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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的新宠 (十三酥)


他驻足在床沿边,心底深处仍有一丝丝的矛盾,然而想到后日即将成亲,他只不过是把洞房提前了罢了。况且,以画贞的性子,她这么样的顽固不化,如若不是他和她有了夫妻之实,想必是不能够叫她安心留在自己身边的。
他掀开薄被,将怀中水一样的人安放上去。
她闭着眼睛,檀口微张,床头一角如练的月光下说不出的摄人心魂。
终究是男人,白日里道貌岸然,然而这般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像一块糕点在他面前,他绝没有抑制自身欲.望的道理。
陆庭远动作只微滞了滞,须臾垂眸去解她束腰的玉带。
剥开了那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半臂外衫,他侧首凝视,昏迷的她就像是睡着了,不会抵抗,不会叫嚷,他可以为所欲为。
......
翌日清晨,画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不曾大亮,床帐被风吹得在视野里不住舞动,恍若一条不安分的蛇。
她脑海里空白一片,恍惚闪过零星的片段,然而一时想不起都发生了甚么。光裸的手臂和肩膀暴露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画贞颤了颤,一激灵,夜间陆庭远蓦然出现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然后...然后怎么了......
“我是什么时候——”她嗫嚅着,敲了敲发疼的脑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站在床帐外的男人正在穿裤子,他听见声音侧过身看她,精瘦赤着的上身在床帐的飞舞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早啊。”陆庭远恍似心情甚好,冲她眨了眨眼睛。
画贞捂紧被子坐起身,顾不得长发凌乱地遮住了自己半张面孔,她小脸煞煞白,连嘴唇都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仿佛遭逢了人生顶顶巨大的灾难。
“贞儿这样的反应,叫我很是难堪。”
他掀开半边床帐俯身过来,精白的身体充溢满她的眼帘,他抚摸她的头发,口吻犹如对妻子诉说动人低柔的爱语,“生米煮成熟饭了,这下阮苏行不会要你了,可怎生是好......?”
他的手掌准确地隔着薄被盖住了她腹部的位置,畅想一般翘着嘴角说道:“这里说不定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贞儿欢喜男孩还是女孩?或者,像你和画扇一样,我们生一对双生子如何?”
陆庭远絮絮说着,画贞耳边却只有嗡嗡嗡嗡的声音。
她已然错乱了,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却并非丝毫不通晓。
照着陆庭远的意思,他们昨夜同睡一张床,是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么,她推开他的手抚摸自己空瘪的肚子,感受不到任何有其他生命的迹象。
“你胡说,我没有你的孩子!”她裹着被子缩到床角,翦水般的眸子可怜巴巴却又带着几分凶狠地望着陆庭远。
他餍足地舔了舔嘴角,并不打算与她争执,耸了耸肩膀直起身道:“明日便是我们成亲的吉日,你甚么也不用做,这几日就呆在风起楼里,勿要四处走动。”顿了顿,嘱咐似的道:“近来边境有些热闹,事务繁忙,我晚上就不过来陪你用膳了。”
画贞看着他穿好衣服穿过层层叠叠的绡纱帷幔直至消失在视野里,突然泄了气。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不是完璧之身,还有甚么脸面再去见阮苏行。即便他不在意,她也不能当作甚么都不曾发生过。她一定不干净了,配不起他了。
画贞愁苦地裹着被子在衣柜里翻找衣裳穿上,连门外的宫人想要进来都被她阻止了。
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身下半点酸痛也没有,走路身轻如燕同往常并无二致。穿好衣裳后她还把床铺理了理,做完这一切,才像个幽怨的闺中妇人一般,凭栏靠坐在二楼的朱色栏杆前向远处远眺。
“殿下,好歹进内用些早膳罢?”
棋荣无视她的命令轻手轻脚地出现了,他笑得很是讨巧,画贞就没有同他置气,不过她也没有心情吃东西,摇了摇头,又继续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像一只打盹的猫咪。
边儿上的棋荣却左顾右盼,突的说道:“公主可知姜陈两国正在交战?”
“......我,我不知情。”这个话题显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踅过身望了望他,“你知道多少,可以详细和我说说么?”
“奴婢可以说,不过殿下需得入内用早膳,否则,陛下会担心的。”棋荣回道,一面弯下腰谦恭地把她向室内引。
画贞撇了撇嘴,手指卷着襟前的飘带,“我也不怕同你说,你们陛下担不担心我,我却是丁点儿不在乎的。”
棋荣眼角微抬,她的手搭在他手背上,两厢靠得近了,他得以悄声把话递到她耳边,“公主怎知奴婢口中的‘陛下’,竟是哪一位陛下?”

  ☆、第40章

进到殿中,来在楠木桌边落座,棋荣吊开嗓子让宫人进来布菜,陆续有宫女捧着菜品鱼贯而入,画贞的视线却定在了棋荣身上。
这位内监是打从她来这里时便说自此要负责她起居的,如今说来,难不成他竟然是阮苏行的人么?
阮苏行居然在陈国内廷里,在陆庭远的眼皮子底下,在陆庭远放心安排在她身边的人里安插下了人手,这真的有可能?
棋荣把远处的牛乳羹端正放到她面前,见公主看自己的视线太过“炙热”,怕其他人瞧出端倪,忙挥手叫殿中剩余的宫人都退到殿外去。
他假装咳嗽了几声,“殿下,趁热吃。”
画贞接过汤匙,棋荣揭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奶香四溢开来,她没什么食欲,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笑盈盈地问道:“你适才在外头说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你是......”她把汤匙指向遥遥的姜国的方向,“你是那边来的人?”
时间紧迫,棋荣也不打马虎眼,他躬身压低音量说道:“不瞒殿下,早在陈国上一任君主当政时在下便被陛下安排于此,万万料不到,最后将用在您的身上。说起来,当初本该由先太子继承大统,谁承想那一位一蹬脚去了,如今这位活阎王登基大宝,这才多少时候,陆庭远便是连他亲皇叔都容不得,假以时日,朝臣必容不得他,陈国迟早大乱呐——”
“他行事确实偏激,未免不近人情。”画贞心不在焉地搅了搅牛乳羹,倏然望向棋荣的眼睛像两只大葡萄,“你常年潜伏于此,想来,应当有特殊的渠道与姜国保持联络罢?你们陛下在姜国,新婚大喜,近来...可还好么。”
棋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便回道:“公主不要多想,咱们陛下眼中只您一个,便是再多的佳人放在枕边,保准儿半个眼神也不给的。”
他怎么知道她心中所想,如今不全是佳人不佳人了,相貌相同的姐姐都不再是他和她最大的阻碍。画贞叹了口气,颇有些心灰意冷,“昨夜发生了甚么,想必你们外间值夜的也都知道了。我已非完璧,他的事,都和我无关了。”
“这怎么成!”
棋荣一下子听急了,昨夜的事他有所耳闻,但是据昨夜值夜的丫头所说,陆庭远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至于殿中发生了何事...兴许并不曾......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自己也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这可怎生是好,陛下若是知晓梨国公主叫人毁了清白,自己还有命在么!
“还请公主听小人一言。”管不了那么许多了,眼下当务之急,只好先照着原计划行事,棋荣定了定神说道:“梨国把您送来陈国的当日,陛下便下令大兵压境,陈国如今节节败退,陆庭远在这节骨眼儿上焦头烂额,这婚事是一定要推迟的。陛下的这份拳拳心意公主怎么忍心视若无睹,如何说出‘与己无关’的话来?”
画贞别过身子像是无言以对,她确实无地自容,声如蚊讷,仿佛自地底下幽幽地钻出地面,“你听不懂人话么,不是我视若无睹,现下是我配不上他,你要是个女人,你就会懂了。”
她站起身,拂袖叫他出去,负气地道:“我不能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倒宁愿他就此将画扇当作是我,反正都是一样的面容,究竟谁是谁,又有甚么差别呢......”
棋荣自是不肯出去,他知道自己要是就这么出去了,再要找机会与公主独处便难了,他必须赶在陆庭远对自己不曾生疑前把她带出去!
他也是没法子,把眉头一挤,“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跪得掷地有声,“怎么能说没有差别,公主身上的气味独一无二,只有您才是治愈陛下的良方,公主既与陛下息息相关,这岂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何况、何况不单是陛下因隐疾需要公主——”
画贞心头一抽,转身有些急切地打断他问道:“他怎么了,不是有香囊在身边,他不好么?”
棋荣见她还是担忧陛下的,心念松了松,眉头却皱得愈发紧,“陛下不好,那常用的香囊气味早便散了,哪里及得上公主半分,加之,小的前日里偶然从陆庭远酒醉口中得知,他已暗中操控了陆贵妃,陆贵妃伙同陛下的亲弟弟漱王意欲犯上作乱,而今当真是危机四伏,内忧外患......公主竟忍心作壁上观,让陛下一人面对这一切?”
短短的一席话,听得画贞心惊肉跳。
她险些儿都快把自己与漱王的约定忘到脑后,漱王当初“好心”送她离开姜国王宫,曾约定好将由她的口,把阮苏行非姜国正统血脉的事传将出去,然而她回到梨国后从未在任何场合提及此事,那个马车里颠簸的约定,依稀只是一场虚幻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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