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伸手去抓徐末,瞥了眼蹲在徐末身上的黑猫,他手一横,指缝中一道锋利的光芒闪过,竟是一根细长的只有一厘米左右宽十厘米长的刀片。
黑猫嗷一声跳到了地上,张一决抬眼看了看周围隐隐有合围过来的野兽们,轻蔑地笑了笑,手一翻,朝徐末喷了什么烟雾,烟雾隐隐有股清香腻人的味道。
猛地抬头,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正要攻击过来的徐末,在这道烟雾中没撑过两分钟,在靠近张一决之前,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张一决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上前执住徐末,将他抗在肩上就出了兽笼。
两人走后,笼中的味道还没有消散,已经退到角落的黑猫依旧能闻到这股甜腻的味道,即便只是散开的味道,也依旧让他两眼昏花,而周围嗅到味道的野兽们,早已经倒成了一片。
可见这喷雾的药效到底有多厉害。
郎冬平的手术决定的很快,原本是要拖几天,再研究一下观察观察,只是形势越来越严峻,郎鹰怕再拖下去会发生更糟糕的情况,于是决定赶紧将郎冬平治好送出国。
这会政府也已经查出来这种病毒的出处了,开始是说从动物身上引发的感染,就如禽流感一样,是依靠鸡鸭传染病毒。而这种病毒是被携带在狗的身上,所以最开始,国家明令规定,家中养狗的民众必须干净将狗带到医院检查,一旦确定被感染就直接杀掉。
这种政策着实惹怒了一大批狗粉,全国各地都有人抗议。
然后随着研究的深入,研究员们逐渐发现,虽然狗的身上也携带了病毒,可是罪魁祸首还是人类,因为动物是无法依靠空气传染,且动物的唾液也是无法感染,只有血液才会感染到人类身上。
就是说,这种病毒在进入人类身上之后,发生了变异或者叫进化。
病毒发生了进化,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惊呆了所有人。
看到这一结果,只有郎鹰开心地笑了起来,既然病毒都能发生进化,人类为什么不能?
不,人类能,人类也可以。
这时候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天阴沉沉的闷热无比,外面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一只飞鸟,就连往年热闹无比的蝉也消失不见了,一切都安安静静如同鬼城一样。
也许会有一场暴雨将要洗刷这个肮脏的城市。
郎冬平躺在手术室里,头顶上就是徐末曾经看到的,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衣袍。
医生们走来走去,商量着如何为郎冬平换血,如何用药,他们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是不想让他听到一样。
他被打了麻醉,只是医生不敢下剂量,除了身体不能动弹没有知觉,他还有意识可以睁开眼睛可以看到听到可以说话。
很快,似乎是那个实验体1号被推了过来,但是他没看到,因为帘子被人拉住了,只看到一块白色衣角掠过去。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但是中间挡了一个厚重的帘子,郎冬平无比好奇地想起身看一眼。
一个护士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他梗着脖子想要起来的样子,立马将他又扶回了床上。
“请您别动,手术就要开始了。”
“我想看一眼,那就是1号么,听说很神奇,我想看一下自己的恩人,我治好了还不知道谁救了我不是很没良心。拜托了护士姐姐,就让我看一眼吧。”郎冬平小小声地说道。
护士被他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的脸都红了,在这里工作的医院或者研究员全都是三十朝上的年纪,像郎冬平这样年轻英俊又会说话的还真没见过几个,况且对方又是这家研究所老板的儿子,妥妥的高富帅,她的心瞬间就跳乱了。
“可是高医生吩咐不能看。”护士犹豫地道。
“为什么?”郎冬平有些不解,这1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不能让他见。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不能让你见,听说1号很可怕,千吨重的纯铁都能轻而易举地破坏掉,可能是怕伤到你吧。”
“但是他现在不是昏迷了么,我就看一眼应该没事的,你不要告诉高医生就好了,拜托了拜托了好不好。”郎冬平被说的更加好奇了,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满脸的渴望和可怜。
“那,那就看一眼,高医生那边就快准备好了,如果手术出了什么差错,我的工作就丢了。”
“放心吧姐姐,绝对没问题的。”郎冬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迷得护士一脸迷蒙地将他身边的帘子拉开一条缝隙。
徐末当时确实是失去了意识,之所以那么快就昏迷,也因为他费了大力气来强撑着不失去意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抗衡着这种力量,不过是几十分钟他竟然又模模糊糊的有了些意识,耳边哄哄闹闹地听到说话的声音,炽白的灯光晃得眼疼。
他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这会医生正在讨论着什么,似乎是谁感染了,需要与他换血治疗。
但是这些人的言语中有很多顾忌,似乎是这个人很重要。
这是第一次,能让这些人都重视的人,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
他觉得也许自己的逃跑计划可以提前了。
而这几日一直没有怎么听到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依旧是懒懒的的女声,慢吞吞地说着话,发音甚至还有些不太标准,尾音有些翘,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发音方式。
他躺在熟悉的手术台上,手脚依旧是被拴住的状态,不过这种东西,以他的力量,很轻易就能挣开。
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躺在他一帘之隔的隔壁应该是个男性,有两个人在说话,虽然声音小,但他依旧听到了。
那男声似乎也有些耳熟,只是想了一下想不起来是谁,也许是以前曾经认识过的人。
他茫然地继续听着,对方似乎是想要看他一眼,祈求着护士拉开帘子。
他也想看看对方是谁,也许看到正脸就能想起来了。
于是他悄悄地侧了侧脸,将脸面对向帘子的一侧。
医生没有看他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护士将帘子拉开了一指宽的缝隙,她看了一下,能清楚地看到对面手术台上的脸,于是侧开身子,让郎冬平赶紧看。
郎冬平迅速将眼睛挪了过去,一直记挂一直寻找的人就这样直直白白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就在他僵住的刹那,对面的人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毫无感情的眼睛,就如同草原上饥饿的野兽,即便是面对比自己体型更大的对手,为了食物为了生存,也能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徐末?”
郎冬平艰涩又僵硬地吐出了两个字,随即,他的眼睛也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了逆袭的毒,甜的都齁了,可惜资源太少,每天舔二十遍完全不够啊啊啊_(:з”∠)_只好多舔一百遍了
☆、第三十三章
郎冬平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的眼泪就要下来了,他很确定很确定对面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他的好朋友,他认识了很久,可以为了他两肋插刀的好朋友徐末。
他印象中的徐末是善良的温和的,甚至有些温吞的,但是他很聪明,乐于助人,又很容易满足,即便是遭遇到不好的事也能积极开朗地面对。
就是这样一个人,生生地被变成了毫无感情的野兽。
郎冬平不知道他遭遇到了什么,但那一定是自己绝对无法承担,也不敢听到的。
作为郎鹰的儿子,作为这家研究所的编外员工,他也亲眼看过他们对那些自愿充当实验体的人做的实验过程,有时候为了获得一组数据,必须反复的不间断的在人身上实验,其中最残忍的莫过于大脑的实验。
那种实验他没有参与,只是听说过,听说对待小白鼠,是将脑壳掀开,用电流直接刺激小白鼠的大脑,来观察它的反应。
郎冬平打了个冷颤,他不敢去想,如果是人遭遇到了这些,会变成什么样,那是活生生人啊,是他们的同类,不是动物。
人类的残忍,从来都是没有底线的。
他怔然地看着对面不会眨眼,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人,那张熟悉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点熟悉的表情了,并且也已经不认识他了。这,大概已经不是徐末了。
可无论如何,徐末都还是他的朋友,他带回过家,跟家里的每个人都隆重地介绍过的朋友。
郎鹰竟然敢。
他抬不起手擦眼泪,只能让眼泪顺着侧脸沾湿了耳鬓的头发。
他突然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盯住身边一直撑着隔帘的护士。
“扶我起来。”
护士被他凶狠的表情看的有些惊吓,一时间竟然愣愣地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郎冬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同意他们打麻药,否则这会就不是只有脑袋可以动了,他想将徐末拉起来,想带他离开,想质问他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他现在只有一张嘴可以动弹。
“拉开帘子。”将全身的力量都靠在护士身上,他偏过头又道。
护士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做法不对,想将他放回床上又不太敢,因为郎冬平的表情实在是太狰狞了,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让她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