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里轩辕瑾正在批阅奏折,今日数封奏折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均是弹劾镇远大将军郑国公,奏折里罗列了郑国公数条罪状,贪污钱财,私造大宅扰民,府中总管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弹劾郑国公的官员全是言官文官,虽然没有吏部尚书元清,但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门生。
这些狗东西!
轩辕瑾看到最后将奏折重重一摔,李平见轩辕瑾满脸寒霜忙道:“皇上,您还没用晚膳,龙体为重,不如先用膳吧。”
轩辕瑾站起身,“摆驾合欢宫。”
去合欢宫的途中,轩辕瑾经过常宁宫外那片荷花池,心中一动突然改了主意,“李平,陪朕去常宁宫。”
彼时常宁宫立刻下钥,李平去敲门,许久之后宫门才开,轩辕瑾没让通报直接去了正殿,却没想到接驾的竟是张昭容,张昭容见到轩辕瑾眼中顿时溢满了笑容,那真正是又惊又喜,可偏偏轩辕瑾此刻想见的是另一个人。
简短的问候几句轩辕瑾便离开,望着轩辕瑾的背影张昭容眼中满是落寞。
沁音道:“娘娘,许是陛下心疼娘娘的伤呢。”
张昭容淡淡一笑,除了那个已经死了的王皇后,轩辕瑾又何曾真正把谁放在心上。
轩辕瑾到偏殿时发现偏殿的门也是紧闭的,门外守着两名小太监,见到轩辕瑾顿时慌了神,跌跌撞撞就要去通报,轩辕瑾见两人神色有异,阻止其通报,自己推门而入。
进门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欢笑声,轩辕瑾眉头微蹙,加快脚步,等进了偏殿,眼前的光景让他顿时呆住了。
他的玉婕妤和她的宫女们勾肩搭背,一个个面色酡红手里还举着酒杯,明显是喝多了。
采芙最先看到轩辕瑾,吓得手中酒杯哐当落地,扑通就跪了下来,“皇……皇……”酒喝多了大舌头,半天都没喊出来。
“黄什么啊,你还想吃凉拌黄花菜?”
林意如笑着拍了采芙一巴掌,眼睛一抬,顿时也呆住了。职场拼搏多年,她的酒量比翠荷和采芙可要好上太多,这点酒还不至于将她放倒,只是这身体还没能跟上她灵魂的脚步,头脑清醒身体就有些不由自主了。
翠荷也扑通跪了下来,“皇上……”
既然被发现了,干脆来个倚醉卖醉,林意如歪歪斜斜的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轩辕瑾看着她就想笑,但此刻只能故意板着脸说:“你们倒挺乐呵的嘛。”
林意如嘿嘿一笑,“苦中作乐而已,陛下要不要喝一杯?”
翠荷和采芙都跪在地上被吓得浑身冒冷汗,我的娘娘哎,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轩辕瑾咳嗽一声,正色道:“你们都出去!”
翠荷和采芙忙不迭的退了下去,娘娘,您可千万别乱说话哎!
“哎哎,你们别走啊,我们不醉无归啊!”林意如犹在叫嚷,奈何两个丫鬟跑的飞快,出门前还不忘将门给关上了。
这情形实在不成体统,轩辕瑾一把扶住林意如,“怎么搬到偏殿来了?”
林意如瘪瘪嘴,哼哼道:“这不就是陛下想见到的嘛,臣妾位分没张昭容高,可不就得住偏殿嘛。”
这话要在平时说可就是大不敬了,可面对林意如红扑扑的脸蛋,轩辕瑾竟连一丝火气也提不起,“你是在怪朕?”
林意如瞪大眼睛,“臣妾不敢。”
那气呼呼的样子哪里是不敢,分明就是在控诉。
大眼对小眼的瞪了一会,林意如突然以手扶额,摇摇晃晃的说:“陛下,臣妾有点晕。”
轩辕瑾瞟了眼桌上那五个空酒壶,叹了口气,将这个浑身酒气的玉婕妤揽进怀里,“晕就睡吧。”
等他将林意如抱上床榻,他的玉婕妤已经睡得稀里糊涂。
被林意如这样一番折腾,他的心情竟然莫名好了许多,他走到桌边见还剩半壶酒,直接拿起那半壶残酒喝起来,他已经有三年滴酒未进过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不再饮酒,现在酒量竟大不如前,只喝了半壶酒就有些醉了。
那三个丫头是怎么喝下这么多的?轩辕瑾也上了床,依偎在林意如很快沉沉睡去。
在跌入梦乡前轩辕瑾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嫔妃盖着被子纯睡觉呢。
这一夜出奇的好眠。
李平隔着屏风一连喊了几声都没将轩辕瑾吵醒,他不得不更提高些嗓门,这才终于将轩辕瑾叫醒了。
林意如趴在轩辕瑾身上睡得口水横流,唾液将轩辕瑾的中衣都浸湿了一大片,翠荷看了都替自己主子脸红,可始作俑者却自始至终都在呼呼大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林意如撑个懒腰醒了过来,这身子没经过锻炼果然不行,喝这么点酒就头昏脑涨,昨晚本想再多坚持一会都不行。
翠荷立刻给林意如按揉太阳穴,采芙也端来醒酒汤,“娘娘,这是皇上赐的醒酒汤。”
林意如边喝醒酒汤边问:“你们还好吧。”
翠荷和采芙对视一眼,昨晚当场就被吓清醒了一半,还好皇上没降罪,翠荷苦哈哈道:“娘娘,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昨晚奴婢小命都被吓掉了。”
林意如将空碗递给采芙,“没事,陛下这不没怪罪嘛。”
一提这个翠荷又眉开眼笑了,“陛下是真疼娘娘呀,今早特地嘱咐不要叫醒娘娘,回头就让送来了醒酒汤。”
林意如撇撇嘴,皇帝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业,其实平日里很难听到一两句真心话,所以格外讨厌别人惺惺作态口不对心,只要方法和态度得当,轩辕瑾还是很乐意别人跟自己说说真话的,她这样不过投其所好。
虽然两宫的请安是免了,但既然张昭容住正殿里,林意如还是得去给她请个安。梳洗一番,只用了几口绿豆粥,林意如就去了正殿。
林意如带着丫鬟饮酒作乐的事虽然被轩辕瑾压下来了,但同处一宫的张昭容还是听到了风声。林意如请安后刚坐下,张昭容就让人奉上了浓茶,“茶能解酒,喝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寿宴
林意如皮厚,端起就喝了一口,“昨夜是嫔妾失礼了,绝不会有下次了。”
张昭容淡淡道:“没什么,陛下都没怪罪,婕妤更无须跟本宫解释了。”
估计昨晚之事让张昭容心里有了疙瘩,林意如只装作不知。
张昭容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道:“明日就是李贵嫔的生辰,婕妤寿礼可准备好了?”
正二品妃位以下的嫔妃,过生辰大多是邀请有来往的围上一两桌吃吃喝喝热闹一下,有低调的甚至根本不办。李贵嫔不过是正三品,她的生辰更不会大办,加上李贵嫔一直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存在,张昭容这冷冰冰的人竟然主动提到她的寿辰,林意如不仅有些好奇。
张昭容似看出林意如的心思主动解释道:“本宫与李贵姬是一同入宫的,这贺礼是定要送的,婕妤可要随一份?”
这话问的实在多余,她都说了自己还能装不知道嘛,林意如装作高兴说:“这样的好事自然要去凑个热闹的,只是不知道改送什么贺礼好。”
“礼物不在贵重与否,而在送礼者是否花了心思。”张昭容笑容清淡。
从正殿出来,林意如一路上都觉得肉痛,她是过苦日子过来的,她的性子说好听是节俭说难听就是小气,接二连三要往外送礼就真跟拿刀戳她心窝子一样。唉声叹气的连每日例行的散步都不愿意去了。
去年这时林意如刚进宫没几日,李贵嫔的寿宴便没去,今年虽然李贵嫔并没有邀林意如,但位分摆在那,林意如主动给李贵嫔送礼也无不可,翠荷瞧自个主子为了这发愁,差点笑话自个主子铁公鸡。
林意如一点翠荷额头,啐道:“你知道什么,陛下的赏赐都是入了册的,那些东西本宫一个从三品婕妤哪里敢动,那些嫔妃送的也都只能收进库里,若转手送人被其他妃嫔知道那真要笑掉人家大牙了。本宫每个月就那么些月例银子,这才够送几次礼。”
采芙道:“娘娘,李贵嫔素来最擅女红,奴婢前儿个整理库房的时候看见几支梁州产的天蚕金银丝线,不如就将它作为寿礼送给李贵嫔吧,有心意又投其所好,送的太贵重也不好。”
那什么丝线听起来好像很昂贵,不过林意如拿这玩意没用,当即说:“好,就送这个。”
元妃自从接了操办大选的事之后就忙的很,把请安免了,虽然林意如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忙的,就算忙也轮不到元妃本人啊,她不过动动嘴皮而已,或许这就是摆个姿态吧,不过林意如很乐意早上只需去丽妃的合欢宫一处。
只是现在林意如和张昭容住在一宫,请安自然两人是一起的,除了对轩辕瑾张昭容对谁都一脸寡淡不假辞色,只偶尔给林意如一个笑,众妃嫔皆道两人姐妹情深。
姐妹情深……(⊙o⊙)…
合欢宫今日依旧热闹,气氛也很活跃,大家都商量着要怎样给李贵嫔祝寿,李贵嫔满面笑容,最后丽妃大手一挥:今儿晚上的席面她包了。
其间有好事者如吴嫔者假意问要不要邀郑婕妤一起,话一问出口,立刻被更假的吴贵姬接口,“郑婕妤现在正帮着元妃娘娘,恐怕不得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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