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有礼,却总是能与他不期而遇。
就像是一条最毒的蛇躲在最阴冷的地方,用它无情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你不知道它会不会突然蹿出来给你致命的一口。
她想叫住他,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
她感觉自己的心情又被破坏怠尽了,恼怒的呆立了一会才向地里走去。
药已收了一大半,再过几天便可以制药了。
药制后好。自己便回京城。
那样的话。便不会再一不小心便遇到他了吧!
从地里回到庄子时,已是中午时分。
她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由枫叶扶着走向大门。
突然枫叶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向左边看。
她侧头一看。一辆马车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挽着双丫。穿着一套嫩绿色的衫裙;一个穿着青色小厮衣饰,两人均晒得满脸通红。见到她时眼睛一亮,齐齐跳下车向她奔来。
“杨枝、杨树。你们怎么来了?”张雪莹真心觉得很奇怪。
“夫人!”兄妹二人一起向她中规中矩的行了礼。
杨树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急急说道“夫人,我们是偷偷来的。马上要回去,有事要向您禀报。”
“什么事?”张雪莹压抑不了自己心中的奇怪感,杨氏兄妹自从进高府以来,并不像以前在宣宁那般与自己亲近。
“是这样的夫人,老夫人病了!”杨枝急急地开了口,双眼中有焦急“病得很重!”她加重了语气。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个多月了。”
张雪莹算了一下日子,应该是从自己庄子这回去便病了。为什么高府也没派人来告诉自己一声?
“老夫人执意不让您知晓。”杨枝仿佛看穿了她心中的疑惑。
“那你们来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昏迷了,太医都束手无策。我是想请夫人回去给老夫人看看,不然、不然外人会说闲话的,毕竟夫人的医术很高明。”杨枝说着,眼睛湿润了。
张雪莹想了一会才道“按理说婆婆生病,我应该在她身边侍疾。可是她现在对我误会很深,又不肯让我诊治。我若回去岂不是会令她病情加重?我,还是再等几天吧,起码也要大爷叫我回去才行。”
“夫人……!”杨枝急了,试图去拉张雪莹的袖子。
枫叶上前一步,用严厉的眼光阻止了她。
杨枝讪讪然的收回手,看了杨树一眼。
杨树上前一步,面上有了些愤愤不平之意“妹妹,不要为难夫人了。夫人说的没错,老夫人受了熊夫人的挑拨,还想将夫人药庄的生意划入公中。夫人既然不知道,便算了,有错也不在夫人。”
“老夫人想把我药庄的生意划入公中?你是听谁说的?”张雪莹皱了皱眉头。
“夫人,我亲耳听见的。”杨枝在一旁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进去用过饭后,便回去吧。既然是偷偷来的,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来见过我。”张雪莹脸色平静地说。
“不用了,夫人,久不回去,恐要惹人生疑。”杨树很坚决的拒绝了。
张雪莹也不坚持,叫枫叶拿了二两银子出来“那我就不为难你们兄妹了,回去的路上买点茶喝,去吧!”。
“再见夫人!”兄妹二人谢过后,跳上马车走了。
“夫人,老夫人还真是……”枫叶低声道“不知好歹!”
张雪莹美目微睐“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如果真的病得很重,为何高桦没让我回去侍疾呢?”。高桦到底是搞什么鬼?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高桦早在二十天前便离开了京城,随钦差去了河北,查河北知府贪墨的案子。
“哥,夫人不回京城怎么办?”回去的马车上,杨枝低声问向杨树。
杨树冷哼一声,脸上的忠厚变成了阴狠“没关系,她不回去正好。表示她心虚,又知道了老夫人试图把药庄划到公中一事,到时候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前仇旧恨,足以让她下毒暗害老夫人了。”
杨枝脸上滑过一丝迟疑与不忍“哥,我们真要这么做吗?我、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吁!”杨枝猛然勒住马,转过头看向自己妹子“你当真忘记了嫂子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她的见死不救!在她心目中,我们一家人可是杀人凶手。不然的话爹也不会怒极攻心而逝,母亲也不会不明不白地死了。咱们一家子死得只剩我兄妹二人,不得不卖身为奴,你居然说你不忍?你还配做爹娘的女儿吗?你配姓杨吗?”。
杨树说到这里,大大喘了几口气,压低了声音“若不是罗昭仪可怜我兄妹,而她又与张家大女婿有仇,愿意与我们结盟,我们有这样报仇的机会吗?外人尚且知道我们爹娘死得冤枉,到你这怎么就成了不忍心了呢?”
杨枝见杨树愤慨难当的眼神,羞愧地低下头去,咬着牙硬声道“放心吧哥,我不会再犯糊涂了。您说的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不会因为家破人亡,而背井离乡,卖身为奴。”
杨树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可是老夫人?她、她对我兄妹二人是真心呵护!”杨枝揪着衣角,仍在做着最后一丝的挣扎。
“活该她命苦,娶了张氏为儿媳妇!再说了,那药又不是咱们的,咱们是奉昭仪娘娘之命行事。如果不遵旨而行,我们兄妹能活命吗?再说了谁叫张氏多事给她一瓶养身子的补药,如若不然,咱们还没这机会了。”杨树冷漠的说道。
杨枝妥协的低下了头,闷闷地应了声“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千万不能心善,她们全都是罪有应得。”杨树缓和了脸色,重新催动了马儿。
马车慢慢驶远,从路边大树后轻轻转出来一个高瘦的身影,耀眼的阳光好似也化不掉他身上的阴冷之意。
他注视着远去的马车,露出一个阴蛰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殊途同归,就让本候爷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说完后,来人仰头大笑起来,惊得树上的鸟儿纷纷逃离。
皇宫勤政殿,弘德眉定之间隐有怒火,却强压着。
殿下群臣纷纷噤若寒蝉、躬身而立。
过了半晌,弘德将手中的折子一扔,沉声道“各位臣工,说说你们的高见吧!”
群臣小心翼翼的半抬起头,却是你望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弘德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由连连冷笑。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蒋远犹豫着上前踏了一步,恭敬地说道“臣无能,不敢也不能担此重任替陛下分忧,但臣心中有一合适的人选!”。
“哦,谁呀?说来听听看!”弘德半眯着眼睛,将身子靠在龙椅上。
“臣举荐的人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平敢当平大人!”蒋远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语气非常诚恳、欣赏“平大人能力出众,又曾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对于排兵布阵自成一家。宇文博余孽狡猾非常,凶狠无比。满朝臣子中,唯有平大人曾与他正面交锋,将其差点一举擒获。俗话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臣以为,此重任只有平大人可担当。”说完后退后一步,肃目而立。
平敢当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仍然静如山岳般站在大殿里。L
☆、第三百三十六章心病难医
“敢当,你认为蒋小候说的如何?”弘德笑着问向平敢当,语气很是温和。
“臣听陛下的!”平敢当上前一步简短的答道。
“好,那捉拿宇文博一事便交给你了。东、西二厂均有消息,他曾频频现身于河北秦皇岛一带。俗话说兵贵神迅,你下去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弘德对平敢当说道,眼含期望与慎重。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平敢当跪下领旨。
弘德看了旁边的海公公一眼,海公公急忙上前,笑着扶起平敢当“平大人请起!”。
散朝的时候,平敢当刚走出大殿,蒋小候便迎了上来“希望平大人不要怪本小候多事,只因在我心中确实只有大人能担此重任,除去陛下心中的这块顽疾。”。
平敢当微笑着还了他一礼“还要多谢蒋小候的推荐与赞赏,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蒋小候望着他俊俦无匹的俊颜,露出一丝笑意“你肯定会得胜还朝的。”
“蒋小候真是深不可测啊,比老钦天鉴还会看人的面相。”后面传来一个毫不掩饰的揶揄声。
蒋小候眼皮一跳,缓缓转过身子,眼睛对上高俊朗逸无比的笑容“高大人真会说笑!”
高俊嘿嘿一笑,突然问道“长公主在大兴还住得好吗?”
“母亲很好!多谢高大人问候!”蒋小候很是缓慢的答道,目光深沉。
高俊笑着点点头,突然又说道“有件新鲜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没等平敢当与蒋小候答话,他自己又说出了答案“郑夏啊前晚在迎仙楼喝花酒喝醉了,竟失足从三楼摔了下去。啧、啧,惨哪,以后吃喝拉撒只能在床上解决了。唉,也不知道郑国公爷是怎样伤心一场,毕竟郑府只有郑夏一个嫡子啊!”他摇着头无不唏嘘感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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