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艺就是礼、乐、射、御、书和数,礼是礼节,乐是音乐,射是射箭,御是驾车,书是书法,数是算术。”安康简单地为妹妹解惑。
“要学这么多东西啊,大哥,你很辛苦吧?”
“不辛苦,学习那有辛苦之说。”安康笑,“妹妹,你想不想学抚琴?”
安意眸光一亮,“想学,大哥要教我吗?”
“明天大哥进城,买把琴回来教你。”安康见安意不象去年那么贪玩,有意教她一些东西。
“我要跟大哥一起进城,我要自己挑琴。”安意已有几个月没进城了。
“好,你自己去挑。”安康欣然同意。
翌日,兄妹三人坐牛车进城。
先去济怀堂卖药草,陈伯在,韩颂延和程致霖也在,听说安康要给安意挑琴,程致霖主动请缨,要帮忙,还强行把韩颂延也拖去。
安意在现代学的是古筝,考过了业务六级,会弹筝,不代表会挑筝,她用的古筝是外公花高价购买,对琴更是陌生,乐得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一行人去隔壁街,卖乐器的音坊。程致霖财大气粗,进门就道:“伙计,去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琴拿来。”
“不用,外面摆的这些琴就很好。”安康连忙喝止,要是伙计听了程致霖的话,拿把上好的古琴出来,他可买不起。
韩颂延赞许地点点头,道:“价高者,不一定是好琴。选琴须一听、二弹、三看。余音韵味悠长,泛音明亮清澈;行如流水,运指如常;琴面弧度纯似天然,便是一把好琴。”
安意默默记下他的话,走到摆放琴的架边,手指轻轻地抚过琴弦。音乐是相通的,一听二弹,难不住安意,很快就挑到一把,符合韩颂延所说的琴。
安康和韩颂延试了一下手,肯定了安意的选择。这把琴不是有名的斫琴师所做,价格不贵,一两三钱。
安康又替安意选了本琴谱,一并付了钱。
从音坊出来,时近正午,豪气十足的程致霖吵着要作东,将兄妹三人和韩颂延,拉去了百味楼。
吃过午饭,安康兄妹与两人分手,去买些生活必需品,出城回家。安意要学的东西,又多了一项。
“两脚平放,后背挺立,沉肩坠肘。”安康先教姿势,再教指法,“弹琴时,须双手配合,左右手各有分工。右手负责弹弦,左手负责按弦;右手弹弦,要求干净利落,切不可拖泥带水。”
安意视学琴,为业务爱好,有空时就拨弄几下,没空时,就置之脑后。每天挖草药、整理草药,那是雷打不动。
罗氏也依旧去红袖坊接针线活回来做,安康并不希望两人这么辛苦,劝了几回,两人依然如故,他也只得暂时放弃,打算等入仕为官后,家里条件更好了,再来劝。
过了几天,程致霖不知道怎么说服他父亲,带着一个长随,又跑来了,身上背着弓箭,大有一雪前耻的雄心壮志,“这次我非打头野猪不可。”
安康皱了皱眉,问道:“颂延兄怎么没来?”
“四表哥回家过年去了。”程致霖笑道。
这边安康还在为如何劝住程致霖,而头痛,另一边,安意找到罗氏,表情严肃地再次重申她的请求,“娘,这次我要跟大哥一起进山。”
罗氏对女儿的执着,感到无奈,可到底拗不过她,只能妥协,“你要进山,就多穿点衣服,山上很冷。”
第二天,安意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包着头巾,就露出一双灵活的眼睛,包裹得跟颗球似的,远远看去,到是和小胖墩程致霖一般模样。
罗氏不放心让几个孩子进山,要安康去罗家喊几个人一起,又再三嘱咐安康和安健,一定要看好妹妹。
去到罗家三兄弟家转了一圈,实在是太凑巧,男人们全都出门了。罗富贵和杨氏带着三个儿子,四个孙子,回杨氏娘家帮忙去了,在家看家的是三个儿媳,加四岁的罗金鹏;罗光宗和周氏带着三子罗夏海去相亲,罗夏川和罗夏河给罗夏妹送东西;罗耀祖和方氏带着两个儿子,进城卖东西,顺便置办送回方氏娘家的年货。
“大哥,我们就在小东山打,别进大东山,不会有事的。”安健道。
安康同意安健的提议,五人出了村,往山上爬。安意衣服穿太多,爬得很费劲,全靠安康拖着她。
天气不太好,但是为了冬天好过些,猎户们还是三五结群的往山里跑,他们脚步快,一转眼就走到前面去了,渐渐的山路上,就只有他们四人在慢慢地磨蹭。
走了一个多时辰,安意没力气了,喘着气,把头巾解开,小脸红扑扑的,“大哥,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安康还没答应,程致霖已经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他早就走不动,只是安意是女孩,又最小,她没说休息,他不好意思说休息,一直强撑着。
“妹妹,叫你别进山,你非闹着要来,这下累着了吧。”安健心疼地叹道。
“我不累。”安意还嘴硬,刚要坐在石头,看到了不远处有几棵川楝,跑了过去。
“妹妹。”安康和安健忙跟了过去。
安意眼睛盯着树,嘴里小声念道:“树皮灰褐色,有纵沟纹,幼枝灰黄色密被星状鳞片,二回羽状复叶互生,羽片狭卵形,两侧常不对称,全缘或少有不明显钝锯齿。没错了,这个就是川楝!”
“妹妹,这树也是药材?”安健跟着安意挖了几个月的草药,一看安意这模样,就知道这树八成又是药材。
“对,这是川楝。它的果实就是川楝子,苦、寒,有小毒,能行气止痛,治胃痛、胁痛,还能杀虫疗癣,治虫积腹痛和头癣。”安意笑,能找到一两种药材,也就不枉她爬得这么辛苦。
“安小妹,你好厉害,连这个都知道,你快赶上我四表哥了。”程致霖赞道。
安意对他的称赞,微微扯了扯嘴角,扭头问安健,“二哥,树这么高,你爬上得上去吗?”
“妹妹,不许这么瞧不起你二哥,你二哥我可是爬树高手,看好啦。”安健边说边脱下棉衣,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抱住树干,蹭蹭蹭,几上就爬了几米上去。
安健摘下果子抛下来,安康放下背篓,帮安意一起捡。程致霖这位大少爷,降尊纡贵的帮着捡,那长随也只得跟着。
捡了有小半篓,安健触手可及的地方,已经没有果子了,他还要往上爬,安康看着心惊,怕他摔下来,“行了,行了,不要再摘了,你快下来。”
“上面还有好多,我再摘点。”安健不肯,抓住树干往上爬。
“二哥,捡这么多够了,山上有很多药材的,我还要挖别的,不能只捡这一种。”安意忙道。
安健听她这么说,才从树上溜下来。
五个人算是休息够了,继续往里走。走过一片杂草堆,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声,五人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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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周四,纤雪要回老家几天,去当孝顺儿媳,没法更太多字,怕存稿不够用。请各位谅解!结了婚的中国妇女,身不由己!
☆、第五十三章 意料之外
“会不会是蛇啊?”程致霖眨着小眼睛问道。
安意斜睨程致霖,这人真是她大哥的同窗?骗人的吧!他的童子试是拿钱买过的吧!
程致霖若知她心中所想,定会说,安小妹,真相了。
“冬天蛇要冬眠,不会出来。”安健好心地告诉他道。
“我忘记了现在是冬天。”程致霖憨憨地笑了笑,“哪会是什么呢?要是野猪就好了。”
安意再次斜睨程致霖,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要是野猪的话,就凭两把砍柴刀,一把弓箭,可杀不死野猪,性命堪忧啊。
草堆里没有再发出声响,若是野兽的话,不会这么安静,安康率先走了过去查看。
分开半人高的杂草,赫然发现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安意根据男人倒下的姿势分析,这男人应该是昏迷过后,再次清醒,爬起来想离开,却扯动了伤口,又痛得昏厥了过去。
井塘村周边一向太平,连野兽伤人的事,都极少发生,这男人怎么会受伤,倒地这里的?
男人处于昏厥状态,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比起答案来,救人更重要。
虽然安意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充满了怀疑,不想救人,但是这里安康作主,他要救人之危。她也只得帮着出主意,“大哥,你去砍两根长木棍,用藤条做副担架,抬他下去。”
“担架是什么?”程致霖化身好奇宝宝。
安意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安康马上就清楚了,动手做了副简易的担架。打猎的事,就此夭折。安健背着竹篓,牵着安意;安康、程致霖和那个长随,轮流抬担架。
男人受伤很重,需要马上治疗,可是卢郎中出诊了,张氏也不在家,大门紧闭,安康当即立断,“抬到我家去,妹妹,你来治他。”
安意轻轻挑眉,她“学医”才几个月,就让她来治人,这是要死马当成活马医吗?
安健牵着安意走在前面,用力把虚掩地大门推开。罗氏正坐在院子里绣花,“咦,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再看到后面的担架,“他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