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来时候,年秋月给他交代事情都觉得脸上发烫,还好王贵很识趣,一言不发,从头到尾低头,直到听完年秋月的叮嘱。才喏喏道,“年主子放心,奴才这就去顺天府的牢房,将年大爷弄出来,偷偷送回府去。奴才办事,主子您放心。”
“你办事我放心”,年秋月觉得很颓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是我的娘家连累了王府,王贵,你办事时候权益行事。一定要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奴才明白,年主子也别这么说,谁家没有个惹祸精呢,年大爷这事儿。奴才看啊,怕是谁故意针对年家呢。目的没准儿就是咱们的王府,您也别太自责了。”王贵语气平和地说,一丝情绪都没有露出来,这让年秋月很满意。
王贵领着那小厮离开。年秋月气得砸了一通的东西,“混账,我才不信几个小小的六品官员没有人指使。就敢这么做,分明幕后还有人要算计年家。算计我们王府,来人,去将四爷请来,再喊过来一个跑腿儿的,我写一封信,将这信紧急送往年府给我阿玛。”
梧情在旁边应声,和彤情二人立即分别去往不同地方。
四爷来时候脸色有些发黑,年秋月觉得他必然是被气着了,年秋月有些内疚,四爷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政务上的事儿,要知道最近朝政上官员战争是很复杂的,结果自己娘家这时候又扯后腿,想想都知道明天朝廷上那必然是要针对自己大哥轰炸一番的,十四爷那拨人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让你大哥自己上折子请罪吧,最好是自请卸职还乡。”四爷捏捏眉心,“爷觉得这是最好的事儿了,今天一起被抓的,是一个都保不住,爷若是没有猜错,明天就会有人提议全部按照规矩处理,这事是人家挖好了坑,牺牲几个无足重要的棋子扳倒你大哥,你二哥最近风头太盛了,他们是想给年家、给爷找些不痛快,最好让汗阿玛以为爷太纵容你们年家,让汗阿玛因此对爷不满。”
“我明日就进宫在汗阿玛面前请罪”,年秋月叹口气,“怪只怪我大哥蠢笨,明知道是坑还要跳进去,他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啊,怎么会.......我如今只想知道对方是拿捏住了我大哥哪点儿命脉,能匡得他做下这样的事儿。”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栽进去了,你阿玛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了年希尧这样的,我瞧着你和你二哥都是个人才,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也会差别这么大。”四爷皱眉,“爷定能查出来的到底是谁在后面设局,虽说你大哥所在的位置也不是重要位置,但是这事是面子问题,爷总要讨回来。”
“是要讨回来,我年家的人就算是笨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负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年秋月觉得气闷,“说来,也是这些年他太顺风顺水了,初始有我阿玛帮衬着,后来有爷照顾着,他的位置也是个稳稳当当的,没什么大风波,就让他更自大了,难怪都说太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就容易出事了。”
“汗阿玛的身体这几日好了许多,已经能坐起来批批折子了,偏那些不知道真实情况的,竟然上折子请立太子,今日就只这一件事,汗阿玛就杖责了五个官员,想来会消停一阵子的,但是那些人又怎么会放弃,你以后要更加谨慎,得不到消息的人可能会在言语上使绊子,这时候,只要有一句话说错了,被人抓到了把柄,就都不是件容易了结的事了。”
“我看着像是那么容易就掉人家挖的坑里的人吗?”年秋月贼嘻嘻一笑,“我倒是想趁机套套,看看哪家这时候做出了变动,倒是听说福家内部起了争执,有些个人想转而支持四爷您呢,福家的三奶奶今日在宫里还隐晦地拿话暗示我,不过被我给三两句扯开了话题,爷,您觉得福家........”
内宅的女人自来是和外面男人们是一条线上的,很多不方便男人处理的事儿都会交给女人家打交道,所以一个聪明的主母很重要,娶亲当娶贤不是单单指的内宅,还有外面的应酬。
“吊着她就是,福家自己内部都不统一,别是存了两边儿都投靠的意思,那就是把爷当傻子了,杨家夫人你这两天抽个时间见一见,爷收到消息,杨家最近有几拨人都去了,这是要抢人的节奏,虽说杨家爷不在乎,但是也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人,杨家女儿还是咱们王府的儿媳,杨家不为我所用,也不能为别人所用,免得一时间不察,成了别人手里的匕首。”
“爷放心,杨家不可能依靠其他人,前几日杨秀萍来给我请安,我问了,她这月小日子已经晚了好几日了,若是不出意外,弘时的媳妇可是有孕了,爷,没准儿您就要抱孙子了。杨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我就不信他们府上拎不清形式。我来大胆猜一猜,去杨家的应该有八阿哥的人吧,想来也会有十四阿哥手下府幕僚,拉拢不了人没准儿反间计还成功呢。”
“你若是个男子,定然是爷的肱骨谋士”,四爷眼里透出笑意,年秋月则一撇嘴,“我才不要当臭男人,做男人太累了”,她将身子埋在自己大大软软的垫子里,“就这每日和各家夫人扯道这扯道那的,我有时候还不耐烦呢,何况是做男人,爷是不知道,小包子已经不止一次不高兴我了,说是我不陪他,我都觉得对这个孩子亏欠了许多,当初棉袄汤圆都是我时常陪着的。”
四爷忍不住叹气,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爷都明白,是爷在这个位置上连累了你,只是,高处不胜寒,爷已经下不去了,到了这个境地,只有两个结果了,成为王败为寇,为了咱们府和跟在爷身后的那些人,爷都不能后退。”
“爷没连累我,我都明白,自来夺嫡都是艰难的,我只求爷好好的,一步一步谨慎些,收敛些您的暴脾气,我、孩子和您都是一条船上,都下不去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也得上前了。”年秋月叹口气,“罢了,这孩子我们做父母的亏欠了,只能以后多补偿些了。”(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夺权(一)
但是事情并没有向年秋月所想那么容易,王贵出马并没有将年大爷带回府,是以王贵回来时候那表情很是不好,觉得自己没有办好差事的,担心四爷会埋怨他。年秋月听完王贵的话就气笑了,“你说你连京兆尹的人都没有见到,就只有个师爷给回的话,说是事情已经惊动皇上了,他家老爷已经不能做主了?”
“回年主子,是的,那师爷就是这么说的,说是他们也是因为有人击鼓报案才不得不去抓人的,抓人回来时候一路上还遇到了九爷从自家铺子里出来,同行的可都是些有声望的大人们,他家老爷没法儿做主将年大爷给放了。”王贵将责任猛往其他人那儿推脱,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落了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不是。
年秋月沉默,好一会儿笑了,“罢了,你下去吧,我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这事也怪不得你,既然有人做局,不想让我大哥脱局而出,那必然是会方方面面都安排好的,你办不到也是情理之中。”
王贵应一声,“年主子慈悲心肠,奴才多谢年主子的体恤。”
四爷瞪他一眼,嫌他废话,王贵忙麻溜退下了。
四爷则招手喊过苏培盛,“你来,给前院那几个人通个信儿,今夜哪怕是不能睡,都得在天明前给爷仿造出来一封请罪折子,自请离职的那种,措辞仔细斟酌,要有那种忏悔中夹杂点委屈的意思。
苏培盛眼珠一转。”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找几位先生。”
年秋月此刻也明白了四爷的意思。“这.....可行吗?我大哥在狱中,还能自请折子?”
“爷让苏培盛去京兆尹府上走一趟的消息是瞒不住那么精明的人的,京兆尹那老狐狸虽然避重就轻,倒是也让苏培盛进了牢房,从牢房里带出个折子由爷代为呈上去,也是情理之中的。那群小人不是想抓爷的错吗。爷不如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知道爷就是以权谋私去探监了,又能怎样。”
年秋月不是古代什么都不知道的蠢女人,她眼珠转动了两圈就已然明白了,一个过分优秀的人反而不真实,谁可能真的没有过错呢,像八阿哥处处要拔尖,装圣人,得了个贤王的名号,名声有了。却是失了圣心,不如让皇上以为自己四儿子是个性情中人,一个不触及大规矩的性情中人,自然比刻意营造好名声的儿子更显淳朴。也更显得没有野心。
她点头,也就不再继续和四爷说这个事,两人都有些累了,吹熄了蜡烛就休息了。
天刚显得朦朦胧胧的,四爷就已经又起床了,年秋月有些迷茫地看看他,咕哝了两句。就又闭上眼睡了,四爷让苏培盛进来,伺候他更衣梳洗,而后出门,期间都没有惊动年秋月。
等年秋月醒的时候已经卯氏了,皇帝已经能下床走动,再不需要那么多人侍疾,年秋月就没有上杆子卖乖,而是两三日进一趟宫,不惹宫里侍疾的娘娘厌烦。她索性让人将六阿哥弘昼领来,又唤来了汤圆和棉袄,母子三人静静用了早膳,两个大的孩子要去前院学书,小的要去花园转转,年秋月却是不能闲着的,她还有管事的娘子们一个二个的来汇报家务,她要一个个听了,将问题指出来,这才是主母的职责。虽说有孟氏和几个格格,但是她并不想和从前一样完全甩手了,至少她必须在所有管事心中树立下最高领导者是她年侧福晋之后才能松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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