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在顺天府郊外,马车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进了马场顾棉一眼就看到远处正在马上驰骋的魏忠贤。
他穿着墨绿地妆花锦袍,头戴玉冠一头极长的乌发尽数束起,纵马扬鞭很是恣意,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顾棉还真的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宦官,甚至她此刻都有了怀疑,魏忠贤是不是真的如野史讲的那般不是一个真太监。
神游间马上之人已经来到眼前,,头颅微扬道“如何?”
顾棉收回思绪,目光落在魏忠贤身上,短短两个字尾音拉得极长,再陪着他现在的动作表情,简直是赤果果的在说“快表扬我快表扬我。”
既然九千岁要求,顾棉当然得捧场“千岁爷的马上功夫好生厉害!”说着她佯装不知道魏忠贤这些日子学骑马的事,问道“想必千岁爷自小便学骑马了吧!”
她漆乌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言语间尽是仰慕,魏忠贤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再次上马伸手一拉把顾棉拉到身前,鞭子一扬,马再次扬蹄。
顾棉话是那么说的,可不代表她真的相信魏忠贤的马技有多好,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下,顾棉全身都僵住了,反身紧紧抓住魏忠贤胸前的衣服丝毫不敢动弹。
她这么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让魏忠贤无形之中又得到了满足,轻笑一声一手握缰一手握住顾棉的手“莫怕,有咱家在。”
顾棉缩在他怀里没说话。
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怕啊!
不过渐渐地,顾棉发现魏忠贤马骑得还真不错,她身体慢慢软下来,把头从魏忠贤怀里探出来转身看前面。
魏忠贤圈住她的腰身确保她不会从马上颠下去,直直纵马出了马场朝顺天府而去。
身后魏三大薇二薇几人心脏都要出来了。
我的千岁爷啊!您悠着点!夫人那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
最重要的是,千岁爷啊!您不是最讨厌别人在顺天府的街道上骑马吗?!
魏忠贤直接带着顾棉回了九千岁府,阍者听到声音出来虽然震惊但还记得帮魏忠贤牵马。
从马上跃下,魏忠贤伸手把顾棉抱下马,两人相携着进了府。
这一路过来出了一身汗,魏忠贤是个爱干净的,当即就唤人烧了热水要沐浴。
顾棉倒还好,她又没出什么力,况且她还要在屋外候着,只稍稍净了面又回屋换了身衣服,等她再来的时候魏忠贤已经洗完了,穿着素白中衣披散着长发站在屋门前。
他脸上带着些晕红,整个人带着一股子潮湿的味道,身后过臀的长发还滴着水,站在屋门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顾棉。
天呐!
顾棉觉得全身血液往脑袋里疯狂汇聚,为了避免流鼻血丢人,她主动上前一步低头道“九千岁,进屋去吧,头发还湿着容易着凉。”
魏忠贤倒是听话,乖乖往屋里走,不过伸手就勾了顾棉的腰带着她一起往屋里走。
进了里屋,顾棉正想让魏忠贤放开自己,她好去拿布巾给他擦头,一抬头又撞上他直勾勾的目光。
“咱家今日可有男子气概?”魏忠贤问道。
顾棉本能的点头。
魏忠贤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蓦地使力把顾棉勾进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挨着,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裳,顾棉几乎能感受到热量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传来。
气氛有些暧昧,顾棉不自觉的想找些话说。
她一抬头魏忠贤的唇就压了下来。
与身上的火热不同,他的唇带着些凉意,不过渐渐地也热了起来。
许是第一次,魏忠贤吻得很生疏,或者说他只是在顾棉的唇上厮.磨舔.舐。
好一会儿,始终找不到门路,他似是有些不耐烦了,舔.舐的力道渐渐加大,不自觉的带上了噬咬。
顾棉被他一咬吃痛间清醒过来,感受到魏忠贤身上的躁动,她主动伸舌勾了他一下。
这一下他可算是找到了门路,瞬时间反客为主。
☆、第31章 九千岁,别闹(八)
九千岁,别闹(八)
一吻终了,顾棉全身无力倚在魏忠贤怀里平复呼吸。
感受着怀里人的虚软,魏忠贤心情颇好的逸出一声轻笑。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午后的日光自窗棂中照进,洒在两人身上,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温馨。
良久,顾棉听到头上传来声音“顾家阿棉……”停顿了些许,一声喟叹“搬来与咱家同住吧。”
他这句话说得多少有些突兀,顾棉一时间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
半晌没等来怀中之人的回答,魏忠贤退后一步“你不愿意?”因为我是个阉人?他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受伤,闭眼道“你若是不愿……”我不会勉强你。
后面的话被顾棉打断“没有!我没有不愿意!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魏忠贤刚才这话问得确实太过突然,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又知道如果现在说了不愿意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可能都付之一炬。
魏忠贤猛地睁开眼,眸中有细碎的光。
顾棉嗫嚅着不知道后面要怎么说,但对魏忠贤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他长臂一伸把顾棉揽入怀中再次低头重重吻下去。
顾棉一时之间只能仰头承受,攀附在他身上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料。
待吻够了,魏忠贤把顾棉放在身后的矮凳上,自己大步走出屋子。
顾棉坐在矮凳上平复呼吸,屋外的对话传入耳中——
“魏三,咱家要成婚!”魏忠贤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愉悦。
魏三粗犷的嗓音中带着些诧异“啊?!”
魏忠贤难得没有不耐,再次重复“咱家要与顾家阿棉完婚。”
这下魏三懂了,屋外站着的一群侍卫下人都懂了,齐齐跪下“恭贺九千岁!恭贺夫人!”
“赏!”
魏忠贤掀开帘子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愉悦,倒是顾棉有些呆愣。
感情刚才魏忠贤说的“搬过来一起住”就等同于“求婚”?!
喵哒!早知道就不答应了!这种莫名其妙就把自己卖出去的感觉真是不要太糟糕好嘛?!
不过顾棉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况且她来这里的本意就是要攻略魏忠贤。
***
魏忠贤家中已无长辈,顾棉更是连父母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两人的婚期就由魏忠贤决定。
魏大把近日的吉日全数列下来让魏忠贤过目,魏忠贤指了其中一个,魏大一看,一个月后?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他犹豫道“主子,这日子……”
魏大还没说完,魏忠贤就开口了“是不是太晚了?咱家也这么觉得,这天呢?”
半月后!魏大着急了,连声道“不是,不是,属下是觉得……”
魏忠贤抬手制止他的话,自顾自道“嗯,还是有些太晚了,那便五日后吧!辛巳月甲申日,宜嫁娶,安床。”说完他合上册子递给魏大。
这意思就是定了,魏大简直要哭了,五天!这得没日没夜的开始折腾了。
自从千岁爷定下了日子,府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奴仆们来来往往的收拾安排。
顾棉的晚香居倒是安静很多,按照规矩成婚前为了讨个吉利,她和魏忠贤不能见面,于是这几天顾棉就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晚香居里。
按规矩来讲,嫁衣顾棉就算是意思意思也得绣上几针,正好大薇二薇她们害怕时间太赶,顾棉就干脆也加进来,每天和她们一起在绣架前坐上几个时辰。
不过作为待嫁娘,大薇她们可不允许自家夫人太过劳累,夫人可是要好好休息保持美貌等到洞房之时惊艳九千岁呢!
***
五日后,九千岁府里到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大门处朝中大小官员络绎不绝。
因着顾家的特殊情况,魏忠贤干脆让顾棉从司礼监出嫁。
顾棉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趁着清早天色尚未大亮,府里一众人和喜婆一道来了司礼监,在魏忠贤宿日休息的屋子里为顾棉上妆开脸。
喜婆请的是城中几位成婚多年儿孙满堂的妇人,平日里遇上的婚事也多了去了,只是这新娘子长得这般美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特别是用五色棉线绞去脸上汗毛后,顾棉本就光滑白皙的脸颊此刻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嫩生生的让人不敢触碰。
几个喜婆一合计,得!这妆也不必费事了,淡淡上些妆就行,免得埋没了新娘子原本就漂亮的脸蛋。
顾棉自从来了这里一向都是素面朝天,如今上了妆,一弯细眉如黛,杏眼一开一合之中自有媚意流转,琼鼻凝脂,粉颊生辉,樱桃小嘴红润,看得身后的大薇几个呆呆愣愣。
还是喜婆先反应过来“哎哟!别看了别看了!梳子呢?!快来上头了!一会儿花轿该来了!”
二薇自红绸覆盖的托盘上递过玉梳,梳头婆端端正正执梳一手托着顾棉及腰的乌发,从发根开始梳起,口中大声说着吉利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绣着鸳鸯的红盖头自头上盖下,喜婆拿起一旁的玉如意塞到顾棉手里,大声说着“如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