楚。
“不,她是姐姐,我喜欢姐姐!”黑牛扭着身子说。
凤奴“哧——”地一声笑出来。
黑牛不笑了,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才说:“姐姐笑了,姐姐的嘴巴里有糖糖……”
凤奴听他这一说,忙摸摸自己的嘴巴,什么也没有。
黑牛妈笑道:“黑牛的意思是姑娘笑得甜,好似嘴巴里有糖呢?”
凤奴不好意思了,从没有人这样当面夸赞自己。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凤奴想了想,说:“我叫……凤……风奴!”
就这样,凤奴在这个家里住下来,她在渭河里漂了三天三夜,漂到了汾水,黑牛这是汾水的一家渔民,世代以打渔为生,凤奴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每天跟黑牛一家出去打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清苦。但是简单快乐,也不用看人脸色。
不久,凤奴熟悉了此地,常常跃到水中与鱼儿玩耍,跑到林子里摘果子吃,牛爸牛妈也不管束她,黑牛常常跟在她的后面屁癫屁癫地玩耍。日子过得真是快活。如果不是发生一件事,恐怕她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这天凤奴打了鱼后累坏了,睡下来正在香甜之间。感觉身上多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睁开眼睛大叫“救命”,等奋力推开身上的重东西。滚到一边才发现是黑牛在使坏,黑牛妈和黑牛爹都过来了。黑牛扭着身子跺着足大叫:“我要跟姐姐一起睡!我要香香姐姐,我要姐姐……”
黑牛爹安抚了他很久,还在哭,闹了一个晚上。又要跳河又要撞头,凤奴也不得安宁。
第二日,黑牛妈眼圈红红的。把凤奴叫到身边说:“风奴,咱们夫妻俩就黑牛这一个孩子。他的脑袋是有些问题,但身体是很健康的,你们若结为夫妇,定能生个健康的孩子!我们给黑牛相过亲,还真有不少姑娘看上他,但他都看不上,难得他这么喜欢你,你不是也没地方去,便与黑牛做了媳妇,我们一家都会对你很好的,你要天上的月亮都给你!”
凤奴惊住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想避开一个祸,又来一个祸,关键她没有出嫁的意思,且黑牛还是这样的。
凤奴低声说:“大妈,我在你们家住着,是给你们做女儿的,你把我当成奴婢使也行,我把黑牛哥哥当成自己的哥哥,没想过……”
“媳妇也是女儿呀,我叫黑牛他爹也叫哥,你应了我们吧,黑牛寻死觅活的,你可怜可怜这个哥哥!”
“可是我还不想嫁人!”凤奴心里凉凉的,心内突然掠过慕容冲的影子,他叫长史送她到他那里,长史说要把她齐齐整整嫁给他。
“你都十四了吧,我十岁嫁给黑牛他爹,十四岁生下黑牛,年龄不小了!”黑牛妈迫上前来,急切了。
“可是……”原来嫁就是这样,一辈子牵在一个男人身子,可是她想好了吗?爷如果知道自己现在被逼着嫁另外一个人,他会怎么样,可是爷有很多很多院主了,有没有她也许都无所谓了吧?
“没有可是,你已是咱们家的人了,早晚都要给黑牛做媳妇的!”黑牛妈突然冷下脸来,“明日便成亲!”
凤奴只觉得天昏地暗,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呀,黑牛妈一走出去,便把门关了起来,凤奴试着推门,门关得很结实,推不开,外面有风的响声,还有波浪的声音,这个时候,长史不会来,爷自然也不会来,说不得站在暗地里笑她呢!
凤奴侧头想了想,想通了,也就不再闹了,她在门上顶了个大顶柜子,倒头便睡去了。
一夜睡以天亮,也没有人来打扰,天明时,黑牛妈打开门,正想说话,凤奴端庄着脸说:“大妈,你别说了,我同意嫁给黑牛,不过我是黄花女儿,我要正儿八经地嫁,需得要四匹马拉的大车驾在村里走上一圈,可以么?你若同意了,我便嫁去!”
黑牛妈有些为难,她说:“按理你花朵一般的大闺女出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但小风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家穷,哪里找钱去买车驾子,四匹马拉的车驾子我见都没见过!”
“大妈,不用买车驾子,租……租一辆就好了,村东头财主刘三宝不是有两匹马拉的车驾么?租过来便成了,我一个清白大闺女,嫁给一个……就当我……”凤奴咽了后面那个词“扶困济贫”。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叫长史早早把自己送到慕容冲那里,这位主子虽然脾气古怪,但至少一点,长得好看绝美,受些气也就罢了,不似黑牛,昨夜里如狼似虎,长得还恶神恶煞,指不定也要死在他手上,这里是呆不下去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坐上两匹马拉的车驾子,就有办法解此时此刻的困境。
夫妻俩果然买力地想法子,请了很多村里的亲戚本家、朋友来借钱,凤奴摸摸手上慕容冲给的手链子,那是叫长史拿来当聘礼的,她把玉链子取下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会,那白玉还带着她的体温,温温润润的,极趁手,她突然舍不得了,又戴了回去,从耳朵上取下一只极细小的白玉耳环,送到黑牛妈跟前说:“这是以前一个主子给的,还值几个钱,你去问问刘三宝,拿这个可不可以租马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军爷
黑牛妈将信将疑去了,欢天喜地回来说:“小风呀,你那耳环是哪里来的,刘三宝一看两眼发光,说没看见过成色这么好的玉珠子,这马车他送给我们了,还送了两担米给我们呢!”
凤奴听了大为后悔,她早知道慕容冲的宝贝这么值钱,就应该脖子上、手上都挂满了,这会子拿这些宝贝大概能给黑牛换十个老婆回来。
她想了想,当下把另一个耳朵上的耳环也取了下来说:“大娘,这个你帮我保管,我怕戴不住。”
黑牛妈笑得眼睛眯得都看不到,她现在她明白了,这玉珠耳环肯定不扯一辆马车和两担米的价钱。
那是当然,这些都是宫里的供品,只有皇后嫔妃能戴得着,其它人乡民们就算再有钱也未必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