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初尘提问,赵匡胤打断初尘的话,笑道:“如若你举家搬来汴梁,这天下第一皇商,朕便亲自送到你手里。”
果然还是忌惮她的财力!初尘笑了笑,“如今蜀中已是陛下囊中之物,陛下又何必强人所难了?”
赵匡胤淡雅一笑,转头看着初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这句话弟妹可懂?”
“那等陛下一统天下了再与弟妹说这些吧。”
“大胆!”
初尘挑战了赵匡胤的极限,赵匡胤一拍案几,王继恩便进来。
初尘连忙跪下,颔首道:“陛下息怒,草民心直口快,还望陛下……”
“免了!”赵匡胤回神,大笑了几声,“朕也是性情中人,弟妹快快请起。”说着,上前扶起初尘,低声道:“朕要是知道你敢接济他国,定会灭你九族。”
初尘心下一笑,“这个也得等你统一天下再说。”表面却笑道:“陛下,弟妹想进宫见见自家闺女,还请陛下恩准。”
“准!”赵匡胤笑了笑,看着王继恩,“弟妹的女儿翠竹如今在何处?”
王继恩颔首以礼,“回禀陛下,孝明皇后仙逝后,雪霁公主便去了梁园,还亲自礼佛,要为孝明皇后守孝三年。”
赵匡胤见初尘一脸失落,便问道:“何时期满?”
“还有三月。”
初尘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颔首以礼,“陛下,草民这次来东京,到是可以住上三月,往陛下恩准草民前去梁园……”
“娘子有所不知。”王继恩打断初尘的话,笑道:“梁园乃是皇家园林,如今又是雪霁公主守孝之地,外人不得入内,娘子若要等待,可在李家……”
赵匡胤抬手打断王继恩的话,“弟妹,芙蓉很是想念你,今日朕离宫之时,她还叨念,想让你进宫一叙,不知道弟妹何时有空?”
“是呀,叙旧不见贵妃娘娘了,真是想念的紧。”初尘顺了杆,她也想进宫,苦于没有借口,如今倒好,真是顺利,“等大哥过了三七吧,草民便进宫觐见娘娘。”
赵匡胤听初尘一直称草民,想起她这些年交于她的银子与锦不下两百万,难道他还不如蜀王慷慨吗?还是她原本就如此见外?
“弟妹曾是蜀锦夫人,朕也可将这称号送给你。”
闻听这话,初尘笑了笑,“陛下,那个称号对草民一点都不重要,一些沽名钓誉罢了,陛下要是舍得,且如今王皇后仙逝了,陛下要是能把女儿还我,不是更好。”
赵匡胤知道她心里有怨恨,可这一刻他也不想多说,大笑了几声,“哈哈……弟妹说笑了,如今她是雪霁公主,要去哪里她说了算,朕绝不强求。”
“三个月,陛下,草民等得起。”初尘也赔笑说着。
二人心里各有小九九,都不能畅言,寒暄几句后,赵匡胤找了借口,离开了李府。
初尘把赵匡胤那徐芙蓉的做借口选他进宫的事说了一下,赵炅、孟玄珏和李青慕齐齐反对,而且赵炅直言,如今的翠竹早已变了,不是她想象中的乖女儿,不要回也罢。
李青慕知道一些,告诉初尘,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些事她最好防着点。
初尘很是无趣,因为如今李处耕附上在服丧,他们一家人直接住进了晋王府,随即见到了王瑾瑜。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年轻,一点模样都没变。”王瑾瑜笑看初尘,眼中依旧是深情一片。
初尘莞尔一笑,“那里没变,我都胖了,生了雨睿后,我足足胖了十斤。”
王瑾瑜淡雅一笑,“我以为此生再也无法见你了,可不想竟然相见这么快。”
初尘抿嘴一笑,“他虽然大方的让我们见面,可定不会走的太远,你说话最好是忌讳一下,免得真一生见不到我了。”
“呵呵……”王瑾瑜咧嘴一笑,“他如今身份显贵,难道你还怕他不对你专一吗?”
“切,要是他敢娶妾,我就干给他带绿帽子。”初尘嘟着嘴,俏皮的又道:“说不定那时候可以便宜你。”
“哈哈……我翘首期盼。”王瑾瑜顿时心情大好,与之聊了起来。
一墙之隔,李青慕气的抓狂,赵炅望着棋盘,叹气一声,“四弟,你到底下不下?”
“下,下什么。”李青慕气急,“她竟敢这么对那厮说话,明摆着让那厮等他,气死我了。”
“她要是想早就想了,何必等到现在。”赵炅无语,这家伙真是一个白痴,醋缸里爬出来的吗
李青慕怒气冲冲的坐下,“三哥这是什么话?”
“你个呆子!”赵炅抓起一颗棋子砸到李青慕头上,“你想想你去大理的三年吧,要不是王瑾瑜,弟妹估计都死了几回了。”
“所以我才对他愧疚不已,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他们见面吗!”一听这话,李青慕说完,紧抿着唇。
赵炅摇摇头,开始对他说起他知道王瑾瑜如何对初尘的好。
隔壁,初尘听着王瑾瑜把如今的王全斌的境况说了一下,叹气一声,“当初他也是气急了,才去告御状,如今你父亲没事便好了。”
“我多希望陛下能制裁我父亲,这样我的娘也就解脱了。”王瑾瑜端着茶喝了一口,“这样我也解脱了。”
“胡说什么。”初尘剜了他一眼,“三爷把南唐的生意交给你,如今怎么样?”
“如今我也被削了权力,闲人一个。”王瑾瑜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初尘,“要不你请我得了。”
初尘以为他玩笑,便一脸求才若渴,“只要你愿意,我求之不得。”
王瑾瑜感叹一笑,“想想当初带着你入了杂家,开始经商,可不成想竟然缔造了一个商业大家。”
“难不成你还想收点恩师费什么的?”初尘挑眉看着他,“我可告诉你啊,门都没有。”
“商人本质,小气抠门。”王瑾瑜打趣她后,忽然抓着初尘的手,“初尘,如果我要你陪我去游离江湖,你可抛下如今的一切,与我走一遭?”
初尘一怔,连忙拽回手,“瑾瑜,你怎么了?”
“不要松开我,你知道他就在隔壁,所以不要大声了。”王瑾瑜再度握着初尘的手,“我这一生都寻不到如你这样的女子,为了你我得罪了一切,可依旧是求不得,放不下。我只想有你陪着我走一程,让我抱着回忆活下去。”
“你这是何苦了?”初尘终究还是要面对这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意,微微低头,“我走不开,也抛不下。”
“哪怕就是三年五载也不行吗?”王瑾瑜不死心,再度追问。
“别说三年五载,就是三五天我也做不到。”初尘摇摇头,“瑾瑜,放下我,也放过自己。”
王瑾瑜叹气一声,松开初尘,“果然还是你,就算如此,我也不想放下你,为难自己,总比为难她人好。”
“瑾瑜……”初尘心下一紧,张了张口,心中千言万语,可却不忍说出。
隔壁,赵炅叹气一声,“王瑾瑜已经不行了,为了他的父亲,吞下了嫡母给的药,最多只有三五年的命可活了。”
“什么?!”李青慕惊呆了,这一切为什么来的如此突然。
赵炅又是一声叹气,“今日的偶遇,也是他求了我很久了,我才答应的,我是真心不想看着这个痴情的白痴,再被弟妹伤害。”
“又不是初尘的错。”李青慕一脸不悦,“他自己喜欢初尘,难不成还要怪罪我娘子了。”
“你个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混不劣!”赵炅抬手就给了李青慕一个爆栗子,“没有王瑾瑜的帮助,哪有你们的今日。”
“他是有所图,不然怎么能成就你们赵氏的天下。”李青慕一点也不示弱,冷冷说完,起身嚷嚷道:“三哥,走,去找二哥出来陪我去喝酒。”
赵炅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叹气一声,招呼下人备车。李青慕望着墙壁,恨不得看穿那里,可是他能强求什么吗?
李青慕和赵炅出门没多久,初尘便送王瑾瑜离去,可王瑾瑜非要带初尘去逛逛东京,初尘推脱不掉,想着李青慕也不在家,而且孩子们由竹心和竹笙在李家带着,她也不操心,便答应了王瑾瑜。
二人弃车,走着路逛着东京,初尘虽然是第二次来汴梁了,两次都是冲冲忙忙,如今来了半月了,可是一次都没去外面走走,可对于这里真是一知半解。
这一路,王瑾瑜兴高采烈,为初尘讲解东京的繁华,从东市逛到西市,走过汴河,望着两岸垂柳,初尘想起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隋堤柳》。
初尘抬手撩起吹散的青丝,念道:“西至黄河东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大业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
“没想到你竟然也喜欢白老先生的诗?”王瑾瑜一脸诧异,笑了笑,“今日虽已是十六,可月色应该还不错,要是你愿意等到明月当空,还可欣赏一下汴河独有的夜色,听听汴水唱响的夜曲。”
初尘抬头望望天色,日落西山,晚霞洒在汴河上,波光荡漾这红色,也是美景,要是在煮酒一壶……
初尘回头看着王瑾瑜,她不能回应他的情,但至少可以与他成为蓝颜知己,笑道:“可有有酒?!”
“有,我这就带你去。”
王瑾瑜顿时喜上眉梢,有一处,是绝佳的位置,本是他用来散心之地,每次独自饮酒望月时,他都回想到她,没想到今日梦想成真,到叫他心乱如麻,生怕谁会出现,破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