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有眼光了?姑娘有没有出息你也能看得出来?”刘五啐道,“我只知道老爷夫人没了,四房要散了,姑娘以后去哪都不知道,难道你要咱们一家都跟着姑娘上别人家讨生活?!”
刘五家的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当咱们现在日子就好过?你娘躺在床上月月吃药,四个孩子都还这么小,要吃要穿的,以后还得嫁人娶媳妇。哪样不要花银子?你倒是可好,成天在外院就看个门,别人都知道往主子身边凑,你却只顾着自己那点活,能落着什么好?”
“四房再没了,等着族里安置,咱们能谋道什么好差事?咱俩又没个认识的人能求了帮忙去。”
“跟着姑娘是不知道以后哪儿去,可至少能知道主子是谁,主子也能记着咱们的好,咱俩还能挣个体面。”
刘五家的说着,眼泪直流,哽咽道:“若不是嫁了你,我至于这么操心吗?”
刘五本就是个没主意的,看见媳妇哭了就慌了神,说道:“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成,就听你的,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完,挠了挠头,出门方便去了。
刘五家的把眼泪擦干净,闷头把饭吃完,又一声不吭地把桌子收拾了。
西北军大营十里地开外,有一个百来户人家的小镇。
小镇中央有个茶铺,虽说镇上人口不多,大部分人家也吃不起外面的茶,但是这个茶铺生意却是很好。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离军营最近的小镇。但凡有兵士休沐,总是三三两两到这茶铺喝茶吃点菜。
茶铺是一对夫妻俩经营,对着客人总是笑脸相迎的,让人心生亲切。且这老板还炒的一手好菜,在乡野田间更显得弥足珍贵。所以客人来了都会点上几个老板的拿手菜,再配上一壶茶,倒也吃喝的舒坦。
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客人不多,零零星星地坐了三四桌。老板不用一直在后忙着做菜,到了前头亲自给客人端菜。
刚端了盘菜走出来,便看见一个熟客坐在靠窗的位子,对面还坐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只在腰间随意地系了一根深色腰带,虽是坐着,却能看出来长身玉立,气度不凡。
上完菜,老板就径直走向那熟客打招呼:“小李将军,今儿休沐?这位客官好眼生,可是新来的军官?”
李彻与这老板是老相熟了,便笑着回答:“宋老板难得今日能到前头来招呼客人。这是我的一个幕僚,许先生。”
宋老板也是惯做生意的人,最会察言观色,见李彻轻描淡写不多说,知其不欲与自己多言,便陪起更多的笑意说道:“原来是许先生,先生想必不常来我们这茶铺,我们这泡茶最是讲究,用的都是岐山上挑下来的山泉水,泡茶甚好,可巧前两日从城里新进了一封毛峰,要不给两位沏一壶尝尝?”
李彻什么样的好茶没喝过,只是这宋老板说得殷勤,又是个相熟的,又看那许梧脸上淡淡的,不置可否的样子,便笑着道:“既是赶巧碰上了,那就来一壶吧。”
宋老板乐得应了一叠声的“是”,赶忙沏茶去了。
不一会儿,茶便上了桌,二人饮着茶,吃着菜,说起话来。
☆、第二十二章 会合
许梧打趣道:“没想到京城闻名的第一茶痴李彻公子居然好这乡间野茶,若是那些个京城名茶铺的老板们知道你这么纡尊降贵地在个小茶铺饮着不知何时采摘的毛峰,想必都会惊诧不已。”
李彻倒也不恼,夹了口菜,吧唧吧唧咽下,说道:“既是到了军营受苦来着,岂又能太讲究…我这不过是入乡随俗。”完了喝了口水,又接着道:“若是安国公府的人看到自家那个最恨诗书礼乐,最喜游山玩水的大公子化名在西北大营做了幕僚,还出谋划策打了个大胜仗,必是要刮目相看了。”
化名为许梧的段则梧举手做了个揖,道:“彻老弟过奖了,段某只是偶得了流寇的消息,及时通风报信,领兵打仗之事,段某可是毫不在行。”
李彻摆了摆手,道:“则梧兄此言差矣。仅凭山中走兽移穴而居就能判断出流寇大军窝藏在岐山山顶,又能想出假扮猎人放出山上降大雨,泥石流串的风声,那流寇见果真下了大雨都急急逃到山下谷内,被我大军来了个瓮中捉鳖。小弟实在佩服至极。”
段则梧并未被李彻的夸赞所动,只说道:“段某只是识得一些飞禽走兽的习性,会观几种星象,跟彻老弟领着威虎军一举歼灭流寇大军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李彻哈哈一笑,道:“咱兄弟俩就不要相互谦虚了。此次大胜肃北侯必是心中焦急万分,面上还要强颜欢笑,想想都大快人心。”
段则梧却提醒李彻:“此次大胜对肃北侯在军中的威望有所削弱,肃北侯对你肯定有了戒心,他是统帅,你只是威虎军的一个冲锋将,小心以后他对你不利。”
“则梧兄所虑甚是,只是此次大胜,圣上必会借此由头论功行赏,少不得把我提为威虎军的将领,那肃北侯要想对付我,也得掂量掂量利弊。”李彻道。
段则梧听着李彻这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言论,还是不厌其烦地提点:“那肃北侯若是对圣上如此忌惮,圣上也不会处心积虑把你派到这西北大军。小心使得万年船,彻老弟还是谨慎为妙。”
李彻叹了口气,道:“我如何不知那肃北侯仗着手握重兵,在西北一带俨然如土皇帝一般。他那嫡子楚朝,更是刚愎自用。楚河倒是个好的,只可惜英年早逝。”
说着,李彻斟酌了一下,又说道:“楚河战死沙场的那一仗,我虽未同行,但是以我对楚河的了解,他不应该会未探清楚敌情便贸然行动。威虎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与他感情很深,若是没有准确的情报,楚河不会拿弟兄们的生命去赌一场战役。”
“你是说楚河的死有问题?圣上知道这个事情么?”段则梧问道。
李彻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弄清楚,我就没告知圣上。”
段则梧沉思后也说道:“若是楚河的死真有问题,那么肃北侯就是谎报军情,说不定就可以以此扳倒肃北侯。楚河的妻子乃是定国公府的姑奶奶,我还要称一声姑姑的。楚河一死,她也殉情而去。独留下一个女儿,就是我那表妹。此番进城我还要同四堂叔一道去肃北侯府吊唁。如果楚河不是战死,那么内宅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也许到时可以探听一二。”
李彻道:“出殡那日我也会前去,到时咱俩再会合。”话锋一转,又说道:“则梧兄此次回京城,会否还回西北大军?”
“此番回去,一是家中催促早日完婚,已不能再拖;二来,圣上密令我以安国公府嫡长子的身份在五军营谋个职位。短期之内应是不回西北了。”段则梧道。
“看来圣上在京中也要有所打算了。既是如此,咱们饮了这茶,西北城再见。”李彻一口饮了杯中茶。
两人简单吃了点饭菜,便拜别于茶铺。
段则梧骑着马一路走向西北城。到了离西北城还有半日路程的泽木镇,寻了镇上最大的客栈。
只见客栈门口站了一个小厮,正四处张望,似是在等人。一看见段则梧骑马过来,便说道:“三少爷,可总算把您盼来了。”说着帮段则梧牵过马,拴在了客栈前面的马槽上。然后边引着段则梧走进客栈,便说道:“我们中午就到了客栈住下来,四老爷一直再问您什么时候过来,还让小的在门口候着,就怕您找不到地儿。”
段则梧恩了一声,随着他走进了三楼的上房。
定国公府四老爷段宏正坐在屋中拿了本西北的地方志翻阅。看见段则梧走进来,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你这小子一出门快一年,也没回家看看,好不容易在外头跟你碰个面,你还姗姗来迟。”
段则梧与段宏虽是隔了房的叔侄两,但是两人都爱好游闻杂记,地理方志,故一直关系颇好。只是段则梧早年就拜了名师,这几年均在外远游,而段宏家中有娇妻爱子,又兼管了定国公府的庶务,没有机会游历山水。每每段则梧回府,段宏总是邀了他一块畅聊。
段宏算得上段则梧在安、定两府说得上话的人。
此次若不是段宏来肃北侯府送殡,段则梧还真不打算与定国公府的人一块回京。
段则梧挑了挑眉,说道:“则梧接到四堂叔的信,就马不停蹄地从边境往西北城赶,连水都没顾得喝上,四堂叔倒是在客栈喝茶看书,好不自在…”
段宏哈哈大笑,拍拍段则梧的肩膀:“一年不见,你倒是变得伶牙俐齿了。”
两人闲聊了两句,段宏见段则梧目露疲态,便让他先去歇息。
段则梧也不推辞,让小厮引了去另一间上房休息。
这厢肃北侯得了信,定国公府的人已在城外镇上休息,明日即可进城。便去红枫院与常氏商量迎接事宜。
由于定国公府来的人中还有仆妇,常氏便在侯府收拾了一个一进的小院落,段宏和段则梧住东西次间,小厮男仆住在倒座,仆妇则安排到了后边的罩房。
肃北侯很满意常氏的安排,既能显示侯府对定国公府的尊重,也方便段宏等人的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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