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既然达成了协议。桔子也不想多留。她又跟付庆祥聊了一会儿。京城的风物,就告辞出门了。付庆祥回到内院,就直接找到付夫人,对她说:“夫人。冲喜一事,太过虚妄。不可行,就此作罢。”付夫人大惊道:“出了什么事?夫君不是已经同意,为我儿娶妻冲喜了吗?江大人妹妹的庚贴虽然出了点小差错,不过。江大人不是说,过二天就可以弄好的吗?”
付庆祥这才意识到,这庚贴只怕也是桔子。做的手脚。他淡淡地说:“我会让人通知江山,两人婚事作罢。那位小江大人。有一个极厉害的妹妹。江山得罪了他,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不必跟他扯上关系。”付夫人被他说糊涂了,问:“江大人的妹妹,不就是要嫁给我儿的那位姑娘吗?她是个泼辣的姑娘吗?”
付庆祥淡笑道:“是我没说清楚。是兰沙府江知府的亲妹妹。她今天亲自上门,阻止我们用江家姑娘冲喜的。我原就听说,这个姑娘十岁就撑起江家二房的家业。我还不信,今天见到本人了,倒觉得传闻还有几分真实。”付夫人不高兴地说:“夫君,再怎么样,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再说,他们也分家了。她也管不到我们与江家大房联姻。夫君官越来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了,连个小姑娘都怕。”
付庆祥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说:“夫人,我不是怕江姑娘。只是江姑娘告诉了我一些事。兰沙府江知府虽然跟定远侯府走得近,可是咱们要联姻的这位江大人,却是鲁王手下亲信提拔的。我们付家是累世大族,最忌悔沾惹皇权争斗。现在,鲁王明摆着是失败者。我们躲都躲不开,哪里还能硬凑上去?”
付夫人听到“鲁王”两个字,就知道这场婚事,没指望了。她也知道,冲喜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只不过,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就这么死了。她实在是做不到。她不再跟付庆祥争辩,只是坐在那里流泪。付庆祥走过去,轻轻揽住她,说:“夫人,冲喜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心里安慰。我们就当放那个女孩子,一条生路,为儿子积点阴德,上他在黄泉路了走得容易一些吧。”
冲喜差点冲来了一个鲁王党,付庆祥已经深悔冲喜,这一举措了。没了桃子,他也不会再给儿子选一个女孩了。江山听到中间人传话说,让他不必再送庚贴上门了,大吃一惊。他立刻跑到付家门前。他要亲自问问付大人,出了什么事。付庆祥在桔子走了之后,就吩咐门房,不再放江山进去。
江山在门口转悠了半天,也没能进得了付府的大门。最后,还是一个收了他很多门包的门子,好心告诉他说:“江大人,你不用折腾了。我家大人已经吩咐下人,不再准备少爷的婚事了。家里现在只是准备小少爷的后事。看起来,我家大人已经不准备给小少爷冲喜了。”
江山浑浑噩噩地离开付府,找了一个茶馆,泡了一壶茶,脑子才开始有些清醒。他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因为没有及时送庚贴,被人撬了墙角。付庆祥另选他人给儿子冲喜。他一路上都在算计,怎么样把桃子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地,好让付庆祥不要放弃桃子。可要是付庆祥根本,就不给儿子娶媳妇了。那么,就算是桃子古往今来,最好的女人也没用了。
江山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小张氏就开始催他,说:“山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妹妹的庚贴,今天就能写好了。你还不赶快去道观,把它拿回来。”江山被小张氏一催,想起来,要不是张氏把庚贴弄丢了。他早就跟付庆祥下换了庚贴,写了婚书了,付庆祥哪有那么容易反悔的。
江山怒气冲冲地对小张氏说:“催,催,催,你现在有什么好催的。你跟奶两个人在家,连个庚贴都看不住。现在就算是,庚贴拿回来也没用了。桃子当不上知府家的少夫人了。”小张氏半晌才反映过来,江山在说什么。
她利声尖叫道:“付大人反悔了?他那么大的官,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们不就是庚贴,晚送了两天吗?山儿,你快说,是让谁占了便宜,我去找她。谁那么不要脸,趁着我们晚送两天庚贴,就抢了的我的女婿。她家女儿是不是嫁不出去了?”
在这件事儿上,小张氏和江山的脑回路,惊人的相似。江山冷着脸,对小张氏说:“娘,是付大人后悔了,不想给儿子娶媳妇冲喜了。”小张氏的声音依然尖利。她叫着:“这不可能。姓付的难道不想要儿子的命了?”江山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冲喜就能救命,这是什么神逻辑。
江山当初听说,付庆祥给儿子找冲喜媳妇时,他还在心中笑话过付庆祥。只不过,这事儿他能利用上,江山也就表现得,相信冲喜的用处了。小张氏对儿子的心思,还有猜到一点。她对江山说:“山儿,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那个付大人也未必相信。可他儿子都快死了,有一条路可走,怎么也要试试。要不,以后可是要后悔的。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放弃给儿子冲喜的。”
小张氏就算笨了一些,也是当母亲的。她这句话点醒了江山。江山第二天又往大兴府跑了一趟。在大兴府衙的门口,他又花了不少钱,终于打听到,当天桔子和周在田去过大兴府。告诉他的那名衙役不认识桔子,他只认识周在田。但是,能让周在田领着,到大兴府衙找人的,只能是刚回来的桔子了。
江山只觉得,桔子不仅斩断了他的前程,也斩断了他的生路。但是桔子现在有钱有势,早就不是他能招惹的了。他回到沿山村,喝了一个酩酊大醉。这时,全家人都知道,桃子的婚事出了变故。他回来的时候,江德财和江常顺都在家。大家知道他是去府城打听情况去了。
见他回来,就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山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喝酒。江德财见他喝得实在不像样,才让江常顺把他手中的酒杯抢下来,骂道:“山儿,你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现在怎么经不得一点事儿?桃子的婚事有了变故,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桃子也不是非要嫁到付家不可。你现在光喝酒,什么都不说,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可真让爷失望。”
江山哭道:“爷,山儿以后不能给你尽孝了。江桔子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呀。咱们江家大房的人,桔子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她是恨上我们了。”江德财不解地说:“桔子才回来没几天,怎么又惹着你了?咱们现在说的是桃子的婚事。你先别拉扯桔子。”L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讲理
江山抱着江德财的手,接着哭:“爷,我打听过了。是桔子去大兴府跑了一趟。付大人就反悔了桃子的婚事。桔子是见不得我们家好呀。”
江德财疑惑地问:“桔子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她能让付大人改变主意?山儿,你别是弄错了吧。”江山抹了抹眼泪,坐正了身子,说:“爷,你还真别小看桔子。我可是听说,她在京城的时候,就住在定远侯府。她跟穆家二公子之间,说不定早有不清不楚的了。现在穆二公子立了大功,风头正盛。他要是给桔子撑腰。付大人多半也惹不起定远侯府。付家公子不娶咱家桃子,可就连命都没了。要不是桔子威胁他,他怎么会改主意?”
江德财有些犹豫地说:“就算是桔子在定远侯府住过。可是桔子不是跟,定远侯家的小姐是朋友吗?再说,这几年,穆二公子都在打仗,跟桔子也没多少接触吧?”江山冷冷地说:“爷,穆家小姐比桔子大好几岁,早就该嫁人了。她自己都不住在定远侯府,怎么会招待桔子住在那里?再说,桔子早就过了十五岁了。她要不是有了奸夫,怎么会一直不肯回来嫁人?”
张氏在旁边对江德财尖声说:“你就知道偏心老二家。你是看着他们现在富起来了,就不管我们山儿了。可惜就算是他们富了,也没给你沾上一点光。”其实,这也是江德财的心病,他眼看着江常安一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他自己却还是跟原来一样,还要被沿山村的人笑他,偏心大儿子,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偏生,他自己也知道,他们以前做的事情,实在过份,让他都没法去找江常安,摆一摆父亲的威风。
江德财脸涨得通红,说:“这几年。咱们和常安家里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要是真的破坏了桃子的婚事,也太过份了。我去找他们问问清楚。”江山立刻放在酒杯,对江德财说:“爷。他们多半不会承认。我跟你一起去。我们要为桃子讨一个公道。”江德财看着江山瞬间清醒的眼睛,又有些犹豫了。
江山轻叹着说:“爷,桔子要真是针对我。我也就认了,谁让我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呢?可是桃子是无辜的。桔子不该毁了桃子的婚事。我们以后。不可能再遇到家世这么好的人家了。”
江德财定了决心,说:“好。我现在就去常安家里。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有江德财带头,江山和江常顺跟着,大小张氏自己也不肯拉下。一行人到了江常安家门口,就被门口的仆役拦下。江德财是知道。他现在不能,直入江常安家了。这也是他一直不肯来,江常安家的原因之一。只是当他真的被拦下来时。他还是觉得脸面上下不来,就在门口跟仆役争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