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不知是心情作祟还是为何,司空翊总觉得今天的夜来得特别早。他没什么胃口,在泠兰王妃强行劝慰下喝了两碗汤,回身就进了寝屋。
屋里没有掌灯,他推门而入,立在门槛处略微失神。
掰着手指算,他和宋歌在这间屋子呆的时间,不超过十天。而往细了去统计,两人同时呆在屋子里的天数,竟连一只手也用不上。
真是可笑,司空翊摇摇头,脚下虚浮,一歪身就躺倒在床上。似乎被窝里还遗留着宋歌的气息,他兀自出神,想着她会不会正枕着坚硬磕人的木板、盖着腐臭潮湿的被褥整夜失眠。一个翻身,司空翊把头埋到锦被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合眼假寐。
下午的时候,柯容回来了一趟,说是探听到和朔有意约自己一见。而老何再次投身入大海捞针政策,开始搜寻袭城半年间的动向。至于温自惜,他把卷轴交给他之后没有过多询问,一切留到明天。
司空翊想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不因个人感情阻碍思维,不因焦虑担忧造成事倍功半。
他不是累,只是倦怠。不是因宋歌而倦怠,是对司空璟或者司空祁常年来的麦芒之针而感到厌烦。他自认从不主动招惹他们,也清楚作为一个不担任何实职的世子,对于储君甚至皇位毫无威胁,愣是想破脑袋,他都搞不懂那针对从何而来。
司空翊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双手抱着锦被,呈侧弓背姿势无力躺在床上。他睡了一会儿,神识愈发清晰,扯过枕头就想垫着脑袋,结果一个用力,有什么东西被带了出来。
他一愣,觉得后背有纸张飞起的声音一阵“扑啦啦”。司空翊翻身瞬间坐起,床上满是散乱的写满字的宣纸,因为他扯枕头的动作太大,铺了大半张床。
他随手拿起一张看,嘴角竟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除了宋歌,这成王府还有哪个人字会写成这样?就算是老李,毛笔都捏得比她好,真不知道一个公主,怎么会笔墨烂成这样?他笑,一张一张理整齐,也看出那是她在他忙碌的几日认真抄写的经书副本。
宋歌大抵是抄了好几份的,挑了最能看顺眼的订成了册,其余的来不及收拾,通通堆在床里侧。司空翊认认真真看过去,直到摸到一张明显不是经书的宣纸。
他似乎有些疑惑,因为那上面的字他实在是不认识。
混在一堆经书副本里,很容易就忽略了,可司空翊到底看到了,而且很有兴趣的拿在手里端详了起来。
那是宋歌从东屋找到的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盒子里抄下的鬼画符,她没有仔细收拾,也没有料到那一出门,竟短时间内回不来。
司空翊横看竖看,甚至竖起一根手指在床上一边想一边画了起来。一炷香后,他果断放弃,把那鬼画符夹在经书中间,收拾妥当继续放在床铺里侧。
他这个夫人,秘密果然很多呢……司空翊摇摇头,眉宇间满是好奇,但随即便被忧心覆盖。
明天……明天是宋歌入狱第二天,他不知道她的伤势如何,也不清楚那蛊毒究竟发病会是怎样,甚至担心和朔会趁机下手。别说柯容带回消息和朔想约自己一见,就算和朔没有提出,自己也要会上一会。
眼下边境频频受到外敌挑衅,皇帝不会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这些小事上,但如果在宋歌出狱之前和朔再搞点花样,那就麻烦了。
司空翊盘腿坐在床头,摸着下巴忧心忡忡。
还有啊,那个守宫砂……他是个男人,还是她的夫君,说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可他又相信她不会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当初摸下腰亲下嘴整个人都快僵硬成干尸了,怎么可能呢。所以司空翊总认为宋歌的秘密太多,他想她放开自己,坦露无疑,可她总将一切独吞,咬牙扛着。
相信,是他对她的纵容。但坦诚相见,是他最大的希望。
这次接宋歌出来,一定要把话给说清楚了!司空翊如是想,却忽然听到外头有脚步声错杂。他奇怪,提袍下榻往外走。
“吱呀——”门一开,他才看到有两个还穿着官服的朝臣随着司空震走进了书房,见司空翊出来,那两人齐齐行礼。他应了一声,谦逊回礼。
司空震没有说话,当先进了书房,那两个面生的大臣也急走两步跟了上去。屋门未阖上之前,司空翊只虚虚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他分不太清,只依稀记得有“京郊”、“人口”几个词汇。
司空翊想了想,似乎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转身朝西屋走去。
------题外话------
昨天无奈断更了抱歉妞儿们,今天想了许久,和萌编聊了几句。
最近古言开文有个活动,夏看着一潭死水的《误嫁》,萌发了开新文的念头。但自己也清楚双开就是作死,所以当时第一念头是,把下卷放在新文,这样如果能上架,前面十几万免费可以看,如果不能上架,下卷都是免费的。
萌编告诉我,这篇文效果不好,那就说明读者追文兴趣不大,开新文拼一把也不见得有效,所以她建议我,快速完结,然后转战新文。
其实私心里是很愿意的,但原则和信仰告诉我,不能。
这篇文曾经鲜艳过,多少人搅起一方活水,可最终只能死气沉沉,怪不得任何其他。
以上纯碎我又话痨了嘤嘤嘤,《误嫁》继续,新文考虑中,古言活动难得一见,真是吸引了我,唉~晚上有二更,抱抱~
☆、第三十九章 我试
温自惜整夜没合眼,转头看看在一旁太师椅上打着盹儿还皱眉头的司空翊,无奈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知道了木芹粉几乎售罄,很容易便能推断出压制这蛊毒,最关键的就是这一味看似普通至极的木芹粉。成王府有很多医术,温自惜花了一天一夜,找到了关于木芹粉的记载。但可惜的是,蛊毒涉及的东西太过晦暗,一般书册里很少会记录在案。
温自惜看看外头的天,视野处微有些擦亮,他拂上自己额头,静静思索着。
木芹粉基本没有药效,他本想找一种效果相近的药理来提炼,才发现找来找去,竟找不出来。
温自惜叹口气,又翻出那无字卷轴。
司空翊不清楚,他却是明白的。这卷轴既然是蛊虫的载体,虽然他们没有被下蛊,但也轻易触碰不得。所以温自惜在室内放了一盆温水,将卷轴直接浸泡在里面。如今一夜过去了,它什么异样都不曾出现。
木芹粉……木芹粉……温自惜喃喃自语,毛笔一下一下蘸着墨,搜寻着记忆里和它有相同疗效的药物。
第一声鸡鸣响起,司空翊瞬间清醒。他其实一直没有深眠,身体没有任何疲倦感,但大脑强迫自己要入睡要休息,不为别的,只想用最好的状态去应对接下来所有的事。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司空翊端起手边的茶,咕噜咕噜漱口,然后猛地咽了下去,“木芹粉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自惜摇头,皱眉回道:“木芹粉就类似于止痛药,但效果极弱,可有可无,”他颇为头疼得垂首,无奈道,:“要找到一味相近的药,实在是难。”
司空翊闻言一怔,半晌忽然笑了,他拍拍温自惜的肩膀道:“老何已经带着几个兄弟全程搜寻木芹粉了,你或许可以换个角度试试。”
温自惜诧异:“换?换什么?”他放下笔,语态认真。
“和木芹粉相克的东西,是什么?”司空翊不答反问。
温自惜皱眉想了想,须臾快速回答道:“紫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极克。”他表情严肃凝重,很明显地表示了两者的相克性有多大。
司空翊“噢”了一声,紧紧拳头突然道:“拿紫须配药。”
温自惜吓了一跳,几乎被司空翊的话给惊骇到了:“你莫不是说笑吧?帝京木芹粉售罄,这说明太子他们不愿意我们有制药的必需配方,也等同于告诉我们这木芹粉是重中之重,”他说得急,话语微微有些喘,“既然木芹粉是关键,你让我换成和它相克的紫须,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温自惜最后扬起了音调,十分不解司空翊的想法,甚至带着淡淡愠怒。
司空翊笑,云淡风轻。他似乎现在不着急了,好整以暇抱胸看着温自惜,半晌问道:“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就知道原因了。”
温自惜一愣,“什么意思?”他抿唇,眉眼里透出清冽,“我说你在开、玩、笑!”
“不,”司空翊摇头,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后面一句。”
温自惜沉眉,半晌启唇:“帝京木芹粉售罄——”话未说完,被司空翊毫不客气打断。
“再后面一句。”司空翊摆手,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
温自惜忽然有些怒了,“我说这木芹粉是重中之重,换成紫须要害死她吗?”他瞪着司空翊,好看的侧脸曲线绷成一条凌厉的弧度。
“错,”司空翊开口,眉宇间满是认真,“你刚才说的是——等同于告诉我们,”他微微一笑,反问道,“告诉我们?谁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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