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高夫人吧,在下大兴县令徐长功,久闻夫人大名了!”带头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微胖、下颔有须,非常客气的拱了拱手。
张雪莹行了一礼“劳烦大人深夜前来了,那边遇害的正是我家小姑子与她的贴身婢女!”。张雪莹指了指高盈与枙子的尸体.
徐县令点点头,带着几个捕快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
“高夫人,有您在此,下官便没有带忤作来,以免冒犯高小姐的贵体。依您看,她们是为何而亡?”徐县令看了一会,直起身子看向张雪莹。
张雪莹吸了一口气“我粗略地看了看,她们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嘴角却有血渍渗出,可能是受了内伤。我不知道她们按规定是要抬到县衙里去,还是由我直接带回家去,所以没仔细检查。”
徐县令想了一下道“依下官看来,大兴县衙比京城近,还是抬到县衙吧。您看,成吗?”
张雪莹点了点头,指着老马道“这是我家的车夫,他到村子叫人抬马车的时候遇袭晕了过去,烦请大人派两个捕快到他晕倒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恶人的线索。然后再陪老马回京城高府去报个信,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小姑的事。”说完,轻轻拭了一下眼泪。
徐县令脸上露出深深的同情之色,指了指两个看似机灵的年轻捕快“你们俩就陪在这位老家人身边吧,检查完线索后,再陪他回京城。”
然后又看向张雪莹“夫人,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先找出两位姑娘的死因。”
张雪莹喉头干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在京城的高府里,平氏终于在晚饭时间醒来了一会儿。自己喝了两口参汤,也许是自己的病情自己最清楚吧,强烈要求熊氏将在外公干的高桦找回来,她想看看自己三个孩子。
经她这么一说,烦乱不已的熊氏才记起高盈去的时间太长了。
算着时间高盈应该回来了呀?难道张氏仍然不肯回来吗?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这么一想,她就再也坐不住了,马上叫护院带着几个家奴往大兴方向找了去。
几个护院刚走到半道,便碰到了头上缠着白布的老马,听老马讲高盈与枙子遇害,自是吓得够呛,急忙与老高返回了高府。
还好那个护院长了个心眼,只将熊氏请出来让老马讲明了事情的经过。
熊氏一听,便觉得自己头顶响起了晴天霹雳,呆了半天才将自己快跳出胸腔的心脏给安抚了一点。
她自是不敢告诉平氏,只得找了个理由将高兴悄悄叫出来,告诉了高兴这个突出其来的噩耗。
高兴本就为平氏的病而忧伤焦急,突然又得知高盈的死讯,呆了一呆,便一头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熊氏吓得一边尖叫,一边手忙脚乱的指挥下人将高兴扶到房里歇息。
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转了半天,不得已将熊贵叫了过来,向他说了府里发生的事情。
熊贵一边惊讶于高府的不幸,一边安慰着熊氏。
然后便派自己的亲信马上赶往河南,去叫高桦回来。
留下熊氏坐镇高府后,自己亲自带着人赶往大兴的县衙。
待他赶到大兴县衙时,正碰上张雪莹替高盈与枙子做完尸检。
这是熊贵第一次见到让自己妹妹深恶痛绝的张氏,一边惊讶于张氏的美貌风华,一边震撼于她的大胆。
两具血淋淋的死尸摆在那里,在场的师爷、县太爷与捕头无不侧目,她却面不改色的说着尸检结果。
“两人没有明显且严重的外伤,衣衫凌乱却完整,没有被暴力侵犯的痕迹。手腕处有防御性的淤痕,身上有淤青,毛囊也有撕裂的痕迹,是反抗造成的伤痕,看来是恶人抓住她们时留下的。尤其是喉部掐痕完整,而且重而深,看来是凶手掐着她们的喉咙,让她无法喊叫,接着他打碎了她们的肋骨,碎掉的骨头剌破了她们的心脏与肺部。她们没有立即死去,而是痛了很久,心脏的血液倒灌进气管里,才慢慢呛死过去的。”
张雪莹说到最后,声音低沉缓慢,带有明显的哽音。
熊贵心中也很震惊,轻声说道“这恶人太残忍了,居然活活折磨死两个女孩。”他看向大兴县令“没听说大兴附近有盗匪出没啊?”
“不是剪径的盗匪做下的!”张雪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向熊贵,眼神清冷而肯定“她们身上的首饰都在,若是求财的盗匪,怎么会留下首饰?再者,能直接打断人的肋骨,明显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熊贵点了点头“张夫人分析得极是,到底是什么人会对两个深宅大院的小女孩下此毒手呢?”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张雪莹。
张雪莹移开自己的目光,手紧紧揪在了一起。
“张夫人,高老夫人的病情很不好,可能大限将至。高兴忽闻高盈的死讯,伤心之余晕了过去。我已经派人去接堂妹夫了,我妹妹一人在府里难挑大粱。眼看天色也快亮了,我们这就带着高盈主仆回去吧!府里应该还有许多事等着你!”熊贵想了想建议道。
“多谢熊大人连夜的辛苦奔波,我也正有此意。”张雪莹自是同意了。
黎明中,熊贵与张雪莹带着高盈主仆的尸体回到了京城高府。
到了高府大门,张雪莹刚下马车,便看见前方奔来两匹快马。
骏马停下,高桦双目红肿、面色悲戚的从马上下来。
张雪莹看着他难抑伤心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
高桦匆匆扫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向了后面马车那两口黑色的棺木。
他脚步飘浮地向前走了两步,喃喃的叫了声“妹妹!”,便流着泪将那具檀木做的上好棺木抱在了怀里。
“让下人把棺木抬进去吧!”迟疑了一会,张雪莹终于举步上前说道。
高桦低着头抹去泪水,向旁边的管家点了点头,便迈着大步进了高府。
由始至终,他都没看张雪莹一眼,也没同她讲过一句话。
张雪莹也没放在心上,指挥着管家将高盈主仆的棺木抬进去安放在正堂,然后又让管家设好灵堂。
“夫人,这些事交给管事忙,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黄妈妈挨到她身边轻声提醒她。
是了,平氏!她不禁抚了抚额,这究竟是怎么了?什么事都凑到一块了!难道真有什么鬼魅恶灵缠上了自己,不直接杀了自己,却要自己背负上一条又一条的人命债,一辈子生活在恐惧与自责中?
“一会去告诉堂少爷一声,就说我找他有急事!”她轻声吩咐黄妈妈。
黄妈妈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迟疑地点了点头。
平氏的房里,充盈着剌鼻难闻的味道。
有药的苦味、有尿的骚味,更有久不开窗的阵腐味。
张雪莹一走进去便皱着眉头掩了掩口鼻“枫叶,去将窗户打开两扇,让屋子里进来些新鲜的空气。”
“哟,妹妹真是讲究啊!也难怪,你第一次进来难免有所不适,不像我天天呆在这里,早就习惯了!”熊氏仍是不放过每一个机会。
“天气闷热,婆婆卧病在床需要房间通风透气,这样对她的身体才有好处。”张雪莹一边淡声说道,一边走到平氏床边。
☆、第三百三十九章逝
尽管听人讲平氏病重,但张雪莹一直以为大家是夸大事实。毕竟以前在家她一直尽心尽力的调理着平氏的身子,按她的想法,平氏无病无灾的再活三十年也不无可能。
可眼前的平氏,让她震惊又陌生。
脸色浮现着一层青灰之色,人瘦得皮包骨;躺在床上尤如一具干尸,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像鸡爪一般干枯,若不是胸脯仍有轻微的轻伏,她会觉得平氏已不在人世多日了。
高兴苍白着脸,无助而茫然;高桦脸色阴沉,眼睛透着一片煞人的血红色,紧紧拉着平氏的手,轻轻呼唤着她。
“婆婆怎么会病得如此之重?”她不禁轻声发出了疑问。
“还是请妹妹大人大量,上前为婆婆诊治诊治吧!”熊氏抹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
高兴眼中露出一丝期望,恳求地看向她。
张雪莹不禁暗自苦笑,轻声道“我若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就好了。”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为平氏把起脉来。
脉一把,她的心便沉到了谷底。脉象的产生与心脏的波动,心气的盛衰,脉道的通利和气血的盈亏直接相关。所以,心、脉是形成脉象的主要脏器。气血是形成脉象的物质基础。现在她几乎感觉不到平氏的脉象,飘浮而虚无的脉象正在显示平氏的生命像漏斗中的沙砾一般,正在慢慢流失掉。
见她收回手,高桦说了从见到她以来第一句话“娘怎么样了?”
“非常不好,她的生命迹象正在飞快的流逝掉。气血亏损得非常厉害,我闻到屋子里有老参的味道,想来她最近一直在用参吧。但这几乎对她没有一丝的作用,我也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张雪莹说完,难过地低下了头。
高桦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表情,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
“你的意思是,她已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了吗?”高桦的声音除了伤感,便是阴冷与愤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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