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媳妇腼腆地笑笑,脸红红的倒有几分姿色,礼貌点头喊了声“大娘早”,随即看到刘大娘手里的菜篮,忍不住惊道:“您可真早,这雪还没停呢出去太危险啦!”
刘大娘摆摆手把胳膊张开,显示自己身子骨依旧硬朗:“哪能啊!你是不知道以前我年轻的时候,路口那一处沼泽地天天要去爬两圈才尽兴呢!”
孙家媳妇“扑哧”笑了出来,眼睛亮亮的模样很是娇俏。
刘大娘一时话匣子打开,回头扫了一眼见无人在旁,朝孙家媳妇招手示意她靠近过来,然后低低道:“说到沼泽地你还别说,刚才我去镇上的时候,看到那里头躺着个人!”
本来孙家媳妇已经在喂鸡了,闻言吓了一跳,端着盆子的手都抖了抖,掉下的谷粒引得几只鸡一阵咯咯乱叫,扑棱着翅膀蜂拥而至。
“大娘我胆子小得很,您可别吓我啊,”孙家媳妇干脆放下盆子让鸡自己争食,自己走到篱笆边上轻拍着胸口皱着小脸小声道,“沼泽地哪能躺人啊?还不得立刻陷进去吗?”
刘大娘点点头急道:“我也这样想啊!所以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我盯着瞧了很久,有脑袋有头发,真是个人啊!”
孙家媳妇缩着肩膀,完全是吓到的模样,她想了想还是轻轻道:“您说如果真是个人,咱是不是得去救一下啊?”
刘大娘一愣,倒对这个虽然胆小但心地不错的姑娘刮目相看了一番,因为她自己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皱眉考虑了一下,试探地问孙家媳妇:“沼泽地不小,那人也不是躺在边儿上,咱这村子里都是老弱病妇,指望谁去救?”
孙家媳妇没想到这一点,闻言为难道:“这倒也是……不如……让我家相公去试试?”
“孙家娃子?”刘大娘瞪大了眼慌忙摇头,“算了吧,你家相公那小胳膊小腿的,自己不掉进去就谢天谢地了!”
刘大娘是直性子,说完便发现孙家媳妇脸有些红,她自知话有些过,毕竟人也是好心,眼下她们拖了这么久,还不知那人能不能活呢。
“小媳妇儿你可别往心里去,我的意思吧就是,咱救人首先得保证自己不出事对不?先别急别急,咱好好想想能让谁去啊。”刘大娘安慰了几句,孙家媳妇才渐渐从尴尬里缓解过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猛然想起有一个人可以去救!
“大娘啊,我想那位——”孙家媳妇拿眼睛瞥了瞥刘大娘家的屋子,意有所指。
“对对!跟我想的一样!”刘大娘兴奋地一拍手掌将菜篮扔下,拔腿往自家屋里跑,一边回头朝孙家媳妇喊,“新媳妇快回去吧!把人救回来了第一个告诉你!”
“哎——”孙家媳妇甜甜应了声,找到有能力救人的终归还是挺高兴,她在心里默默为沼泽地的那人祈祷,一边提醒着跑得飞快的刘大娘,“大娘您悠着点!”
刘大娘“砰”一下推开里间的屋门,她是独居的,两个儿子在外头打拼,前几天村里来了一对小夫妻,她看小俩口模样不错气质也很好,自己平常又没个说话的人,干脆热情邀请他们住了下来,就歇在这屋里头。
宋歌正软软靠在床上,也不是身体虚,就是天那么冷她懒懒地不高兴起来。司空翊端着熬好的中药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着她喝药。
宋歌起初是拒绝的,自己只是心口有个洞而已,又不是断了手,不需要司空翊如此照顾。但司空翊可不这么想,他觉得这是培养感情的重要机会啊!所以不管宋歌如何抵触,始终保持坚定不移的决心喂药到底。
门突然一阵巨响,宋歌被吓了一跳,刚吸进嘴的药“噗”的一声全部喷了出来,司空翊猝不及防,生生受下宋歌喷出的所有中药!
宋歌忍住笑意,前几天吐了温自惜一身,今天又喷了司空翊一脸,她真是够了。
不过司空翊的态度和温自惜是有天壤之别的,他冷静地拿袖子抹了把脸,随即不动声色伸舌头舔了舔道:“挺苦的。”语气严肃表情认真,动作却暧昧极了。
宋歌权当没看见,将目光投向门口呆呆的刘大娘。刘大娘有些尴尬,以为误撞了小夫妻的恩爱,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宋歌浅笑唤了一声。
“大娘,有事吗?”
刘大娘闻言回过神来,正好对上司空翊不满又委屈的眼神。她心神一凛,才想到此时人命关天不能再耽搁了,当下紧走两步朝宋歌道:“宋姑娘啊,外头出了些事,需借用一下你家相公,你看可成?”
刘大娘说是对着宋歌说,眼睛却偷偷瞥着司空翊,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呢?
司空翊笑靥如花,就凭这句话,成!当然成!
宋歌的关注点却在前半句话,出事?什么事?她掀开被子穿上鞋坐了起来,司空翊想搀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外头怎么了?”宋歌不解,他们住的这几天村子里一向宁和,此时也没什么大动静,会出什么事?
刘大娘一时也说不清,只急急道:“我也不清楚啊,离村不远的沼泽地你们知道吧?里头有个人,我寻思着应该还有气,就想能不能救一救?”
司空翊还没反应过来,宋歌轻轻踢了他一脚,顺势丢过来一句淡淡的话:“去,快去。”
……
沼泽地其实以前并不存在,当年那里还是一片小树林,后来有往来漂泊的行客选择在此地落户,伐了林子里的树木建造房屋,又把一些垃圾什么的堆在那里给烧毁了,久而久之土壤就变得松软。然后又恰逢东衡闹雨灾,接连下了数个月的倾盆大雨,事后没多久那里就成了沼泽了。
刘大娘一路带着司空翊和宋歌往沼泽地走,因为离得近不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了目的地。司空翊眼尖,隔着那么远已经看到浑浊泥泞的沼泽中央,一颗脑袋浮在上面。
宋歌呼吸一滞,那人也只剩一个脑袋在外头了!如果再晚来个一时半刻,指不定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了呢!
宋歌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直觉应该是个姑娘家。她的头发很长,但是不知道是不怎么保养还是被泡在沼泽里太久,总之干枯毛糙地很,隐隐看去颇为可怜。
司空翊停在沼泽边上,刘大娘急道:“就是那人看到了吗小相公?在那里在那里——”一边手指疯狂戳着司空翊的胳膊,司空翊为了一句“小相公”,默默忍痛。
他看了看四周,随即掌心微使气力,“啪啪”两下树木爆裂的声音,然后宋歌看着司空翊淡定走过去捡起被打折在地的常青树树干,不粗但很长。
刘大娘不知道司空翊要干什么,小心翼翼扯扯宋歌衣角道:“姑娘啊,他不赶紧救人这是要作甚?”
宋歌拍拍刘大娘的手背笑着安慰道:“您别急,这不正要救嘛——”
尾音拖得很长,长到司空翊忽然出手将两根长长的树干以雷霆之势插进沼泽里的声音都被盖默。
司空翊把一根竖在边缘处,另外一根送到了那昏迷女子的旁边,然后一脚踩上距离自己近的那根试了试沼泽的深度。树干在慢慢下陷,司空翊依旧停在上面,直到它不再下沉。确认树干的长度足够之后,司空翊一挥衣袖又打下两根来。
这次他只用了一根树干,将它小心横在先前那两根上方,从而搭成以两根树干为基点一根树干为身架的独木桥。还有一根,司空翊把它拿在左手上,随即脚下一蹬身姿轻巧一跃而上“独木桥”。
宋歌见他平衡感极好,三步并作两步须臾便到了女子身边。
司空翊脚尖轻点,凑近了才发现女子估计有一段时间昏迷了,陷得深是因为之前大概挣扎得厉害,如今昏迷后不曾挪动所以污泥一直停留在下巴处。他先用手中的树干伸进去搅了搅让沼泽松软些,令自己能看到她的肩窝,然后将树干死死插在女子身旁,同时右手抓紧,左手探出去够女子的肩膀。
一切只在须臾间,因为将淤泥搅和开到它再度回到女子颔下只是眨眼功夫,司空翊抓住这短短的时间,插入的树干不仅作为他支撑自己身体的支点,也在同时不停摇晃它令它能将周围的污泥继续松软。
好不容易抓到女子的肩膀,但要把她拉出来却是极其艰难的。沼泽对人的吸力,是你给它多大的力量它就还你多大的阻力。司空翊眉头紧皱,额头渐渐冒出了热汗,抓着女子肩膀的手也慢慢被淤泥覆盖,手背青筋暴起,俨然是下了全力。
宋歌看了半天,低头凑到刘大娘耳边低低交待了一句话,后者闻言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拔腿往家里跑。
现代那世宋歌爱看野外求生的节目,贝爷教给她很多东西,包括人陷入沼泽该如何自救。可惜现在当事人没有知觉,如果能让那姑娘躺平再慢慢拉她出来,其实会更容易。
那边司空翊还没放弃,可是手臂已经酸疼无比,力气也越来越小。眼看那女子因为自己的蛮力反而陷得更深,鼻子都要被淹没了,司空翊急,却毫无办法。
片刻后,刘大娘气喘吁吁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根粗硕的麻绳。宋歌拍拍刘大娘不停起伏的身子,给她顺了口气后朝司空翊喊了一声:“司空,把绳子头上打个结扎个圈,用树干绕着套在那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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