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渊眉心微动,垂着头不言不语。
“我知道你在担心她,可是你这样不顾自己子地担忧。又能有什么作用?能让时光倒流?还是能让王爷回来?都不能!”
闻峰不拍了拍闻渊的肩:“她要是知道你因为担心而吃不好睡不着,短短一就憔悴如斯,她心里焉能好过?渊儿。你若真是想为了王爷好,起码你要照顾好自己。”
“可是我连她的安危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安心?!我什么都帮不了她,我怎么能安心?我甚至。我甚至不能去寻她!”
闻渊突然激动起来。猛然抬头对上闻峰,墨黑的双瞳早就被雾气沾湿,因自己此时的绪毫无预兆地落下:“我怎么能安心?怎么能?”
“你这样就能让她平安了不成?”
闻峰看着自己儿子哭泣地不能自已,心里跟着犯疼。然而并不动作,只是沉声言语,声音沉稳,语气却格外凝重:“你是想让她更加不安么?渊儿,我不愿盲目劝慰你。我只想让你看清事实。等她回来,或许一疲惫。或许心惊跳,或许这几天被折磨地筋疲力尽。
而你呢?在她回来的当下,不能让她彻底放松,反而要她因为你的难过而难过,因为你的疲惫而疲惫。渊儿,这就是你她的方式?若真是如此,你未免也太自私了!
你明明能帮她,就看你愿不愿意!”
闻渊一听,眼睛一亮,随手抹去脸上的晶莹,满脸希冀。
“母亲,我该怎么做?”
“打理好自己,等她回来!”
闻峰也就言尽于此,皱着眉为闻渊把了脉,当即写下方子拍在案桌上。
“你的子早就该撑不住了!虽然比王爷多用了一月时,也只能让你保持该有的体力而已。你自己就是医者,再清楚不过!再加上这两劳心伤神,没倒下去算是你走运了!方子在这,我也不管你,也管不住你!随你!”
说罢,她收起自己的药箱,含怒离去。
摔门走出门,闻峰深吸了口气,冲菲儿说道:“菲儿,带我去一趟书房。”
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该交代下人的当然绝不含糊。
菲儿惊讶,却不质疑:“大人请。”
闻峰敛眉,不多时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宣纸。
“按照这个方子给王妃予以食补,这是十来每晚膳的主菜。这十别让厨房给王妃做辛辣的。”
“是,大人。”
闻渊在房里怔怔地盯着上面的字迹,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才哑声唤人。
“菲儿?”
菲儿很快从门外走进,低声道:“王妃,奴才在这。”
“嗯,”闻渊缓缓站起,强忍腿部因长时间弯曲产生的酸麻不适,拿起案桌上的方子递过去,“去熬药,照着这个方子,每一次送过来。”
母亲的怒喝几乎如当头喝棒,让人醍醐灌顶。
没错,既然帮不上,起码也不能拖后腿。
“是。”
菲儿拿过方子,却在原地停留。闻渊有些奇怪:“怎么?”自从那件事后,菲儿一直很习惯于听命行事了,现在为何反常起来?
“奴才斗胆,有问题想请教王妃。”
“什么?”
想问千歌去哪了?闻渊自嘲一笑,就连他也回答不出来。
“为什么王妃带奴才进宫服侍,却没带碧儿?”
闻渊愣了愣,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宫里规矩多,碧儿毕竟没进来过,容易出差错。”
他怕碧儿拎不清轻重,倒不如不带他进宫。这个时候,任谁都不能再出差错。
“谢王妃信任。”
菲儿没有表现出过多感恩之类的绪,心境已经平静许多。
没等东方旭想清楚对应措施,事突然急转直下。千凤病竟然转好。逐渐重新处理朝政之事。
如果千歌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感慨一句怎么画风不对了。说好的设计呢?说好的连根拔除呢?
要怪就怪千歌的失踪让朝廷的势力失去了平衡。无独有偶,西北传来紧急报。犬戎已经有异动了。
千凤再怎么想将朝臣清洗一番,也是在疆土没有闪失的况下。既然连犬戎都敢放肆了,她再不病愈,还真当大金无主了不成?
当然,就算病好转,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自然要“慢慢来”。
所以千凤好转了一天。第二天完全治愈。
而这天,是千歌失踪的第三个白天了。
这个白天,对不少人来说都是一次特殊的子。
千凤早朝上表现出的精神抖擞与对付犬戎的自信都让人惊诧。下朝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宫中都传遍了皇上重病近一月,一之间尽数好转的神奇事件。,众人纷纷想着果然上天赐福,否极泰来。当然。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会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些天。她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坐着。千凤表示受够了!所以下朝后,她堂堂正正地于养心踱着步翻阅近来千惠代为批阅的折子,渐渐浮上满意的笑容。
从曾经的心慈手软,步步投鼠忌器,到现在有丘壑,运筹帷幄,惠儿的进步十分明显。最重要的是,至今她也并没有成为绝对狠辣的人。这让自己更是欣慰。
惠儿保留在最深处的道义与良知,能帮助她以公正、客观、稍带怜悯的态度看待将来所遇之事。而她锻炼出来的能力。能帮助她不为感左右,理智地去做合理的决断。
自己,也终于能够放心将江山交给惠儿了。
这时,暗卫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报告道:“皇上,已经确定王爷的大致方位。”
千凤眸光一凛:“谁做的?”
“帝后。”
“他?”千凤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接着沉下脸,“全力去将王爷救回,不能伤其分毫!”
“是!”
千凤面无表地向景仁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冰冷。
“木安,随朕一起去看看朕的好帝后。”
“是。”
木安偷偷擦了擦额角的汗,紧跟过去。
帝后啊,您这是何苦呢!想拿捏皇上的决定,反而害惨了您的亲女儿啊!
景仁宫里这时一片安静,宇文氏坐于矮榻上静静品茗一盏清茶。
皇上病愈,皇上竟然病愈!
这让满心谋划、独独未想至这一可能的他何以堪!
任心潮如何翻涌,表面上宇文氏仍然维持着细细品茗的姿势,杯中茶水也未起丝毫涟漪。
“帝后,皇上来了。”
来了?来做什么?
“哦?”宇文氏掀了掀眼皮,“扶本宫下来。”
宇文氏刚站起,就见千凤大步迈进,气色尚佳、体康健,周更是散发不怒而威的气势来。
他心中一惊,低头行礼:“皇上万福。”
“起吧,”千凤直接坐上矮榻另一侧,“帝后坐下便是。”
“谢皇上。”
正好面前茶水刚刚端上来,宇文氏为千凤斟上一杯才坐下。一个示意,静仁立即差人再去换茶水。
千凤端起白净瓷杯,看着里头散发的袅袅气,忽然道:“茶水颇烫。”
“回皇上,不烫不足以冲出茶香。”
千凤却答非所问:“滚烫的开水,冲上茶叶才泡出好茶。烫到人,只会让人气泡疼痛。”
“皇上还请快放下茶盏。”
“哦?”
“不触碰,便不会烫伤。”
“说的不错,”千凤看着碧绿的茶水,忽然笑了,“可是帝后显然不知这个道理。若不然,又怎会试图左右朕的心思呢?”
她看向帝后,含笑道:“帝后以为如何?”
宇文氏心中一惊,脸色煞白。
205.平安归来
千凤在景仁宫中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出‘门’的时候对守在‘门’外的宫‘侍’淡淡道:“帝后最近身子不适,就别在外头吹风了。
宫‘侍’们心知肚明,低声道是。
千凤嘲讽一笑,继而大步离开。
软禁已经是程度最轻的惩罚了。只是她并未消气,顺便剥了宇文氏执掌后/宫的权限,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她早就警告过他,可以监视,不代表可以出手。他倒好,直接将歌儿掳了去,是怕歌儿抢了他亲‘女’儿的位置不成?
若是歌儿有丝毫闪失……
歌儿还未找到,等找到了再给这罪夫定罪也不迟。
室内,宇文氏瘫跪在地上,冷汗涔涔,悔恨不已。
“若是歌儿有什么不测,惠儿也难辞其咎。”
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迁怒于惠儿么?可是他已然雇了杀手,千歌现在恐怕早就是一具死尸了吧?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静仁从外头走进来,见宇文氏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惊叫着去扶他。他却浑不在意,失了神般喃喃道:“静仁,本宫错了么?”
静仁忙劝慰道:“帝后,怡王尚未找到,一切还有转机。帝后去找那人,取消这笔单子不就成了?”
“对,取消!”宇文氏忽而抬起头,慌‘乱’道,“要是事情已成,怎么办?没想到最后竟是本宫自己害了惠儿!”
“不会的,若事情成了,那边一定会来找帝后的。”静仁笃定道,“奴才一会儿就给那头传信。帝后且宽心。奴才先扶您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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