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户人家的少爷还真是怪异,她这包子就算再好吃也没有让人得了“相思病”的能力,无怪乎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换了换山间野菜入嘴,怕是一时新鲜而已。
想了想,秦澜心还是拒绝了明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又怎么知道明良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呢!就算是真,她也不可能这时候抛下家人孤身去京都。
料到秦澜心会有顾虑,明良又对她说,此次进京都她可以带家人一起去,而且他主家愿意让秦澜心进府做厨娘,并且给她家在京都安排住的地方,一个月给秦澜心二十两的月钱。
明良的话不但没有说动秦澜心,反而让她更加确定不会跟着他去京都,她秦澜心就算日子再贫困,也不会卖身为奴,自由比什么都来得珍贵,更何况她的天地又岂是高门大户能困住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明良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急了,在京都,他主家的大门可是无数人挤着脑袋都想进去的,什么时候需要求人进府了,可偏偏人家这外渔巷的贫家女根本就不在意。
“秦姑娘,你可知我家主子府上是哪里?看姑娘也不像安于陋室之人,难道就愿意呆在这穷贱的外渔巷一辈子?”软硬兼施,明良就不信秦澜心不动心。
秦澜心摇头一笑,语气不变地说道:“明公子,我并不知府上是哪家,这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你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让你家少爷吃上我家的包子,只要做到这一点不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人各有志,子非鱼又焉知鱼之乐也。”
“秦姑娘不跟我去京都,我家少爷如何达成心愿?就算包子包好我快马加鞭地送去,到了京都也馊了。”明良无意为难秦澜心,但他始终是奴才,主子交代的事情办不好,他回去也会挨骂受罚。
秦澜心让他不要着急,先在厅中等候片刻,然后她去了自己的西屋,等到她出来进了客厅后,明良见她手中拿着一个粗糙的灰色小瓷罐,并且双手递给了他。
明良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瓷罐里是一种淡灰色的粉末颗粒,而且有一种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秦姑娘,这是何物?”明良将瓷罐的盖盖上,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明公子,我家食肆现在开始做包子生意,而且生意还不错,秘诀就在你手旁边的瓷罐里。明公子跋山涉水来到白石码头,澜心又岂会让你空手而归,我虽然不能亲自去京都做包子,但想必府上的厨娘手艺也不差,有了我家的包子馅佐料,相信你家少爷的馋意很快就能解了。”秦澜心温柔一笑说道。
“秦姑娘,那这岂不是你家的秘方佐料,你就这样让我拿走?”到底是这秦澜心缺心眼儿,还是她真的如此大方和信任他,要知道没有谁会把自家的秘方随便让外人知道的。
“不然呢,呵呵!”秦澜心没有任何的不情愿,就算有人能够从这佐料里猜出她用了多少调料品种,但其中的混合比例世上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佐料秘方别人是拿不去的。
明良背后的主家究竟是谁又有何权势,秦澜心一点儿也不关心,不过她也不会因此而得罪人。
一个外渔巷毫无后台权势的丁二狗就能把她弄到县衙走一遭,要是换做其他权贵,再遇上一个贪官,她就算有通天的智慧也只有受罪叫屈的份儿。
人家都把自己的秘方佐料献出来了,明良也不好继续强人所难,他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给秦澜心,但是秦澜心没收,还说这罐佐料就当她送给那位如此喜爱她家包子的少爷的。
明良最后也只得把银票收起来,他想的是这佐料是秦家秘方独制的,一百两还真有些拿不出手,这秦澜心此举估计也是想卖个人情给他主家,既然如此,他成全她便是。
于是,明良拿着瓷罐上了停靠在白石码头的私人客船,怀揣着没有完美完成此行任务的忐忑回了京都。
而明良走后,因为申婆子和丁二狗母子的搅合,秦家人也无心继续做生意,早早地关了店门,聚在院子里刷洗蒸笼。
“大姐,咱们明天还卖包子吗?”刚才秦澜心被捕快带到了县衙大堂,秦澜瑞跟在韩氏和秦向争身边,早就被吓得眼泪汪汪,他真怕那些人会打他大姐。
“当然卖了,难不成受点打击就后退,大姐可不是胆小鬼!”知道家人今天都有些担心和后怕,但这点小事她还没放在眼里,比起生意场上真正的风浪,申婆子母子今日的陷害使坏就像那小风吹过的水纹一样,她只当一乐。
“姐,我以后会好好练拳保护你,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秦澜兵将刷洗好的蒸笼晾晒起来,现在他力气可是越来越大了,而且作为家里的长子男丁,他保护家人的意识也愈加强烈。
“大姐,我也会好好练拳!”秦澜瑞鼓起了腮帮子,信心满满地说道。
“澜心姐姐,你也教我练拳好不好?!”突然,李宝飞跑着冲进了秦家小院,大喘着粗气站在秦澜心面前高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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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奇怪少年
作为福江口巨商李家的小少爷,李宝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爹李岩博是现任李家的家主,不但掌管着京都李家所有的产业,就是分布在大魏朝其他的分号商铺也在他的手中。
李宝上有同母所生的一兄一姐,兄长李润今年十五岁,在京都的官学里求学,而姐姐李蕊今年十三岁,去嵋城探亲还没有回来。
李岩博人至中年才有的小儿子李宝,又是嫡子,所以对他尤为珍爱,李家老夫人谷氏对李宝更是疼到心尖上。
李宝性格活波好动,厌文尚武,李家请了好几个西席先生都被他气跑了,自那日与董怀晨打架见识到秦澜瑞的拳法,一直对学拳心痒难耐,今日又听到秦澜心将申婆子的手腕轻轻一抓就抓断了,更兴起了拜秦澜心为师的念头。
“李少爷,我可教不了你,呵呵!”秦澜心温婉拒绝道,“要是你真喜欢练拳,可以找一个拳脚厉害的师父专门学习,我这两下子可担不起这大任。”
“澜心姐姐,你能,我就要你教我练拳,你答应我好不好?”李宝开始撒起娇来,他在家的时候只要这样对谷氏和卢氏,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秦澜心依旧不为所动,还是拒绝。
求了几次秦澜心都没有答应,李宝很失落也很伤心,甚至还有些生气,最后转身跑回了家,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来外渔巷了。
“大丫头,这李家小少爷没事吧,我看那孩子挺伤心的,你怎么没有答应呢?”李宝也是长得虎头虎脑的很讨喜,韩氏有些不忍。
“娘,大户人家的孩子都娇贵,练拳需要能吃苦有毅力,而且严师才能出高徒,我要是教他练拳,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磕着碰着与李家也不好交代,即然这样,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呢!”秦澜心有自己的考量,这李宝是李家老夫人的心尖肉,在她这里磕碰坏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她。
一旁的秦澜兵、秦澜悦和秦澜瑞都没有说话,但秦澜心说的话他们都记在了心里,不管以后练武有多么辛苦,他们再没抱怨过。
接连几天,李宝没来找秦澜瑞玩,秦澜瑞也没有去找他,秦家也把这件事情给慢慢淡忘了。
这天,临近傍晚,白石码头渐渐趋于平静,突然由北向南逆光而来一人一骑,还没等码头上的众人回过神来,就见一匹膘肥体壮、四肢修长健美、毛色柔顺发亮的枣红马昂首长嘶停在百味食肆门外。
再看马背上安稳坐着的那名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一手紧握缰绳,一手在马脖子上轻轻一拍,仿若矫鹰破空落地,一个翻身就气定神闲地下马而立,姿势轻捷熟练,让看到此幕之人皆是惊叹不已。
少年身高八尺,犹如崖上青松坚韧挺拔,骨骼清奇,前额隆起耸而厚,面如凝脂,肌滑似莹白美玉,剑眉冷目,龙口微抿。
只是少年脸上那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鞭痕实在是大煞风景,活生生将一个俊美华贵的俏郎君破了相貌,让一块莹润光泽的美玉有了裂痕,又让人忍不住叹一声“可惜”。
少年毫不在意周围人的打量,径直走进百味食肆坐下,要了一碗热汤面,安静地吃了起来。
如今虽是初秋之际,可夏日的暑气还未完全散去,这几日白石码头更是热得能煎熟鸡蛋,大家吃着凉面还觉得出汗,偏那少年一筷子一筷子优雅地吃着热汤面,却不见他额头上有汗珠落下,还真是个怪人!
少年吃完热汤面,又要了一碗凉面,依旧安静地坐在原位低头闷吃,原本冷峻的神色也在吃完两碗面之后爬上了几许柔和。
“姑娘,能否为我的越影准备一些清水饮用?”少年的声音像是晨间的清泉滴落在千年古石之上,又似穿越亘古的弦音动人心魄,清韵,磁性,婉转,绕耳,让秦澜心禁不住抬起头朝他看去。
少年看到秦澜心的面容亦是心神一荡,心中惊叹:好一个如花似玉、楚楚可人的温婉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