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过来的白大衣们仿佛完全看不到他的痛苦,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一笔一划地记录着他的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自己忍受不了了,身上的痒意慢慢消失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虚脱了,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
“实验先暂停,一步一步来。医护组,注射药和葡萄糖,带他去洗澡吃饭。”
说着白大衣们散开来,围在机器前讨论着被记录下来的数据。
另外一群穿着白大衣带着口罩的人围了上来,手法专业地给他注射了药,又习以为常地解开他身上的枷锁,然后毫不留情地给他戴上手铐脚铐,像牵着一只狗一样将他半扶半抗到了浴室。
为他洗澡的是个女人,这女人是个非常罕见的绝色美女,前凸后翘蜂腰长腿,透着丝丝魅意的凤眼,挺翘的鼻子下是粉嫩的樱桃小嘴,皮肤白嫩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美好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只是徐末现在眼前昏花,即便是这样一个从前会让他惊叹心动的美女站在面前,他也只是摇摇欲坠地靠着墙壁,艰难地让自己站立起来。
他想要活着,想要回家,想要找出让自己承受这一切的人。
那个人现在的剧情写到哪了,写到他被抓起来被当做试验品一样对待,那么她一定知道是谁做的,她什么都知道。
本来昨天就能知道所有的事,可是没了,什么都没了,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昏沉的厉害,他一点都没察觉为他洗澡的女人,已经如蛇一般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扭到了他身下。
身下传来温柔的触觉,让他努力睁大眼睛看了一下,那女人正仰起头,用妖媚的眼神诱惑着他,可是这张脸在他眼里只有扭曲和可怖,眼白占据了整张脸,张开的嘴露出了满嘴尖牙,多么教人可怕。
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歪歪扭扭地站直身体,用腿用力将女人掀翻在地,撞在了墙上,然后他后退了一步,可是浴室里很滑,脚下打滑,他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但是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传来,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爬了起来,刚刚好垫在了他身下接住了他,没有让他受伤。
好在这女人因此老实了起来,为他洗了澡之后,就带着他到了那间白色的病房隔壁的屋子,屋里只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
有人端来了饭菜,是软糯的鸡丝面和瘦肉粥。
徐末愤怒地用手打翻了饭菜,负责喂饭的女人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了打翻的食物,沉默地站起身出去,又端进来了一盘,只是她身后又进来了一个人,这人手上端着一份东西,那是一条管子,管子是中空的。
然后那人掰开了他的嘴,不顾他挣扎地试图将管子插/进去,瞧着管子,徐末终于沉默了下来,机械地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咽下了食物。
他来到了地狱。
如果这世上有地狱的话,那大抵不过如此了。
☆、第二十三章
吃完饭之后没有继续做实验也没有让休息,而是由一个男人带着他穿过一道一道密闭封锁的门,这些门一个比一个厚重,走在通道的路上,不停地有红光扫射而过,仿佛只要他稍有异动,红光就会像电影中一样变成杀人工具。
当最后一道门打开的时候,徐末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一个个罩着黑布的庞大的笼子,有些笼子里不停地传来低吼声撕咬声,有些笼子里很安静。
身旁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按了一下墙上的一个按钮,这些笼子上的黑布就这样自然掀开了。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仇人,害得他被咬,害得陈锋尸骨无存的凶手们。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动物不像动物人不像人的怪物,甚至比他见到的那些更多地具备了人的特质。
四肢着地有着动物的耳朵眼睛牙齿和尾巴的人,已经完全兽化,却还拥有人类手掌胸膛的野兽。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些人真是疯了,竟然将人和野兽结合在了一起。
将他带过来的男人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前拽去。
他们绕过铁笼子,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空旷的台子,台子被围了起来,周围就是那些铁笼子。
男人一把将他甩到了台上,然后随手打开身边的笼子。
那是一个看着有些瘦弱的野兽,他全身俱已兽化,唯有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眼睛中带着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无奈。
野兽走上台之后,便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徐末对立的位置,它的脊背拱起来,做出要攻击的动作。
徐末一下子有些紧张地用手挡在身前,他看了看将他推上来的男人,那男人依旧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着,仿佛对面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进攻。”见他们没有动作,那男人低喝了一声。
面前已经准备好的野兽,就嗖一下跃了上来。
而徐末,也艰难地反击了起来,只是这些野兽明显比外面那些要厉害了许多。慢慢地,他落在了下风,很快,野兽博了一个机会,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他拼劲全力格挡着,浑对面的野兽咬住了他的喉咙,他渐渐无法呼吸了起来,狠抓住对方皮毛的五指也开始有些松懈起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痛恨自己所遭遇到的这一切,痛恨将他带来的男人,痛恨这只啃噬他的野兽。窒息让他的意思有些模糊,他开始想不起父母的样子,开始想不起喜欢的人。他突然想起那晚上杀手对他说的那句话,这样还能少吃点苦。如果死了就不必承受这一切的话,他宁愿就此放弃了。”
徐末清楚地听到了脑海中又开始出现的声音,他想问她一句,能不能让自己痛快地离开,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他真的很痛苦,这些天以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折磨着他,让他没有一天能平静下来,他真的很累了,很想就这样放弃掉,他并没有那么强大,他坚持不下去了。
于是他的手软了下去,咬着他脖颈的野兽感觉自己并没有再遭遇到反抗,一时间有些犹豫地咬着他的脖子,并没有立即将他咬死。
它还保留着自己作为人的意志,它不想杀人,至少不想用这样的身体这样的方式杀人。
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在一旁观看的男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喊道:“松开,回去。”
于是野兽松开了徐末的脖子,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笼子,温驯地躺下。
骤然被放下来,氧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徐末剧烈地喘息着,捂住胸口趴在地上浑身软趴趴的没有一点力气。
男人迈步走到他面前,他穿着黑色的皮鞋,脚很大,至少这双鞋子让他来穿绝对会大。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曼声问:“想死?”
徐末终于恢复了一些意思,胸膛起伏的没有那么剧烈了,才睁开眼睛看向他,却并没有答话。
“你喜欢王宛音。”男人转了话题,只是这个话题却让徐末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想爬起来质问他一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爬不起来,只能匍匐着在他面前用无比屈辱地姿势。
男人手啪啪地拍了两下,一扇门突然打开,两个男人的手中驾着一个被捂住了眼睛的女人,这女人边走边挣扎着,她穿着白裙子,往常整洁地散在脑后的头发此时乱糟糟地四散下来。
“王宛音。”看到这个女人,徐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就像朝王宛音走过去,但是他被人拉住了。
男人的手像一根铁钳子,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再朝前一步,她就少一只眼睛。”
然后徐末的动作顿住了,收回了迈出去的腿。
“王宛音,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准靠近,却能说话,于是他用嘶哑的嗓音喊道。
“徐,徐末?徐末,这是哪,这些人突然冲出来绑了我,一直捂着我的眼睛,这里是哪?”向来都安静的如同一阵微风的王宛音并没有像寻常女人一样大喊大叫,只是冷静的说着自己被绑过来的经过。
可是徐末也没有办法回答她,因为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
“不知道,我也是被绑来的。东平的,你们没有在一起么?”
“我们分手了,他出国了。”王宛音有些忧郁地说道。
听到东平这两个字的时候,身边一向面无表情的男人难得闪了闪眼睛。
“出国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对话到此为止,男人制止住了两人继续闲聊的架势。
手随意挥了挥,架着王宛音的男人就直接将人又原路带了回去,依旧被蒙着眼睛完全不知道情况的王宛音挣扎高叫了起来。她喊着徐末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徐末,徐末你在么?”
徐末没有回答她,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为什么要绑架她。”
“你想救她么?”
毋庸置疑,就算王宛音跟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了,就算两个人已经分手了,她依旧是他喜欢的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宛音慢慢地被折磨着死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