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到现在,仍没有找到母亲的云幔鞋!”周萋画拉着父亲的手,苦涩出声,“母亲之死必定有冤情!”
周萋画的分析,让周午煜瞬间冷静了下来,他呆愣住,是啊,依着他对妻子的了解,妻子是绝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伤心的,她向来顾全大局,陈成璧是她妹妹,又是今上赐婚,她怎么可能会在把自己逼进陈成璧房间后自杀呢。
她这样做,岂不是亲手把侯府与国公府逼上绝路!陷自己违抗圣意的不忠不义了吗?
有人逼死妻子,只为了陷害自己!
没错,他现在是要进京,而且必须马上要进京!
可妻子的死……
“画儿,你母亲是冤死的!”他握住女儿的手,“你母亲不是自杀的,她是被人强迫的,像……像那个平姨娘,她不就是被人诱骗的嘛!”
周午煜说出了海宁郡案里,马夫人为让平姨娘当替罪羊,引诱她假上吊的事。
这一点,周午煜倒是跟自己想到了一起,但是放眼整个侯府,又有谁会逼迫着母亲上吊呢?况且,母亲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又岂会跟那个平姨娘一般没有主见!
周萋画扭头看着床榻上的尸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论,周萋画这边怎么纠结,都改变不了陈氏去世的事实,项顶侯侯府夫人陈氏暴病身亡的消息就传便了洛城的各个角落。
夜幕降临,周午煜简单打点行李。身穿夜行衣出现在了侯府后门。
“画儿,你母亲的死因就交给你了!”周午煜心事重重,他眼圈哭红,面带憔悴。
周萋画披着孝布,抿住嘴巴,用力的点点头,“我会的!”
周午煜上前拥抱一下女儿。而后拉动缰绳。飞身上马,调转马身,便欲离开。忽而,他停住了。
喉结抖动一下,冲马下的小人儿说道:“我们可能对秦义士有些误会!他这般强硬,也是为了侯府!”
周萋画假装没有听到。一整日的悲伤,已经让她的眼泪都哭干。她茫然地看着马背上的父亲,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便再也没有说话。
周午煜拉动缰绳,跨马前行。以最快的速度,朝他的队伍敢进。
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周萋画这才转身回了侯府。沿着后院长长的夹道,步履缓慢地朝灵堂方向走去。
“春果。吩咐下去,府里任何人不得透露父亲回来的消息!”周萋画轻声叮嘱春果。
……
虽然陈氏死亡的消息已经传出,但因要配合周午煜的行程,周萋画便让报丧的事安排在今天才进行。
所以应该来吊唁的奔丧人就算要来吊丧,也应该是明天的事了。
周萋画身穿粗布孝服,跪在孝盆前,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
陈成璧通红着眼睛,并肩跪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地将纸钱一张一张地放进孝盆,她声音哽咽,“四娘!你恨我吗?是我害了你母亲!”
周萋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烧纸钱。
周萋画的沉默,让陈成璧更加失落,“我是打算好好做我的姨娘,但我没有想过将侯爷从她身边夺走!”
她继续说道,声音多了几分虔诚,似乎很担心周萋画会误会她。
她微微侧脸,轻轻扫过周萋画的脸,“你信我吗?”
“信!”这一次周萋画终于有了反应,说完这句她便再次陷入了安静。
母亲的离去,让周萋画再次陷入了倦态,她甚至不用伪装,便能做出周午煜要求的性情。
“你若信我,为什么这般对我!”陈成璧本就是急脾气,伸手要抢夺周萋画手里的纸币,但周萋画的力气远远超过陈成璧的预料,她被晃了一下。
周萋画将纸币从陈成璧面前收回,再次一张一张地往孝盆里放,“你既然心无杂念,又怎么会担心被人误会!”她长长探口气,“我问你,在我去海宁郡这段时间,可曾有什么人来拜访过母亲?”
陈成璧早已瘫软在地,听到周萋画的询问,旋而恢复精神,努力回想过,答道:“没有!”
“那母亲可曾跟人有过冲突!”周萋画边把纸币往孝盆里放,边继续追问。
“没有……额,除了你院子里的莲花,还有就是二夫人!”
她的回答倒也在周萋画的意料之中,周萋画并没有感到意外,“还有吗?”
“那个……冬雪好像跟姐姐也有过冲突!”陈成璧吞咽一下口水,“好像是因为秦夫人要来的事!”
周萋画诧异,她抬头四顾,却见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冬雪不见了踪影。
“冬雪呢?”周萋画侧身询问跪在自己身后的春果。
春果垂着头,听到周萋画的询问,连忙抬头,“门外有人来吊唁,却点名找冬雪,她出去处理了!”
需要冬雪处理的事?周萋画对冬雪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娘子,三爷来了!”春果一撇眼,见周午焰面色凝重的从门外赶来,连忙提醒周萋画。
周午焰在外经商,得到陈氏去世的消息,连夜赶回来的。
家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人,在父亲不能出现的前提下,周午焰的出现对周萋画而言自然是救星。
周萋画连忙站起身来,朝周午焰奔去,“三叔……”L
ps:推荐一本值得好看的书:《江山一顾》凌澈:想姑奶奶和你一起造反?做梦去吧。
☆、180 卫琳缃归来
冬雪穿着乌青色的半臂,头上系着白色的发绳,腰上扎着孝带,就连脚上的鞋子也贴上了孝布。
听到仆役通报说一个身着华服,身形富态的男子,点名要见自己,她立刻就猜出来人是谁!
看周萋画跟陈成璧正在往孝盆里投纸币,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跟春果递了个眼神,便离开了灵堂。
冬雪从侯府侧门侧身出去,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向下俯看,明明看到一个肥胖的身躯正躲在左侧石狮后,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询问门口的小厮,“刚刚有人找我!人呢?”
小厮个子不及冬雪,瘦瘦小小的,估计眼神也不好,扫视一下台阶,竟也没看到那躲在石狮子后面的白胖子,嘟囔道,“刚刚还在这来,估计离开了吧!”
“既然离开了,那我就先回去陪娘子了!”冬雪说罢,便转身要往大门里走。
“喂,死丫头,走什么!”白胖子躲在石狮子后面,偷偷看着自己冬雪焦急的模样,暗自发笑,却听冬雪要回去,着急了,连忙从躲身处探出头来,朝着冬雪大声嚷嚷。
陈氏的死对冬雪影响颇大,尤其是昨天被秦简跟周萋画的事一折腾,冬雪也没了往日的活泼,她有气无力地瞥眼看了台阶下的白胖子。
故作惊愕道,施礼道,“这不是秦侍郎家的公子嘛!不知您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啊!”
白胖子拉一拉衣袖,直接走上台阶站到冬雪面前,“死丫头,还开玩笑!”他抬头仰视着带着挂着白布的侯府大门,试探性地说道。“城里都在说,陈夫人死了,是不是真的啊?”
冬雪无神地瞥了他一眼,“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白胖子“啧”一声嘴,“怎么不关我事,我父亲跟周都护同朝共事。她又是映雪表妹的姑姑!我来吊唁也是情理之中啊!”说着。白胖子就一拉冬雪,作势就要迈步进侯府。
“哪轮着你来吊唁了!”冬雪一拢手,就拉住了白胖子的衣衫。别看白胖子身形魁梧,却是虚胖,被冬雪这一拉,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喂。喂,喂。你做什么!”他脸瞬间涨红,“我听人说,你在周四娘身边教养的有礼有仪的,怎么还这般粗鲁!没学到人家周四娘定点的优雅!”白胖子跳到冬雪面前。扯着嗓子训斥。
冬雪一听急了,“用你教训我!”
她横着身子,阻止白胖子进府。“额,对了。我师父让我把这个还你……”她手插袖袋,掏出了那块扇子上的玉坠,“给你!这玉坠是你过生日时,舅父送你的,竟被你这败家玩意抵了债,看大舅舅知道了能轻饶你!”
“啊呀呀,这话是咋说的!”白胖子用扇子在冬雪的额头上轻轻敲打一下,“我是知道那娘子是周家嫡女周四娘,这才放心以这白玉换了银两,换做别人,我又岂会这般!”
白胖子做出义正言辞状。
一看冬雪一脸不信任自己的样子,他继续解释,“这不是大姑姑说让我来接你,我迫不及待的先赶来嘛……哎,没想到,朗朗乾坤之下,这洛城竟然还发生偷盗之事!”
冬雪轻蔑斜瞥了一眼白胖子,看他大腹便便、一脸油光,举止张扬,心想,贼不惦记你,除非他眼睛是瞎的。
“我师父借你的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冬雪作势就要掏钱给白胖子。
却见白胖子急了,用扇子轻推冬雪手臂,“喂喂,喂,宋冬雪,你什么意思?”
白胖子的推辞,倒是让冬雪惊愕一下,几日不见这白胖子转了性子,竟然知道推辞了,她深吸一口气,刚要称赞,但白胖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直接吐了口老血。
那白胖子说道:“钱呢,自然是不够的,这不我来侯府吊唁了嘛,怎么,侯府还会把我撵出去……”
什么?这家伙要住在侯府里!冬雪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