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回以一个温和的笑,考虑到这是个探听消息的好时机,脑子转了转话已出口:“挺好的,就是晚些时候有客来吗?那阵子有点睡不着。”
掌柜噢了一声,斜眼看了看二楼,从柜台里探出身子低声道:“是呀,那一行人来头估计不小,姑娘您没事别去招惹啊。”那小心翼翼又诚惶诚恐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宋歌的好奇。
“这样?原以为大过年的只有我们几个漂泊在外,竟还有天涯同路人呢,看来也是异乡客吧?”宋歌面上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摇头叹息道。
“嘿,哪能啊——”掌柜连连摆手,张嘴小声道,“八成是运镖的,抬着两箱不知道什么东西,跟宝贝似的,你看,”他不满地抬头扬起下巴,露出脖颈里淡淡的伤痕,“昨夜我就不小心扫了一眼,差点要了我老命!”
最后颇有些又惧又怒,语调都控制不住上扬,然后才后知后觉捂住嘴。宋歌默不作声听进去,佯装害怕道:“天哪,那咱们还是离远些好,怪吓人的呢。”
掌柜忙不迭点头,手一边还继续拨着算盘。
宋歌在堂里无聊地晃荡了一圈,想到昨夜司空翊交待的今早就要出发,忍不住叹了口气。找到机会,就逃吧?
她的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准备去叫乐明夏起来。突然,她脚步一顿,昏暗里眸子闪了闪。
机会?现在不是就有一个机会?!
宋歌抿唇,细淡的眉宇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镖局运货?两箱宝贝?趁人不备躲进去,逃得神不知鬼不觉,成了!
主意打定,宋歌一溜烟上了楼,经过司空翊屋子的时候,她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最终只是微微垂下头,无声道:别了,司空。
她素来想活下去,不管是在皇宫还是在外,生存的念头一直很强烈。她原以为这一世走马观花无牵无挂,可命运逼着她寡淡交心,再突然离别。
跟小瑞如此,跟司空,也是如此。
宋歌笑,不管如何,多谢你。
卯时末,安畅已经在河里泡了很久了。冬日清晨,蚀骨寒冷一寸寸深入她的肌肤,安畅将整个身子包括脑袋,都深深埋了进去。冷,特别冷,冷到被泡得红肿的肌肤竟有些灼热感,安畅想,我这是恍惚了吗?
衣服还湿湿地黏在身上,她连人带裙泡在冰水里,只希望那难言的臭味快些消散。下肢有些麻木,想必要冻坏了。安畅从水面探出头,吐了一口,只觉得牙关都在疼。
爬出来的时候,寒风一吹安畅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素来身娇体软,这一折腾头都开始犯晕了。她勉强摸到岸边,抱着双臂抖抖索索蜷缩在一旁。
然后是一声,一声她只觉得头脑炸裂的调笑。
“哟,美、人、啊——”
安畅惊恐抬头,对岸有两个提着鱼竿拎着水桶的中年男子,卷着裤腿和袖管,露出黝黑精壮的小腿和臂膀。河水并不深,成年人直接淌过来也是可行的,而且他们用力把鱼竿插在岸边软泥里的架势,也证明他们的确准备过来了。
安畅立即尖叫,双脚无措地蹬了蹬,狼狈地爬起。她在宫中哪知这俗世险恶,更遑论如今衣衫不整裙裾紧贴,曼妙身姿勾勒得愈发惹人遐想。
大脑一时空白,她只想跑!
天色还只是朦朦胧胧,此处又偏僻无人,到哪里求救?安畅眼泪刷地掉下来,比腿脚的动作更快。后头有水声哗哗,她不敢回头,他们在过来了!他们已经在过河了!
如果说乐明夏遭到非礼的时候,陆蒙是天降救星,是命定要遇上的人。然而,可惜的是,安畅的命里,没有乐明夏的陆蒙。
她只跌跌撞撞跑出半里路都不到,胳膊就被强行往后一拉,力道极大,安畅当时就泪如雨下了。不是疼,是怕,是从心底泛起的恐惧。她未尝人事,却明白自己这被一抓,等待她的会是怎样恐怖的结果。
安畅被扯得一个踉跄,回身就跪了下来,“大哥求你们了,放我走吧!我、我……”她早已泣不成声,死死揪着一个男人的裤腿,几乎匍匐在他脚背上。
什么高贵,什么明珠,她只觉得,自己俨然成为了蝼蚁。
回答她的是衣服被撕裂的“嗤——”,安畅脊背一僵,那大掌带着戏耍轻轻磨搓着她的肩膀,引起她阵阵战栗。雪白肩胛暴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安畅绝望地闭眼,泪珠挂在脸上,无声倾诉她的苦。然后,她睁眸,发了疯似地一口咬上那只粗糙的手,带着狠冽与决绝。
“嗷!”男人痛呼,另一个同伴见安畅这动作,大怒中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只打得安畅眼冒金星,瞬间就懵了,侧脸上立刻起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安畅只觉嘴里淡淡血腥,咬咬牙艰难吞咽了下去。
今日若不能逃脱,她从此就如烂泥般肮脏不堪,永远伏在地上,遭冷眼唾弃,受万千嘲弄,一生再难抬头行走。
安畅红了眼,凌乱的发丝蒙了她整张脸,只能看到那曾经清亮倨傲的眸子,被火光占据。
“啪——”又是一个大力而响亮的巴掌,安畅直接被打倒在地,挣扎了两下,还是因为腿软没有爬起来。
其中一个男人干脆上手抓住她两只脚踝往后一拉,因为摩擦,安畅的裙裾被掀起,露出里头的内袍。这个细节似乎点燃了男人的*,安畅几乎感觉那灼热的污浊气息喷在她头顶,下一瞬,“嘶啦——”,领口被强行扯开,绣花亵衣晃了男人的眼。
安畅绝望地仰着头,天际鱼肚白显现,她只看到须臾,男人油腻的大脸就将她视线覆盖。身上忽的一冷,带着屈辱与怨恨的泪却如决堤湖水滚烫了她的面颊。
疼——
……
天已大亮,司空翊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他踢了踢被子,晋宵的声音就从软塌处传来:“主子咱们几时出发啊?”
司空翊翻身快速坐起,墨发有些乱,但依旧不影响他的俊朗。将腿弯起,右手支在上头托着自己的下巴,司空翊皱眉道:“立刻,”随即又补了句,“昨夜有人住店,倒不知是大表哥呢,还是袭城呢?”
晋宵闻言一屁股坐起,大惊道:“天哪——也太迅速了吧!咱们这一路还不得累死啊!”
司空翊将枕头扔过去:“行了,快,直接上路。”他丢下一句,然后潇洒披上袍子,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甚是好看。
出门恰逢乐明夏出来,她好奇地打量了眼司空翊,很有自知之明地立马低头往下走,却不妨司空翊突然询问:“她呢?”
乐明夏一愣,她?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的是宋安。乐明夏噢了一声,小心翼翼道:“起来就不见人影了,是不是去吃早饭了?”
司空翊明显皱了皱眉,快步下楼。乐明夏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忿忿跟了下去。
看到陆蒙和老何站在堂中央,柯容甚至隐隐要拔刀对上惊恐的掌柜,司空翊直觉不好。不用开口提问,老何已经凑到他跟前低低道:“主子,世子妃……”后半句话顿了顿,犹豫道,“不见了。”
眉头一挑,司空翊看向柯容:“没有守夜?”
柯容抱剑沉声道:“下半夜世——下半夜不曾出过屋子,黎明时分有下过一次楼,和掌柜交谈,片刻便又上去了。”语气有些淡,但听得出还是比较急的。
掌柜后背又起了凉意,这都来的是些什么人啊!大半夜不睡觉一直躲在哪个角落监视着?!
“照你这样说,没出客栈,人凭空消失了?”乐明夏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想了想补充道:“不对啊,可以爬窗出去不是吗?”
司空翊闻言冷冷斜乐明夏一眼:“除了咱们屋子其他都上了锁,她和你住一间,你不会动手脚?”
陆蒙下意识看向乐明夏,她一急,跺脚喊道:“怎么会!半夜的时候我问她外头怎么那么吵,她还告诉我不要紧睡着便好!我——”
后半句话被司空翊强行打断,他直接转头问掌柜:“昨夜的新客,住哪间?”
掌柜猛地想起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银白面具和薄如蝉翼的短小匕首,摸着自己脖子劝道:“那位不能惹啊公子,照我看宋姑娘大抵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可以——”
“她还能去哪儿?”司空翊不怒反笑,柯容和老何当时有按照他的意思试探宋歌,既然众目睽睽没有人护守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打算溜走,此刻的突然失踪,倒更像是碰到了危险!
是袭城?还是司空祁?
柯容抽出剑,潇洒搁在掌柜肩胛上。掌柜瞬间苦着张脸,这年过得太晦气,时不时脖子上就得架把刀啊!他嗫嚅了片刻纠结道:“楼上,就两位姑娘的隔壁,是个运镖的男人,姓温。”
司空翊略微抬了抬手,示意柯容收剑。然后兀自往楼上走,老何和陆蒙对视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司空翊停在那温姓男子的房前,站在门口也能闻到里头燃着淡淡的熏香,他有些反感,作为男人哪能熏香呢?然后司空翊很不客气地连门都没敲,直接破门而入!
“哐当——”
屋内大中央摆着两个木箱子,不陈旧也不华贵,只是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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