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罪的所有证据?”碎玉拨弄着自己的发丝,“圣手娘子,你搞错了吧,萱儿也罢,刘盈也好,他们的死可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啊!”
“这么说,你知道刘盈死了?”周萋画抓住碎玉话里的漏洞,“我可没说过,刘盈死了啊!”
碎玉一怔,仰头大笑,“哈哈哈。你捉住我话里的落到又如何!人,不是我杀的,你就治不了我的罪!”
“这么说,你承认,你对萱儿跟刘盈的死是知情的!”周萋画看着猖狂的碎玉,再次一步步逼近。
“知情又怎样?该死的还算会死……”碎玉说着,眼睛眯长。“放我离开这里!”她的声音骤然提高。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柄匕首,她向前逼近一下,却察觉周萋画跟春果距离有点远。一转身,便将匕首抵在了冬雪的脖子上。
冬雪立刻反应过来,她刚要抬手给碎玉来个过肩摔,却见周萋画暗示的眼神射来。冬雪会意,暂时选择了忍让。
碎玉个子与冬雪一般高。但冬雪比她壮,从身后挟持冬雪,对她来说有点吃力,她一用力。把冬雪摁在了她刚刚做过的凳子上,瞪圆眼睛看着周萋画,“我要离开这。快点给我准备马车!”
周萋画看冬雪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便知道她有足够的信心制服碎玉。
“碎玉。你这个要求,对我而言未免太难了吧!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臣女,在这若大的皇宫里,哪有能力送你出去……”周萋画控制自己情绪,开始跟碎玉周旋。
“哼!看得出六皇子对你很顺从,你去找六皇子,就说为了我的安全,必须送我出去!”碎玉嘴角擎笑。
碎玉这个主意,让周萋画更加确定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我周萋画何德何能可以让六皇子做事!”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碎玉手腕下压,刀刃刺向冬雪脖颈。
“慢着……我答应!”周萋画立刻大喊,“只是,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我还以为圣手娘子什么都知道了,说吧,也算我对这皇宫有最后一点贡献!”碎玉的手还压在冬雪脖颈,得意抬头看向周萋画。
“你明明没看到鬼,为什么骗人?”周萋画看着碎玉狰狞的脸,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碎玉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她的声音突然哑了,“到这个时候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没错,我的确没看到鬼!这世间本就没有鬼,整那些吓唬自己做什么!”碎玉声音变得尖锐,如厉鬼一般响彻在周萋画的耳边。
“后宫里流传着闹鬼的事,自我入宫时就听说了,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竹玉为什么会看到鬼,直到有一天,竹玉死的那天,我在肖六衣服上发现了泥土和血滴!”
“那土是黑色的,只在竹廊石玑下有,我就悄悄去那搜找,却发现了刘盈师父手上的戒指……其实那日我与竹玉从凤阳阁出来时,我就感觉到那里有人!那日,我与甄玉、竹玉穿了一样的衣服,她们两人既然被杀,我也指定逃不了干系,索性,我也假装看到鬼,想凭着我跟肖六的感情,争取主动!”
“只是,我没料想到,七公主竟然把你请进了宫,我更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萱儿竟然不知廉耻的,还想勾引六皇子,还主动爆出,那天是她与竹玉从甄玉手里拿到的香囊!”说道这,碎玉嘴角再次上扬,露出浅笑,“她既然那么急着死,我就不拦她!”
“碎玉,萱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就这么恨她吗?”周萋画眼眸低垂,无力出声。
“恨?我没有恨她,我只是气她的虚荣,气她的狂想,六皇子让肖六送她回来,她竟然跑我这显摆,我看到了肖六眼里的杀机,索性就让肖六以为那天与甄玉、竹玉出现在岔路一直是她萱儿!”碎玉嘴角擎笑,“圣手娘子,单凭这一点,你不会以为人是我杀的吧!我可没有动手啊!”
周萋画被碎玉噎得张了张口,“你就不怕肖六识破后,连你一起杀了吗?”周萋画大声质问,并拉着春果推到门口。
“当然不怕,放眼整个后宫,肖六最亲近的人也就是我,不瞒你说,甄玉在肖六埋刘盈的时候出现在那岔路口的事,也是我透露给他的!没想到甄玉第二天就看到了鬼,然后就死了!”碎玉擎头大笑,笑着笑着她的脸就彻底僵了下来,伸手将冬雪从方凳上拉起来,刀刃用力下压几分,“问题我回答完了,还不快去给我准备马车!”
在自己被碎玉拉起来的同时,冬雪垂在身下的手朝周萋画做了个可以的手势。
“碎玉,不是我不守信,而是,你的要求我真的做不到!”周萋画拉着春果的手,倚靠在门扉上。
“周萋画,你什么意思,玩我是不……看来不见点血,你是……啊!”碎玉的话还未说完,冬雪双臂朝后一甩,直接把她来了个过肩摔。
“当啷”匕首应声落地。
书房的里间,被五花大绑的肖六,早已泪流满面,他跪在周驰脚下,“六皇子,我说,我什么都说!”L
☆、262 招了
又折腾了一晚上,无论是周萋画、周驰,还是守卫的侍卫,都已经疲惫不堪。
渺渺熏烟,空气里散发着昏昏沉沉地气温,周驰端坐在书案后,周萋画坐在一旁的圈椅上,书案前,肖六趴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肖六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是认识银鹰的!”
此言一出,众人的疲惫瞬间被吹散,周驰一拍书案,“你认识银鹰,你怎么认识他的!”
肖六扎挣一下,直起身子来,才不过一晚上,他的双颊就已经凹陷下去,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失落与无奈,“十天前,我杀了我师父,我把他埋在了通往飞霞阁、青阳阁还有主殿的三叉上,那里虽然是清宁宫的必经之处,却也是最属于管理的地方,天算地算,我埋完他,却发现石头前站着几个人,一时惊恐,我便逃走了,后来,我打听到,那几个人里有竹玉!担心事情败露,我就直接杀了竹玉!”
“那这与你认识银鹰有什么关系?”周驰紧缩眉头。
“我师父当年与银鹰的母亲,曾在秦王王妃身边侍奉过一段时间,我师父也认为王妃之死有异常,所以他们相约要趁着周娘子回京这段时间,在宫里闹出点声响,以让皇后招周娘子进宫彻查当年的事!”
肖六不敢抬头看周驰,他的身体缩在一起,“他们从三年前就开始计划这事,师父更是让师兄偷了可以勒死人的金兰线,我不想师父犯错,一时失手,便打死了他。可银鹰并不知道师父已经死了,并按照原本的计划,装鬼,正好被竹玉看到了!”
“也就在竹玉见到鬼的当天,我知道他那天曾在我埋尸的地方出现,索性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将竹玉溺死在了皇后娘娘洗浴的浴盆里,然后转移到水池里!”
“后来。我从碎玉嘴里知道。当时甄玉也在,便以师父的身份给银鹰发出信息,让接下来装鬼吓唬甄玉。并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了甄玉!”
“我不知道当年秦王妃具体死在哪个水池,为了避免引起银鹰的怀疑,我把甄玉的尸体搬到了另一个水池里!甄玉死后,银鹰曾来找过师父。我以师父回老家为由,虽然躲过了银鹰的盘问!”
“但看的出。银鹰对我还是怀疑的,直到皇后娘娘把周娘子招进了宫,银鹰这才停止了对我的怀疑……后面的事,周娘子。你应该也就知道了,我在碎玉的指引下,将第三个人定为了萱儿!”
“我知道萱儿一直贪恋富贵。我就以六皇子要见她为由敲开了房门,她不疑有诈。还满心欢喜的准备衣服,趁其不备,我就用从师父那拿来的金兰线,勒死了她!”肖六说着,就趴在地上,周萋画看着她,眼底泛出一丝可惜。
看着周萋画一副痛心疾首,而不是罪大恶急的模样,周驰满腹疑惑,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画儿妹妹,你是如何确定肖六是凶手的?就凭他在看守碎玉时的反常举动?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听到周驰为自己说情,肖六的情绪突然安静下来,他抬头看着周萋画,“周娘子,我待罪之人,必死无疑,到这个时候了,你就让我死的明明白白的,你是怎么确定我是凶手的!”
周萋画退回到圈椅上,微微定神,示意春果把一件绿色的袍服扔到了肖六面前,“肖六,你可认识这件红色的衣服?”
肖六双手拿起衣服,“认识,这衣服是我的!”他的手摸过衣角,看到袍子下摆处脱了线,微微张嘴,“难道?你发现了拖的线?”
“没错!我在萱儿遇害的床榻上的承尘板上,发现了这个……”周萋画从袖袋里掏出了另一支佛手耳坠,耳坠上能明显看到勾着与肖六衣袍上一样的线,“不过,真正让我怀疑你的,不是这与你衣服想匹配的线!而是……”
周萋画声音拖长,“而是你手里的衣服!”
肖六不解地看着手里的衣服,“这衣服怎么了?”
“倘若我告诉你,这衣服不是红色的,而是绿色的呢?你惊讶吗?”周萋画眼睛一眯,打量着肖六。
“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红色的!”他惊恐地捧着衣服,难以置信地摸索着,他抬起头,环顾周围,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