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怎么了?”小龚爷见安意的筷子停在碟子的上方,关心地问道。
“没事。”安意淡然一笑,夹了一筷子萝卜丝放在碗里,低头扒饭。
程皊挑了挑眉,洋洋得意。
在吃饭的这段时间,程皊不停地用手肘去撞安意的手肘。不过,安意已有了防备,她的小动作,没能再次得逞。
吃完斋饭,僧值们过来收拾碗筷,收到安意面前,那僧人看到桌上的那块豆腐皮,双手合十,给安意见了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这盘中餐皆是上天所赐,当思一餐不易,一粒难得,不可以浪费。”
“大师,我家娘子不是要浪费,而这块豆腐皮掉到桌上了。”小龚爷抢行解释道。
“阿弥陀佛。”那僧人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拿起那块豆腐皮,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小龚爷和安意都没想到,那僧人会这么做,愣愣地看着他。
程皊斜眼看着安意,大声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那僧人含笑颔首,赞同的看了眼程皊,把碗筷收进了木盆里。
小龚爷警告地看了程皊一眼,牵起安意的手,“娘子,我们走。”
程皊见两人十指相扣,恨得咬紧了银牙,双眼冒火。
于刚等小龚爷和安意离开斋堂,起身道:“皊皊,七嫂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要念……”
“你现在是帮她,要跟我作对是不是啊?”程皊怒瞪着于刚。
“不不不是啊。”于刚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没有要跟你作对,我只是……皊皊,你不是和大师说,你已经放下了吗?怎么还还还对对七……”
在程皊杀人的目光注视下,于刚后面那半句不敢问出来了。
程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于刚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小龚爷和安意离开斋堂,往寺中的练武场走去,“娘子,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些许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安意勾唇笑了笑,只是笑不及眼底,既然程皊敢搞小动作害她,就要承受她报复回去的后果。
到了练武场,德建大师已等候多时。相互行了礼,两人选择兵器。小龚爷选了钝剑,德建大师选了长棍。两大高手过招,引来了全寺的僧人观摩,程皊、于刚和净祥大师以及寺里的几位长老也来了,唯有柯映兰仍不见行踪。
此时,安意也没空想柯映兰去那了,一颗心都放在要跟人比武的小龚爷身上。
“大师请。”小龚爷拱手行礼。
“施主请。”德建大师还了一礼。
德建大师双手握棍,使出一招“直捣黄龙”,戳向小龚爷的左胸。
小龚爷不慌不忙地向后退开两步,钝剑向上一挑,将伸过来的棍,挑歪了寸许。
德建长棍一横,扫向小龚爷的腰部。
小龚爷足尖在地上轻尖,飞掠而起,长剑刺出,剑身照映着阳光,光影闪动,令人眼花缭乱。
德建一边舞动着长棍,一边向后速退,双眼微眯,试图看清小龚爷的招式。
小龚爷身影快如鬼魅,一下窜到了德建的左后方,长剑刺向德建毫无遮挡的后背。德建听到剑啸声,低头弯腰,躲过他这一招,手中长棍使出金龙摆尾,扫向小龚爷的双足。
小龚爷左右脚互点,平空掠高数寸,长棍从他鞋底扫过。棍来剑挑,剑刺棍扫,短短时间,两人已经各使了近百招,仍没有分出胜负。
安意见小龚爷神情自若,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知他游刃有余,不再担心他会落败受伤。
另一边,程皊看着动作潇洒,意态超然的小龚爷,眸色迷离,春心荡漾,更加的认定只有他才配做她的男人。
德建叱喝一声,扑向前,挥棍打向小龚爷。
小龚爷朗声一笑,使出精妙绝伦的剑法,幻化出数道虚影。
德建不知长剑要攻向何方,往后退开,避开他凌厉的剑招。
“德建还不弃棍认输?”一个精壮的长老扬声道。
德建闻言,横棍自守。
小龚爷见状,收回长剑,向后退开数步,含笑而立。
德建放下长棍,行礼道:“贫僧输了。”
“大师承让了。”小龚爷客气地道。
来广教寺的事毕,小龚爷就打算离寺下山。程皊一听小龚爷要走,想起昨夜柯映兰跟她说,务必留下小龚爷,只有留下小龚爷,才有机会嫁给小龚爷,如果不把握好这最后的机会,她们就会永远失去小龚爷,忙使了个眼色给于刚。
于刚摇了摇头。
程皊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声地道:“快去。”
于刚不敢违抗程皊,只得听从她的意思,去找小龚爷,“七哥,你先别走,大哥和肖三哥他们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们兄弟几个好多年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难得有这个好机会,你就多留几日吧。”
小龚爷到是很想和程皓他们聚一聚,但一想程皊和柯映兰,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下次吧,我们兄弟几个,会有机会聚在一起喝酒的。”
“那好吧。”于刚心虚,不敢强求。
程皊暗骂于刚没用,决定亲自出马,走过去,问道:“七哥,你可还记得你曾答应我大哥,好好照顾我的,现在我大哥没来,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向我大哥交待?”
小龚爷皱眉,冷淡地道:“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现在你已经长大,不需要我的照顾。”
“七哥不做言出必行的君子,是要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吗?”程皊厉声问道。
小龚爷脸色微沉,正要说话,安意抓住了他的手臂,道:“相公,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急事赶着要做,就多留几日吧,这敬亭山的风景,我还没赏够呢。”
小龚爷蹙眉看着安意,不赞同她要留下来的这个决定。
“相公,我还想多玩几天。”安意娇声唤道。
她想知道程皊留下他们想要做什么,虽然这样有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有些麻烦不彻底解决,就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们。与其一次又一次的解决问题,还不如一次把问题解决掉。
“好吧,那我们就多留几天,等程大哥他们来。”小龚爷和安意继续留在广教寺,午后,又一次聆听净祥大师讲佛经禅理。
这一天,柯映兰都没走出房门,不知道躲在里面干什么?
夜半,小龚爷又偷溜进安意睡的禅房。
安意依偎在他怀里,问道:“你说柯映兰躲在房里干什么?”
“不知道,她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小龚爷冷淡地道。
“我是担心她又打什么坏主意。”安意蹙眉,脸上露出淡淡的担忧,她对柯映兰比对程皊更忌惮;程皊的情绪流于表面,听小龚爷说的往事,程皊的手段也比较直接;柯映兰却截然相反,她心机深,手段高明,能力强,仅凭一己之力,就将红菱和陈玖迷晕,成功逃脱。
“别担心,有为夫在,什么阴谋诡计,她都休想施展出来。”小龚爷安抚地拍了拍安意的背。
安意支起身体,对他眨了眨眼睛,问道:“她要是对你施展美人计呢?”
“她对我施展美人计不管用,我不会上当。”小龚爷笑,搂住安意的腰,一个翻身,使巧劲将她压在身下,亲了亲她的唇,“娘子要是对我施展美人计,我一准上当。”
安意眸光流转,促狭地笑道:“现在不是正有人在施展美人计,我…啊……好痒……”
小龚爷听她把他比喻成美人,又好笑又好恼,伸手去呵她的痒痒。
安意被他弄得全身酥麻,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想要躲开他的怪手,可是他的手如影随行,怎么也躲不开,“相公,不要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
安意挣扎之时,衣襟散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小龚爷眸色转深,勾唇邪邪一笑,贴上去吻在了她的脖颈处。
两人虽然笑闹,但还注意分寸,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大,可柯映兰是习武之人,又一直留意隔壁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恨得咬牙切齿,双手撕扯着帕子,嘴里不停地骂道:“妖女,不要脸的妖女,在佛门清静地就这样的勾引男人。不要脸的妖女,不要脸,不要脸,贱人贱人……”
“嘶啦”柯映兰手中的帕子,终于被她撕成了两片。她将帕子丢在地上,不停地用脚去踩,“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女。”
这边柯映兰恨不得把安意当成帕子,给撕了,给踩了;那边安意和小龚爷嬉闹结束,躺下睡觉。
翌日,晨钟敲响,新的一天开始了。
吃过斋饭后,小龚爷和安意去寺中各处游玩。广教寺规模宏大,庙宇千音,看罢金鸡井、雪月轩、碧莲梵花亭、福地亭等处,去看双塔。
程皊全程面无表情,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后面。陪在她身边的是一脸无奈的于刚,看着程皊这样紧跟小龚爷和安意不放,暗暗着急,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放下了?
双塔东西对立,共七层,呈四方形,塔檐有华拱出挑,墙面嵌着宝相花。拾级而上,到了东塔的二层,就看到了横嵌在在东面的内壁上,北宋文学家苏轼所书的正楷碑刻《观自在菩萨如意陀罗尼经》。
出了东塔,小龚爷和安意往西塔走去。
“这寺里不是亭子就是塔,大同小异,有什么好看的?”程皊不满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