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就好,满意她就不用自行了断了,何田田提溜着一颗心,夹了几样清爽的小菜,给苏景云又喂了几口。
苏景云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曲着白如美玉的手指,轻敲扶手上的小狮子,显得惬意极了。
他还真是乐在其中啊!折腾她很有意思,对吧?!何田田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再给他喂粥时,举着调羹的手,就稍稍朝上移了几分。
这一移,调羹就由苏景云的嘴边,变成了他的鼻子边。哪有人用鼻子喝粥的啊,这不摆明了要惹楚王生气么?!福公公一眼瞧见,吓得快哭了,悄悄绕到苏景云背后,杀鸡抹脖子地给她使眼色,无声地给她讲唇语:“别惹殿下生气!!!”
惹的就是他!生气又怎地!她没泄露他的秘密啊,不至于让她自行了断了吧?不就是耍耍他,不让他喝到粥么,赶紧拍桌子,把她赶出行宫去吧!
何田田看懂了福公公的意思,却把脸一扭,装作没瞧见。
鲁尚仪把何田田的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激动而又兴奋,她居然敢故意惹楚王生气,这不是找抽么?她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只等苏景云一声令下,就直冲上前,把何田田拖下去。
苏景云微微抬眼,看了看远在鼻端的调羹,再看看气鼓鼓的何田田,忽地长臂一伸,直接揽上她纤细的腰肢,轻巧地朝怀中一带。
何田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坐在了苏景云的大腿上,而她手中那满满的一勺粥,微丝未动,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满厅的人,都看愣住了,蓄势待发的鲁尚仪,更是朝前一个踉跄,惊到差点跌倒。
这,这是什么情况?何田田呆呆地仰头,完全没反应过来。
苏景云就势握住她的手,将那一勺粥,喂到了她的嘴巴里去,举止自然,动作亲昵。
何田田下意识地把粥咽下,终于一个激灵回过了神,猛地弹起三丈高,指着苏景云的鼻子,气得说不全话:“你!你!你!”
太太太不要脸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耍流氓!
“你什么?”苏景云像是没听清,探手又来揽她的腰。
妈呀!怎么不管在哪儿,他一生气就乱来呀!何田田连忙改口:“你英明,你神武,你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景云满意地重新靠回椅背上,勾了勾唇角。
什么人哪!!!太可恶了!!!何田田此刻心里,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但却什么也不敢再做,只能乖乖地端起碗,老老实实地给他喂粥。
很快,一碗粥见底,何田田又舀了一碗小馄饨,准备接着喂。
苏景云摆摆手,道:“本王已饱,这个赏你罢。”说完,指了指他身旁空着的一把椅子,示意何田田坐下吃。
赏给她吃?算他还有点良心!看来不用饿一上午了。何田田惊喜着,连忙坐下,抓起调羹就吃。
楚王赏了她一碗馄饨,还赐了座?!而且不是按规矩搬凳子来,而是让她在自己身旁,平起平坐?!福公公、鲁尚仪,还有旁边那两溜侍女的眼睛都瞪圆了。
☆、26.第26章 你会写字吗
何田田已饿极,狼吞虎咽地吃完,连汤都没剩下。
苏景云看了碗一眼,问她道:“再来一碗?”
何田田擦擦嘴,站了起来,道:“不用了,谢殿下,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如果吃太多,中午就吃不下了。”
福公公听了她这番回答,哭笑不得,这姑娘也太实诚了,楚王的这种问话,你得当成肯定句来听啊,怎么能拒绝呢,就算拒绝,也不能以这样的理由啊,别说你还吃得下,就是真吃饱了,也得硬撑着再吃一碗,给足楚王面子啊!
但苏景云听了何田田的回答,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也是,再过不到两个时辰,本王又要用午膳了。”
这是什么意思?福公公一愣。何田田说的是她,楚王为什么却以自己作答?难道他中午,还要何田田伺候着用膳?何田田竟如此得他欢心?
苏景云说完话,起身离桌,朝外去了。
他用午膳,关她什么事啊!别又是想耍花招!何田田气呼呼地想着,忽然却发现鲁尚仪正在瞪她,那眼睛里,就跟长了刀子似的。
糟了,鲁尚仪刚才就想拉她去学规矩的,肯定没啥好事儿!何田田一个激灵,不顾福公公正笑眯眯地冲她示好,拔腿就跑出去,追上了已拐过回廊的苏景云。
苏景云瞥她一眼,放慢了脚步。
何田田喘着气问:“殿下,方才鲁尚仪说民女失仪,要重新学规矩,是不是真的?如果她重提,民女能不能不去?”鲁尚仪刚才丢了面子,这会儿肯定正想找回场子呢,她得先讨一个楚王的保证,当作护符使,不然被整怎么办。
苏景云侧头看她,目光缓缓地从她光洁的额头,落到她还带着点婴儿肥的下巴上,道:“学规矩,乃是好事,更何况是鲁尚仪的职责之所在,她若是坚持让你去,你就去罢。”
让她去?难道他看不出来,鲁尚仪让她学规矩是假,想借机罚她是真么?如果他真没看出来,刚才为什么不理鲁尚仪?那会儿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所以护着她,现在喂完了饭,马上就过河拆桥了!
何田田气得够呛,低下头,拿脚狠狠地踩回廊上雕了花儿的地砖。
苏景云也跟着她垂头,看了那可怜的地砖一眼,唇角轻翘:“不过,如果你怕学规矩太苦,可以随本王来书房,为本王磨墨。”
磨墨?那可是个技术活儿,万一磨不好,是不是会受罚?算了,不管了,先躲过鲁尚仪再说!何田田很快作出了决定,随苏景云去了书房。
苏景云的书房,半壁书册,半壁高柜,黄铜铸造,水火不侵。
填漆戗金的云龙纹书案上,搁着一只小巧可爱的鎏金錾花狮耳香炉,萦萦吐着清香,倒是给这间肃穆凝重的书房,平添了几分生趣。
书案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有一只填漆扁盒,上印两朵青莲,只不知里头装着什么;扁盒后面,是一个水晶果盘,但果盘里只盛了一个苹果。
他贵为楚王,果盘里只装一个苹果?何田田惊讶不已。
“不是来为本王磨墨的么?人呢?”苏景云颇具磁性的声音,掩不住那一丝的不悦。
啊,看走神了,忘了正事儿了!万一苏景云生气,可能又要耍流氓了!何田田连忙上前,提起影青兽首水注,小心翼翼地朝那方古朴的端砚中,加了一点水,然后不紧不慢地磨起墨来。
苏景云注目片刻,道:“你的手倒稳。”
那是!她可是外科医生,要拿手术刀的人,手能不稳么?何田田得意地笑了笑。
“既会磨墨,可会写字?”苏景云说着,自笔锋林立的瓷架上,取下了一只细杆的狼毫笔。
当然会写!并不是每一个穿越女,都有一笔烂字!以前为了处方好看,她可是专门报了书法班的!何田田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把墨磨好,写自己的名字给本王看。”苏景云却是一副“本王不相信”的模样,把纸笔丢给她,朝后靠到了椅背上。
她连医书都能看,凭什么不相信她会写字?何田田被激到,迅速磨好墨,悬腕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何田田。
“原来是这个‘田田’,此‘田’非彼‘甜’。”苏景云轻声自语,脸上却露出讥诮的表情来,“这就叫会写字?”
怎么不叫会写字了?何田田三个字,简体繁体都一样,她并没有写错,而且字体端正,下笔有力,横看竖看都好得很嘛!何田田瞪了苏景云一眼,忿忿地把笔丢进了青花瓷的笔洗里。
苏景云瞥她一眼,自笔架上重新取了一支狼毫,然后把她写过的那张纸,拖到了自己面前。
看他这架势,是想也写几个字,把她给比下去?可他右边的胳膊动不了,如何能写?
他该不会是想强行动用右臂吧?何田田马上警觉起来:“不许用右胳膊!不许用右手!不许握笔!不许拿纸!”
苏景云不耐烦地皱眉:“少啰嗦,本王没说要用右手写字。”
不用右手?难道用左手?但他好像并不是左撇子啊,不然怎会让她喂饭?何田田一愣,却见苏景云已用左手提起毛笔,在宣纸上一番龙飞凤舞,把字写完了。
他左手也会写字?!别是糊弄她的吧?何田田见苏景云挑眉看她,将信将疑地凑过去,低头去看。
这,这真是他拿左手写的?纸上墨迹未干的“何田田”三个字,笔势雄奇,姿态横生,硬生生地把她那个“何田田”,衬得又土又村。
跟他这一比,她还真不算会写字了……何田田自卑顿生,疑道:“你是左撇子?”
“非也。”苏景云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把笔丢进笔洗里,又舒舒服服地靠到椅背上去了。
不是左撇子,还能用左手把字写得这么好!何田田更感挫败,气从中来:“殿下的左手这么灵活,赶紧练练捏筷子吧,肯定不出三天,就不用我喂食了。”
☆、27.第27章 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
苏景云冷冷地瞥她一眼,抿唇不语。
不会又想耍流氓吧?!何田田噌噌噌连退三步,直到后背抵着了书架,方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