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你,谁放的火,不是问你,你和唐家有关系没有……”安若墨字字分明:“还不承认吗?”
韩掌柜摇头,道:“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二姐儿便这样对待爷留下的故人,这般凉薄,叫人心寒!二姐儿若是怀疑,姓韩的把差事辞了就是!今后路归路,桥归桥……”
“凉薄?!”安若墨怒了,拍案而起:“谁凉薄!你给我说清楚!韩掌柜,我敬你是个老的,老得糊涂了,一时没和你计较!我爹爹一病倒,你就在铺子的账上作假,如今我出去一趟,你更是将我家的仓库都烧了!你勾结唐家,当我是瞎的也便罢了,难道天老爷也是瞎的,也看不到?!你欺负我一个孤弱女孩儿,早晚遭报应!”
“我没有!”
“你没有?没有至于我说几句话你就变了脸色,之后便如同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要辞了差事?唐家给你许了什么,一家铺子?还是一点儿银子?”安若墨道:“你却也别做梦了,我那庶妹好歹也是许过唐家的,唐家谁主事儿我清楚得很——便是六爷许了你好处,他能和他娘交代不能?那蒋夫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留你一条咬了主人的狗在宅子里,她不嫌恶心得慌?!”
“二姐儿一个女孩儿,说话竟然这样粗俗,姓韩的也算见识了……”
“粗俗?”安若墨冷笑:“还有更粗俗的,你要听不要?我去你奶奶个腿儿!这火烧仓库的事儿就算成了一笔死账再也翻不过来,先前你涂改账本的事情我可还没忘,你家的孩儿手真长,真会撕,可你带着他去铺子里作甚呢,又或者把我家的账簿带回去作甚?是有多少帐你在铺子里记不过来的,还要带回家去算?光这一桩,我要是张扬出去,人家是说我安若墨不顾爹爹的旧人太凉薄,还是说我爹爹的旧人不怜我一个小女娃儿家可怜,反倒趁火打劫的无耻呢?!”
韩掌柜面色灰白,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安若墨却是冷笑一声:“韩掌柜也别急,那几千两银子的货,玉五赔不出来,您看看,您能赔不能?”
韩掌柜回头,看着她,眼睛睁大,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突然便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个礼拜活太多+感冒,于是就没有更新,实在万分抱歉。
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冬天的寒流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我只是下楼拿个外卖,没穿羽绒服只穿了大衣,就成为了一个蹉跎的病号……
☆、装疯和卖傻
“他发疯了?”安若墨一怔,听着安喜的回复。
那一会儿,韩掌柜一头栽倒昏过去时,她还很是怀疑了一番他的动机——毕竟,一个人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儿,怎么会说昏倒就昏倒?
而当时她也实在懒得救治这货,没有一盆冷水浇他脸上已然是够给面子的了,便叫小厮将这人抬回了他家里头,还叮嘱了安喜好生看着。
可谁想到,安喜回来,带来的却是这么个消息——那韩掌柜醒来之后,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尖叫,挣脱了看管的人,便手足并用地在地上爬,看起来和个疯子没有两样,实在是有点儿凄惨。
模样更凄惨的是韩掌柜的婆娘,那妇人哭得两只眼睛桃儿似的,扯着安喜问个不住:“这天杀的给安家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怎么姐儿就看着他病倒,也不请个郎中呢?他要是有个长短,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哟……”
安喜只是转述了韩家媳妇的话,可听得安若墨也已然很是头大了。想想韩掌柜那位内人的模样,她实在是心下发凉,几乎可以脑补出那妇人哭丧着脸拖着长声嚎啕的模样来了。
这还真是作孽啊,安若墨暗道,可那妇人越是这样可怜,她便越是怀疑韩掌柜是装的——原因很简单,若是韩掌柜还好着,那这件事儿,无论是公了还是私了,他都讨不到半点儿便宜去。而他若是就这么疯疯癫癫下去——你安若墨好意思逼一个丈夫疯了孩子还小的妇人还钱?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韩掌柜应该赔安家那一趟子货物的事儿,也只有安若墨等几个人知道。这事儿还见不得公堂——哪个官老爷会审理什么不正当竞争案呐?又没出人命,也没有证据,要不是韩掌柜自己心理素质不过硬,谁能找到他半点儿把柄!
如今事主已经疯了,你安若墨报官啊,没你什么好处,不报官呢,损失还是你一个人承担。
更要死的是,韩掌柜的婆娘,扯着安喜哭闹的内容,实在让安若墨怀疑她还很想和自己要上一笔抚恤金!
这倒也是天猫配地狗的一对了,一样无耻,一样缺德。
只是想想自己的钱,安若墨便恨不得将韩掌柜的皮扒下来。那一仓库的货……她如今也只能嘱咐安喜第二天早上动身,亲自去验看一番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她并不知道,亲身到了那一片焦黑的废墟旁边,她的心情会彻底崩溃。
安若墨不曾去过安家的仓库里,她也不知道家里头有多少存货——那成千上万匹绸缎到底是怎样的概念,她完全没有过预想。
但亲眼见了,她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剜心一般的疼。她是爱钱的,她这样没有爹娘可以依靠的人,能依靠的就只有钱了。而面前,隔了七八天还一片凄惨的焦黑废墟,则在提醒她,她到底损失了多少。
唐家,唐书珍……王八蛋!安若墨脸色惨白,她现在是几乎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要重来了……仓库中没有被烧掉的绸缎都已经搬到了店里去,但那些剩余的绸缎和眼前规模庞大的废墟一对比,实在是少得可怜……
安胜居白手起家的时候,只怕情形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毕竟那时候他还是个男人,他还能出去交游。可她安若墨呢,她是个不能出门的女孩子,一切都要仰仗家仆和伙计们。而历经了韩掌柜的背叛,她实在难以信任旁人。
而现在将她害成这德行的韩掌柜,偏偏还企图通过发疯来赖掉赔偿的责任!是的,把韩掌柜一家人都卖了,也赔不起她这一仓库的绸缎,可能还多少是多少啊!这世上居然真有无耻到分文不还的人!
而更可气的是,对这种贱人,她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找周家?周家那位叔父,想来也管不到这小县城里的一场火灾吧?
她站在仓库的废墟前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落下了眼泪来。
到底还是委屈的,即便不想哭,有时候也未必能忍住。她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陈氏一个好点儿的晚年,最好能带一带盛哥儿……仅仅是这样的愿望啊。
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不会被人允许。总有人想要用她的血髓滋养自己的买卖,用毁灭她的一切,来为自己锦上添花……
这也许缺德,但在商场上,这不过分!安若墨掉着眼泪,心中却发着狠,一遍遍提醒自己——没有什么好哭的,眼泪不能帮助你摆平任何敌人!
擦干眼泪,再出发。即便只有一点儿货物了又怎么样?总有法子东山再起的。她有手,有脑袋,有周家的人脉和母亲的好名声。总是有办法活下去的……也许,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楚目下该做的事儿,但她绝不会哭太久。
而她身边的人也不会让她哭太久,那一刻,正好有人轻轻在她身边喊了一声二姐儿。
她扭头,狼狈不堪地正看见玉简。玉简很有些尴尬地拿着一块女子的绣花帕子:“二姐儿,我姐姐听说您过来了,就叫我拿着这个来找您……”
安若墨一怔,眼泪都忘了擦:“这是玉姨娘的帕子?”
玉简点点头,道:“姐姐叫我告诉二姐儿,无论如何,二姐儿是我玉家的恩人。我们做牛做马,都记得姐儿的恩德。”
“别提什么恩人不恩人了。”安若墨苦笑:“也不用给我这个了,我自己有……回去吧。这仓库,待到开春了再重建吧。”
玉简一怔,道:“姐儿,铺子还接着开?”
“不开铺子,教我一家喝西北风么?”安若墨道:“总会好起来的。”
玉简呆怔了一会儿,使劲儿应了一声,也并不曾在意安若墨已然走远了上车了,听不到他答应的事儿。
而车上的安若墨,用手背狠狠擦掉了眼泪——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真心想哭,这个世界的残酷,对于她来说才刚刚开始。
一个家族的担子,也在这个时候才落在她肩上。
车缓缓前行,离开那一处废墟越来越远,安若墨的心思也慢慢平复下来。如今最重要的,是问清楚韩掌柜那些次品绸缎都卖出去了没有,若是卖了,是卖给了谁!要把那些主顾找出来,将好绸缎把次绸换回来。
赔一点钱也无妨,重要的是,商誉不能垮了。若是毁了名声,日后这买卖便没法儿做了。
她只觉得自己有一点儿好处——不管受了多大打击,转头就能平静下来找法子。现下她简直想对自己笑一笑,只要她还敢坚持,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事儿呢?
即便铺子赔光了,也不过是对不起几个和安胜居一路起家兢兢业业的伙计罢了,她安家是地主,怎的也吃喝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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