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赶紧用袖口沾了沾眼角的泪水,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看看四下无人靠近,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秀秀,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你不要紧吧?”
话一出口,连刘飞都忍不住要笑话自己了,那些明明都是废话,却还是要亲口问一问,心中方能踏实,本想责怪这丫头如此的口无遮拦,却生生没有说出口来。
文秀见刘飞那温柔的眼神始终就没有离开自己,倒有些羞涩了,垂下卷翘的睫毛,强打着精神,本想故作轻松地嫣然一笑,却在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之后咳嗽了起来,只好边咳边说:“正如师爷所见,完好无损,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咳咳咳……”
见文秀剑眉紧锁,咳嗽不止,嘴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刘飞赶紧帮忙轻锤着后背,又转身端来身后早已备下的热水,慢慢喂着文秀喝了下去,秀秀这才缓了过来,嘴唇上渐渐见了些血色。
“你和段神医进展得如何?二寨主的毒是否已解?”文秀问道,这是她现在第一关心的紧要问题。
刘飞无奈地答道:“嗯,二寨主已经服下了段神医的解药,但是他们坚持不肯放你,说要等到二寨主真正苏醒过来才算数,也只好再委屈你一下了。”
文秀听后倒是满不在乎地言道:“嗨,人家此言也有几分道理,治病本就该讲求效果的,关键是要药到病除,也只有二寨主真正脱离了危险,我们下面的计划才好进行,整整一天我都忍下了,不怕再吊这几个时辰。”
刘飞本以为文秀问及二寨主,关心的是自己何时才能免受捆绑之苦,谁知道人家挂念的是全局计划;自己又自作多情地以为文秀听到这样的回答,要大肆抱怨几句的,本想好生安慰安慰的,谁想到她竟如此平静、如此理解魏谦的做法,不禁心中暗自佩服:真是世间少见的女子啊。只是段逍遥说过,李皓轩中毒颇深,要想完全清醒过来,只怕是最早也要等到明日凌晨了,也就是说,秀秀还要被吊在这里一夜啊,刘飞的心中一阵刺痛,眼眉也随之紧皱了一下,嘴角微微一动,不过这话还是没有向文秀提起。
“咦,这是哪里来的香味儿?”文秀纵了纵鼻子,忽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已经是一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了,肚子早就饿瘪了。
“哦,对了,我给你带了饭菜来。”刘飞这才缓过神来,想起身后还有备有的饭菜呢。
文秀的脸上立即挂满了欢喜,杏眼瞬间便化作弯月:“哇,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啊。”说着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恨不得那饭菜现在就吃到自己嘴里。
刘飞看着文秀可爱的样子,就像得了什么美食的小孩子一般,也不禁弯起嘴角笑了出来。他才刚刚把碗递到文秀面前,文秀就抢着要自己端过去,谁知道捆着的手臂连个碗都端不平稳。
“哎呀,看我这胳膊酸的,连个碗都拿不住了。”文秀嘟着嘴巴,着急地抱怨着。
“别急,让我来吧。”刘飞表情淡定地扶着秀秀稳稳坐好,自己端起饭碗,一口一口地喂着秀秀。
看着刘飞满目柔情,稳稳地把一勺子饭菜递到了自己的口边,秀秀的心里生出一丝的甜蜜,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刘飞,一口吞下了这一勺子的饭菜,连细细地咀嚼都忘记了,仿佛现在吃的不是饭菜,而是满满的蜂蜜一样。
“咳咳咳……”饭菜吞得急了,文秀又咳嗽了起来。
刘飞赶紧放下饭碗,又是捶背又是递水。望着文秀此时略带泪光的清澈眼眸、以及眼中流露出的孩童般纯真的贪婪,刘飞心中怜爱不已,口中的唠叨却带着几分责怪:“吃个饭也如此莽撞?难道你果真以为自己是边陲大将,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等着不成?”把文秀气得紧皱起双眉,狠狠瞪了刘飞一眼。
吃过饭,刘飞又陪着文秀坐了好一会,又把自己的身上的外衣披在文秀的身上,这才回了后山。
☆、第三十四集绝色美男子
一点心雨:尽管刘飞落下了一滴男儿泪,但心雨却并不觉得那是一种软弱,那滴泪,只代表了阿飞的真情。男人为痛苦而流泪的算不上刚强,但若是可以为真情、为幸福而落泪却显得侠骨柔肠。
第34问:人究竟为什么狂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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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太阳已经在东方的山头露出一丝金光。“三叠寨”后山小院外厅里,众人守了一宿,都有些乏了,正歪着椅子上各自休息。
“醒了!醒了!我二哥醒了!”
内室忽然传来了罗镇虎的一声高喊,魏谦、段逍遥、刘飞众人皆惊醒,纷纷跑进了屋去。
只见候在床边上的罗镇虎激动万分,眼里全是热泪,一把拉住魏谦的手,摇晃着说道:“大哥!你快看,我二哥他醒了!”
众人一看,那李皓轩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斜靠在床头向大家微笑着点头呢。此时的李皓轩,尽管脸色依旧蜡黄,但眼下的乌青已经消失,嘴唇也恢复了血色,连眼神也一扫原先的呆滞,焕发出了奕奕神采。只是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这位堂堂二寨主竟然羞涩地含笑埋头,双手揉搓着被头,活脱脱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
而那李皓轩的相貌当真是绝顶的俊美,如果说罗镇虎属于典型的豪放派——大浪淘沙,那么李皓轩绝对就是婉约派的代表——小桥流水;如果说魏谦与生俱来的带着一种大将风度,那么李皓轩却从骨子里流露出江南书生的清逸文雅;刘飞英俊,却双眼略小,不及李皓轩一双铜铃似的眼眸熠熠生辉;文秀的男装也算秀美,但如今看来,比那李皓轩仍稍逊一筹,竟不及他肤白细腻,若那李皓轩为一个女子,定然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段逍遥此时分开众人,首先坐在床头,拉过李皓轩的手腕,再次诊脉,众人皆安静了下来。段逍遥轻搭手腕,闭目细细体会,另一只手细细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大家的目光中都略带了几分的紧张和若干的期待。
良久,段逍遥才睁开眼睛,笑眯眯地言道:“哇哈哈哈哈,祝贺二寨主,这五毒追魂指怕是追不走你的魂儿了。”
魏谦和刘飞一听此话,顿时安心了,只有罗镇虎还傻乎乎地问道:“此话怎讲呀?”
段逍遥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到罗镇虎面前,故作严肃地指着他说道:“昨日说你傻,看来真真是此言不虚。你二哥的毒已无忧了。”
罗镇虎一听此话,顾不上段逍遥又说自己“傻”,高兴地来到床边,握着李皓轩的手,口中叫着“二哥”,激动地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李皓轩眸如深潭,波光粼粼,感激地环视着大家,双颊幽红,颤动着嘴唇,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段逍遥又言道:“呃,不过为清余毒,还是要继续服药,待我调整一下药方。”说完去写药方了。
刘飞见他们兄弟情深,心中颇为感慨,但眼下,最让他揪心的却是文秀。他几步来到魏谦的面前,急切地问道:“我说大寨主,这二寨主都已经苏醒,您看是不是……”
刘飞话还没说完,魏谦已心中了然,忙叫人把吊在正厅场院里的文必正“请”下来,并亲自为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文秀被吊了整整一天一宿,身体早已有些虚弱了,先在房间里小睡了一会,又吃了点东西,方才缓过点精神。
“哎呀,你用点力气好不好,难不成你也没吃饭呀?”文秀坐在桌前,正举着胳膊让身后的刘飞帮忙按摩。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这里吗……可要再往下一点啊?”刘飞眯着小眼睛,微微撇着着嘴,口中不耐烦地问着,手下却在加劲揉着,一边还不忘调整着按摩的位置和手法。他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按揉一个女子的肌肤——尽管隔着衣服,心中略略有点“男女授受不亲”的小尴尬。
文秀手臂浑圆紧实,肌肤极富弹性,刘飞小心翼翼地揉在手中,那感觉有点像是煮熟的鸡蛋,白白嫩嫩、软软弹弹地捏在手里,生怕哪一下气力大了会弄破蛋清一样。但心中越是在意,动作便越是笨拙;动作越是笨拙,心中便越是紧张,仿佛成了恶性循环。刘飞下手重了担心秀秀疼痛,下手轻了又起不到作用,重也不是,轻也不是,最终搞得刘飞手指酸麻,心跳都有些过速了,却依旧不能满足文秀的各种要求,无奈的刘飞只能不时抖抖手,深呼吸一下,权作调整。
而刘飞的这种“授受不亲”的小尴尬以及“在意过度”的进退两难却文秀理解成了一种书生不愿意为他人服务的小清高,但是鉴于阿飞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从命了,所以文秀也没在再挑剔他什么。
这时候,段逍遥也来看望文秀了。
“大侄子!”段逍遥一进门就咧着嘴、张着双臂,准备扑在文秀的怀中,仿佛一个孩子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一样。
刘飞见状赶紧伸手拦住,生怕段逍遥的熊抱加重文秀手臂上的疼痛。
段逍遥阴着脸,诡笑着讥讽刘飞:“怎么?今天如何就抱不得了?难不成你还要吃醋?”
文秀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飞则被气得七窍生烟,满脸通红地高声回击着:“大人面前,怎可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