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府
仆从来来往往收拾着行李,顾棉看着一身湖色云纹暗花锦袍头戴四方平定巾的魏忠贤,打趣道“九千岁当真舍得顺天府的繁华?日后当真做了清闲侯爷可莫要怪罪于民女。”
魏忠贤负手看着这偌大的府邸,半晌,悠悠道“有舍方才有得。”
舍去勾心斗角方才能得一世安然。
当天傍晚,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顺天府。
翌日,皇帝身边的大监宣读封侯旨意时才发现九千岁府邸竟已人去楼空。
***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奸臣当道主线任务三】
——任务评级:s(最高级别sss)
——任务奖励:【医者手札】
——s级评分掉落:九千岁手制脂粉一套(胭脂x5,口脂x4,头油x5,香粉x2)
【请问宿主是否选择当即离开?】
顾棉一愣,还能留下来?
【如果选择否,系统可为宿主预留三十天的时间,三十天后强制传送。】
顾棉扭头看着身侧呼吸清浅的人,闭眼狠心做了选择。
【叮咚,开启传送。】
既然知道是假的,就不该留恋。
☆、第34章 【二薇番外】
【二薇番外】
二薇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死气沉沉躺着的顾棉,眼圈不由又泛了红。
三个月前,客氏召夫人入宫,她和大薇两人跟着,本想着看在九千岁的面上,客氏应当不会为难夫人,谁知,谁知进了殿里,夫人礼还未行完客氏就命人将夫人拉下去重打五十板子,说是夫人礼数上出了错。
宫里那些人的手段她和大薇都是知道的,别说五十板子,就是二十板子也能要了一个女子的命还能让人看不出伤处来。
她们二人上前求情却被侍卫架住,眼睁睁见着夫人被拖至殿前按上长凳。
客氏是皇帝乳母,自幼便陪在皇帝身边,两人感情极深,她发了话整个殿中没有一个人敢不听,就连一旁的皇后都没能拦住她。
整整五十板子,一下不差的落在夫人身上,等到板子打完她和大薇下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
才发现夫人身下一大摊子血。
都已经这般,客氏竟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放夫人出宫,也不许人来帮夫人……
她和大薇抱着夫人求遍了整个坤宁宫,竟无一人愿意帮忙。
最后千岁爷来的时候夫人身下的血已尽凝固,气息也是若有若,直到御医来了她们才知道夫人已有近一月的身孕!
二薇清楚的记得那时九千岁的神情,眉宇深深眼眸里巨浪滔天。
没过几日客氏便被查出与宫里多名侍卫私.通,朝中大臣纷纷上表要求皇上将客氏逐出后宫,皇上不忍心谴责自幼将他养大的乳母便把事情压了下去。
事情闹了足足半个多月,大街小巷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客氏成了天下人口中的“淫.娃荡.妇”,名声尽毁,甚至有更多的丑事被牵扯出来,只是皇上始终念着客氏的哺育之恩不肯降罪。
然后呢?
二薇冷笑一声,想到客氏的结局心中痛快不已。
然后皇帝服食仙丹却不慎中毒暴毙,锦衣卫细查之下竟发现是客氏所为,任她如何辩驳都没有人想去听,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一人,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九千岁仁慈,念在她服侍皇上多年的份上放她出宫还给了盘缠允她回乡。
但是客氏福薄啊……
没隔几日客氏的尸身就被人在护城河边发现,她特地去看了,死的还真是惨,浑身赤.裸躺在河边,身上俱是被人蹂.躏过的痕迹,至死都没合上眼。
客氏的名声早已毁了,她这般死去也没人会在意,随便找了个乱葬岗把尸身一扔就算了事,不过她也别想着有个全尸!
千岁爷早已命人找了数只恶犬,只等客氏的尸身到乱葬岗……
名声尽毁,失去庇护,被遣逐出宫,再被几个乞丐轮流操.干,最后葬身犬肚——这就是九千岁给客氏的惩罚。
就是这般二薇还觉得不解气,客氏死了,可夫人肚里的孩子不会回来了,夫人至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第35章 大司马桓温(一)
霸道将军桓温(一)
建康城
东华门内宫殿壮丽巍峨,殿阁崇伟,肃穆庄严的宫殿今日却多了分热闹气息,红绸包裹着三人合抱的石柱,大红灯笼在檐角飘飘摇摇,底下缀着的明黄流苏如水荡漾。
宫人皆着了淡粉衣裳,来来往往脚步匆忙,管事站在一旁大声呵斥着,面上却是掩不住的喜色。
今日,是南康长公主出嫁的日子。
十里红妆自宫城铺出,百余抬嫁妆逶迤着泻出宫门,最前方一匹高头大马上青年男子面如冠玉目若紫石棱,一身红袍下健硕惹了路边未出阁的少女纷纷红了脸颊。
他身后三十二抬的辇彰显皇家贵胄之气,辇顶四角悬挂着各色物件,意在讨个吉利,辇身用了桃粉色的轻纱做帘子,有风轻送,轻纱曼舞隐约露出里面凤冠霞帔的长公主,绰绰约约,端庄秀丽。
顾棉端坐在辇中透过纱帘看着前方隐约的身影,思绪翻滚。
她被系统送到这里一睁开眼睛就已经是一身嫁衣,身边宫人熙攘,老嬷嬷红着眼圈叮嘱“公主今日便要出嫁了,日后为□□为人母切莫像从前那般由着性子了……”
形势所逼,她只能懵懂点头,带着一脑子的雾水上了轿辇,这一路出了宫门总算是完全吸收了原身的记忆。
这里是东晋,她是当今圣上司马衍的胞姐司马兴男,曾经的遂安县主,如今的南康长公主。
几月前,建威将军庾翼向司马衍引荐了一名青年,称其有英雄之材,司马衍见过青年之后很是喜欢他,又听了他的经历更是认为他可堪大任,于是下旨将胞姐下嫁。
但重点是司马衍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是怎么能看出来这人可堪重任的?
想到原身脑海里对于她这位夫君的了解,顾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桓温,今年也不过刚满双十,他被庾翼看好的原因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血腥。
桓温的父亲在他十五岁那年被同僚害死,他蛰伏四年,终于在他有能力报仇的时候,却听闻仇人已死,于是桓温本着“父债子偿”的念头,假借吊唁的名头在灵堂之上手刃了仇人的三个儿子。
这让顾棉来说就是血腥暴力,但对于东晋的人来说就是“子报父仇”,有英雄之材。
代沟,赤果果的代沟。
顾棉心里有点郁闷,但更多的是轻松感。
这一次她直接和攻略目标成婚了,攻略手段实施起来应该会方便很多吧!
轿辇一阵晃动,顾棉收回思绪,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刚才是桓温在踢轿。
顾棉伸手接过嬷嬷递来的红绸小心端着公主的仪态下辇。
一路过火盆跨马鞍,顾棉始终留心观察身边的人,见他步伐稳健,一举一动皆是自成仪态,心里不由好奇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惜他们二人身材差距实在大,顾棉身材娇小,只堪堪到了桓温的胸膛处,她要顾忌着公主的姿态,怎么能公然当着宾客的面仰头去看,况且头顶的那顶凤冠实在是沉重。
带着心里的好奇,顾棉拜完堂入洞房。
凤冠前的珠帘被挑起,顾棉配合着稍抬起头,终于见到了桓温的样子。
他剑眉入鬓,目若斗星,悬胆鼻下薄唇微抿,整个人称得上是姿容甚伟。
早该想到的,这些个奸臣佞臣都生得一副好皮囊,从前面那三个就可以看出来了,顾棉垂眸掩住眼中情绪。
眼前一对新人俱是容貌不凡,章嬷嬷站在一旁看着欣喜,清了清嗓子道“请驸马公主喝合卺酒,成百年之好!”
桓温把目光从顾棉身上收回,反身接过章嬷嬷手里的酒樽,一饮而尽,而后转身大步走出屋子。
他一系列的动作在几息间完成,快得顾棉几乎反应不来,等她将手里的酒樽递回给章嬷嬷的时候桓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顾棉有些惊愕,这是不被待见了?
章嬷嬷打小就照顾着司马兴男,心里把这位公主早就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去疼了,现下忙不迭往前一步安慰顾棉“公主不要多想,驸马啊,他是害羞了!”
顾棉点头,依照着往日司马兴男和章嬷嬷的相处方式对她撒娇“嬷嬷,我脖子疼。”
章嬷嬷一拍手“哎哟!可不是嘛!凤冠多沉呐!可别压坏了我们公主!”她说着招手对着身后两名宫人道“□□绿萼,还不快来帮公主卸妆!”
取了凤冠,又卸了满头的珠钗,顾棉褪下喜服换上一身妃色长裙,满头的乌发垂在身后,只斜斜插了一只流苏蝴蝶簪。
顾棉坐在床边等了许久才等来桓温回来,男人大婚之日总是离不了一身酒气,不过好在他脚步如常。
没醉,顾棉轻舒一口气,正想着是不是只能用房事回避技能挨过今晚,面前的人就开口了“臣尚有要事处理,请公主先行歇息。”
他语气之中并没有半分要商量的余地,只是一个例行通知罢了。
果然,不等顾棉点头桓温已经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