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哀家也该让你回家了,怎么样?”
太后话音刚落,心里就像是一堆小鸟唧唧咋咋雀跃不已,努力压制之后轻言道:“不瞒太后,墨兰确实想念家中幼弟。莫非太后嫌我蠢笨,我也自知自己很多事都做不好,虽用心向索玛姑姑学习,可还是不时犯错,请太后宽恕。”
“索玛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我们彼此相依相伴,谁也比不上她对哀家的了解。你陪在哀家身边的日子不足一年,可你聪慧、谨慎,以你这般年纪便有这份修为,实属难得,虽有不足,但情有可原,哀家喜欢你。”
“你在慈宁宫的这些日子,哀家都看在眼里,跟在索玛身边帮忙,给哀家读书,陪哀家说话,替哀家抄写佛经,哀家身子不爽,你也是勤心帮忙照顾,话语不多但心思细腻。虽说这宫里伺候的人也不少,可墨兰你却如同一股清泉,流淌于人心,沁人于心脾。哀家的三个公主早早就出嫁了,难得这些日子,哀家便觉身边像是多了个女儿一般,很是欣慰。”
她停下来,静静凝视我,接着说:“可你正是花一般的年华,哀家不能随性耽搁你。皇上年少轻狂、任性放纵,所幸胸怀壮志、勤勉朝政,哀家身为皇太后,便要时刻督促,时刻提点,以求他不辜负祖宗之伟业,成为一代明君。”
“墨兰,你喜爱读书,又冰雪聪明,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你虽极力掩饰,可哀家也能看出自你进宫以来,眉开眼笑的便是开春后这些日子,哀家还不是老眼昏花的年纪也略微懂得,即便不舍,哀家还是放你出宫。”
不管是真情也罢,另有目的也好,听完太后这番话,我已是泪珠盈盈,太后身份何其尊贵,竟然能够如此待我,我内心感激不尽,当即跪在地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连连谢恩。
“墨兰,哀家必定会谨慎挑选,为你安排一门良缘,绝不会亏待你,也不枉这些日子你带给哀家的欢愉。”
我呆住,抬起头虽说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尽力表达:“墨兰感激太后恩德,至于婚事还请太后缓一缓,墨兰心中十分挂念阿玛和弟弟,想要多些日子与他们相处,日后再说也不迟。”
太后温和地盯紧我,看似波澜不惊,但我的心却有些颤抖,“听闻安郡王岳乐与你阿玛素有交往,对令弟也是疼爱有加。也难怪,他南征北战,如今却膝下无子,只有一双女儿,他对皇上可是难得的赤胆忠心,也该再给他添位侧福晋,为他早日生个儿子传承香火才是。”
惊愕之情在我脸上一览无遗,随即一抹红晕浮上脸颊,呆愣半天无语对答。太后垂目,随即抬眼看我时,眼神已和刚才不同,轻笑一声,“哀家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安郡王的事我自会考虑,怎么就和你说了起来,别放在心上。好吧,哀家也累了,想进后堂歇息一会儿,扶我进去,你就退下回屋收拾,明日我们启程后,你便出宫回家吧!”
再三谢过太后,扶太后进屋休息,一脚跨出正殿,我便欢欣雀跃、蹦蹦跳跳回屋收拾行李。虽说刚才心里还涌出莫名的不安,可转眼间喜出望外便吞噬了我,欢快的心早已飞到九重云天外。
作者有话要说:
☆、山盟海誓
睡眼惺忪强睁双眼,房间里熟悉的一切仿佛还窝在梦里,菱香进来,满脸笑意,“小姐,莫要偷懒,快起来,小公子都已在书房听先生授课了。”
我乐呵呵看着菱香,“我不是做梦吧,这是我自己的房间,菱香,没错吧?”
“我的好小姐呀,你行行好,这都第三天了,每日起床你都要如此问一遍,对,没错,小姐已经回府,在自己房里。”
我长舒一口气,太好了,原来是真的,这不是梦。
阿玛两鬓的白发又多出不少,想必也是为我担惊受怕愁得。费扬古又见高了,虽说不过十岁,本是天真的眼眸中比寻常孩子多出过早的沉着。不过自我回来,他格外高兴,一得空就找我玩乐戏耍,在我跟前,他孩子的天性终是坦露无遗。
年后开春我还在宫里时,洛舒大哥终于让步,大娘称心的小姐嫁进将军府成为长媳。这位嫂子名叫慕蓉,清丽可人,可毕竟出身豪门,娇滴滴不说而且少不更事。第一次见嫂子时,我便知道大娘多了个爱撒娇的女儿,洛舒多了个妹妹。
成了亲的洛舒仍然我行我素,夜不归宿更是家常便饭,嫂子却不在意,相反还对我说,她一见到洛舒大哥就害怕,只要大娘疼她就行,就如同娘亲还在身边,我无语应答。几个月下来,新婚夫妇还是貌不合神远离,生儿育女不过是大娘的一厢情愿。不用说我也知道洛舒去了哪儿,我一直很好奇他为何会屈服娶了慕蓉,可我基本见不上他,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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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夏秋之夜,又是七月初七,天上繁星闪耀。仰望夜空,仿佛看到一道白茫茫的银河像天桥一般横贯南北,在河的东西两岸,各有一颗闪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遥遥而对,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牵牛星和织女星。
“墨兰,你都出神看了半天,看到牛郎和织女鹊桥相会了吗?倒是本王看了你半天,你都不理睬。”
我在胸前交握双手,紧盯闪烁的天空星辰,随后虔诚地闭上双眼,默默在心里祈求上天能够赐予我美满的姻缘。
此刻安郡王明明就在我身边,此刻我们就在郡王的别院,可我却有种莫名的害怕,害怕这道银河不止是隔断我与亲人的联系,而且还会隔断我与郡王之间的情投意合。
郡王自身后拥我入他怀中,他的脸柔和地贴上我的侧脸,轻声问道:“向上天祈求什么?是不是等不及想要嫁给本王了?”
厚脸皮的家伙,“不要说话,容我诚心祈愿,免得王母娘娘生气把我召回天宫,你可就真成牛郎啦!”
“看你胡说!”说着他的唇在我脸上慢慢滑蹭,接着一路来到我的耳后,一下子咬住耳垂,嘴唇的吸吮、牙齿的轻咬、舌头的舔舐,我心头一颤,又麻又痒又酥的感觉顿时让我有些意乱情迷。趁他不备,我挣脱他,跑开几步,害羞地瞪着她。他喜笑颜开、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王爷平日里沉稳持重,今晚怎么这般轻浮、浪荡?”
“此刻怀中拥着美人,你还让本王坐怀不乱、平心静气?”
“懒得理你。”说完我走向屋子,他几步迈来抓住我的手,双双停下,互相凝望。他瞬时抱住我,我的脸埋入他的胸膛,他身体的温热气息汩汩流出,淹没了我。暖暖的心在这一刻再清楚不过,经历了风吹、日晒的他就像苍天大树,让我觉得安心,觉得可以依靠。
终于我的双手也缓缓环上他的腰,柔声问道:“王爷,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他身子一紧,回应中带着兴奋,“墨兰,你知道吗?你外表是温婉美丽的雅兰,可你内心却燃着熊熊火焰,岳乐并非轻浮之徒,也是经历过世事的磨炼。只是不知为何一靠近你,我的内心便会渐渐发热,甚至如炽热火焰烧灼一般滚烫起来,本该年少燃烧的烈火居然蠢蠢欲动,实在是难以自拔。”
“我只求做那滋润树木的甘露,与王爷携手共经风霜,直至终老。我不要做火焰,虽是热情激烈,但也不过是一时,我求的是一世。”
“岳乐明白,定不辜负你的这份真心。”
手牵着手,我们回到郡王的书房,“墨兰,在太后那儿有没有好好练字,写写让本王看看。”
我拿起笔,想想便写下有关七夕的一首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果然有进步,秀气中透出一股力道,字如其人,你果真是外柔内刚的女子。”
“墨兰也很久不得王爷的墨宝,王爷写一首恩赐小女子何如?”
郡王一边笑我贫嘴一边开始挥毫,虽说心里暗自赞叹,可嘴上却故意调侃起来,“想必是王爷忙于战事,公务太过繁重,又或是寻花问柳去了,生疏了,退步了,可惜!可惜!”
“寻花问柳?”郡王放下手中的笔,挑眉紧盯着我,脸庞凑到我跟前,距离太近,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上。
我连忙往后退,哈哈赔笑:“王爷是正人君子,我胡乱说的。”
我一再后退,他还是紧贴过来,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邪恶,“我不是。”
我更加紧张,语无伦次:“可我是。”
身体已经贴到墙上,无路可退,王爷两手放于我左右两侧的肩上,稍一用劲就把我固定贴墙不好动弹,我赶紧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欺负我力气不如你。”
他完全充耳不闻俯身过来,我急忙警告,“保持镇静!”
他迅速在我唇上蜻蜓一点水,气息变得不规律而且热烈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遵命。”
趁他松手我挣扎着用手捂住我的嘴唇,慌乱地看着他眼中倾泻而出的浓情蜜意。他没有拿开我的手,嘴唇直接印在我的手背上,我们双唇之间的距离仅是一手之隔。他的嘴唇摩挲我的手背,时不时牙齿轻咬一下,我的手耐不住一松动,他当即拿开我的手,他的唇瞬间贴紧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