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昭竟然没死?还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听说她可是在风暴中坠了海的啊!
沈昀和田琝惊异地睁大了眼睛,田琝一时惊骇失声:“你怎么还活着?”
秦云昭不由嗤笑了一声:“怎么,我没死成大嫂很不开心?”
确实太让她意外了!田琝也知道自己刚才震惊之下说漏了嘴,立时紧紧闭了嘴生怕再说错话。
沈昀却是脑袋转得活,皱了皱眉头开口就教训起来:“既然无事,回来了怎么不去父母亲那里请安?要不是今天我们过来,你还要在这里缩到什么时候,这么偷偷摸摸的,莫不是做了什么事体想瞒着我们?!”
这大伯子,没有大志,可动些小聪明时脑袋倒转得快。秦云昭似笑非笑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侥幸逃生得回,这一路风尘艰辛,自然是要休息整饬好了再去给公公婆婆请安,不然污了公婆的眼、失了我国公府的体面就不好了。大伯你说是不是?”
“就算你要休整,也该懂礼数派人先给我们报个讯才是。”沈昀沉着脸,知道今天的事还会有些麻烦了,为了避嫌,不好坐到与秦云昭相邻的那张主座上,只得自己转身也在客位上坐下了。
秦云昭微微一笑:“本是要派的,奈何才回来就听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我府上出了公然吃用主子的恶奴;所以不得不先把府内好好整顿整顿,免得误派了恶奴过去,办错了差事不说,惹得公公婆婆生恼了,那可是我的大不孝了。”
恶奴什么的,本就是尚夫人示意田琝在外造谣生的事,这会儿被秦云昭拿着话堵回来,沈昀和田琝一时无言可对。
不过田琝这会也儿缓过神来了,眼睛骨碌碌瞧着秦云昭那一身烟霞色梭花冰蓝缎的新款新料衣裙,头上一支玲珑剔透芙蓉玉精雕衔蕊青龙醉墨池牡丹花簪,耳上手上俱是同款同质芙蓉玉的耳坠和镯子,就是那一张娇颜,也是芙蓉向脸两边开的娇润,心底猛地一跳,升起一个念头来。
“四弟妹,你穿戴得这一身娇红艳色是什么意思?!”田琝的声音有些急迫的尖利,目光咄咄逼人,俨然抓住了秦云昭一个大把柄。
秦云昭垂头看着自己的皓腕,轻轻抚着腕上的芙蓉玉雕牡丹花枝的镯子把玩,心知肚明田琝心里在想些什么,声音却微带了一些疑惑:“大嫂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今儿的穿戴碍着了大嫂什么忌讳?”
沈昀却是很快就明白了妻子话里的意思,脸色一板,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昂然站起身来:“秦氏,当初四弟受你狐惑,甘愿违了礼法补办亲迎娶了你进门,只可惜他一片真心,却半点改不了你这水性杨花的性子!
四弟为我大夏捐躯,尸骨未寒,你竟然如此不安于室,不仅不为四弟戴孝,还穿红着绯,这是等不及想改嫁么?你还有什么脸面当镇国公府这一府之主母!像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妇人,就该被休逐出门!”
沈昀也是刚才被气得狠了,这会儿见有这么大个把柄,又欺负秦云昭不过一介女子,再有几分功夫,也是阻不过家族的决定的,当即就喝斥了出来。
自己装一下糊涂,这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想泼污水过来,要是沈谦真的出了事,怕是这些人恨不得把自己骨头都啃了吧!秦云昭脸上寒色渐沁:“原来大伯子也知道沈谦是为国效力!就是不知道弟弟在前线拼死,当哥哥的在后面想休逐弟妹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看上了我镇国公府的家产?”
沈昀没想到秦云昭会这么直白的反驳回来,脸上一时有些火辣辣的,田琝忙接过话来:“秦氏你休想血口喷人!四弟去了,这阖府上下都是毅哥儿和渊哥儿的。
他俩年纪尚幼,我们身为他们的大伯和大伯母,当然要为他们两个好好照看着这府里,难不成还让你这种不守妇德的女子败尽家产不成?”
田琝说完这段话又轻蔑地上下打量了秦云昭一眼,目光扫过她如雨后新荷滋润嫣粉的脸,语气愈发恶毒起来:“四弟前脚刚走,你这无耻妇人就打扮得花枝招展,莫不是这头巴着国公府好吃好喝好穿用,那头就想着红杏出墙了?你也不怕四弟受不了那顶绿油油的帽子,哪天半夜跑回来教训你!”
话赶话的脱口说到这里,田琝心中不由一动。
沈谦已经走了,秦云昭一个弱质女流还敢这么高调嚣张?她到时找人多在外面散些话,把这秦氏不安于室、招蜂引蝶的事给传出去。
这秦氏有些功夫又怎么样,自己多花点银钱,请几个更厉害的人过来,半夜里把她给¨¨¨外头只当是老四的鬼魂看不过了,回来找她一起下去了¨¨¨
田琝心里正在想着,一道磁性醇朗的声音陡然传来:“怎么,我后脚刚回来,就听到大嫂给我妻子头上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是觉得我镇国公府是能让你们撒野的地方,还是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受辱骂,还念着兄友弟悌不敢教训你们?!”
沈昀惊得站了起来,田琝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指着轩然走过正厅的沈谦抖抖索索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沈谦见秦云昭站起身来迎自己,几步上前揽住了她的腰,与她并肩而立,看向沈昀和田琝嗤笑了一声:“原来我还活着教大哥大嫂这么失望啊!”
沈谦明明在海里出事都一两个月了,怎么还可能活生生的回来?那可是海里!他回来了,自己就拿不了镇国公府的掌家权,那要赔偿宝光楼的三万两银子怎么办?
田琝又是恨又是气急,瞧着沈谦和秦云昭两人情意绵绵的含笑相视,猛然想起当日那个脸都伪装得跟自己的丫头竹情一模一样的女贼来,心头灵光闪过,突然就喊了出来:“你不是四弟!你是秦氏找来伪装成四弟的奸夫!”
她这一叫,沈昀也立即想到了“竹情”那一回事,一双眼疑惑中隐含着惊喜的迫切,直登登地望向沈谦。
自己已经站在这里了,这两人还诸多算计,刚才只有阿昭一人在府里时,也不知道这两个是怎样刁难她的!自己这还是命大回来了,要是他那时真有个万一,怕是沈昀和田琝定是要想方设法把阿昭除去,自己夺过他这国公府的当家权了。
到时自己的两个儿子会怎么样?只怕不被养废,就是慢慢先后意外身亡,然后再从大房或三房承嗣继子,继续这府里的爵位了!
沈谦强忍下心中的怒气,一拂袍角,拉着秦云昭在主位上先坐了下来:“王延,马上去请成国公夫妇过来,石管家,去武侯府把我父亲和那嫡母一起请来。当着两边的面,我就跟我的大哥大嫂好好辨一辨真假!”
成国公夫人是秦云昭的义母,成国公府那里可以代表秦云昭的娘家,武侯府那边,则是沈谦的父族了。
今日本是休沐,成国公府那边一早又使人送了帖子传了话,报知沈谦夫妇安然而回,不日再上门拜访。沈谦一早先去了东宫禀报和处置了些事宜,想着等回来了再和妻子一起上武侯府,于情于礼都要跟父亲那里报备一声的。
只是没想到不等他过去,沈昀和田琝倒先过来了。昨天夜宴银沙和石管家说的那些事,沈谦心里是清楚的,银沙和夏雨设法,先咬了那边三万两银子,他觉得也是那边咎由自取。
谁知道那边还变本加厉地打了他这府里的主意,沈谦闷了一肚子火,等到两边人都请了过来,沈峻山是惊喜,尚夫人却是失望外加不甘了。
沈谦和秦云昭两边见礼完毕,请了人上座,不等沈昀开口,直接点了海银沙出来,把今天早上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海银沙本是成国公府教出来的丫头,性子沉稳又伶俐,也不添油加醋,原原本本就把今天沈昀和田琝过来闹事的事说了,包括那两人怀疑沈谦是秦云昭找来假冒的奸夫的事都说了出来。
沈谦忍住心中的冷笑,面无表情地看向沈峻山:“父亲若也担心我是秦氏找来假冒的奸夫,大可问一问我十三岁那年,去兴州投军的前夜,父亲在书房里跟我说了些什么,又把我娘的哪几样遗物给了我。”
容貌声音或可冒充,可形容举止却是外人不能完全仿冒得了的。沈谦那通身的气势,任谁能冒了去?何况假冒之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当年书房里沈峻山与沈谦相谈的密事?
正牌就在眼前,还偏不肯相信,非说沈谦是秦云昭找来假冒的奸夫,真是一派胡扯!沈峻山看向大儿和大儿媳,只觉得这辈子的老脸都被他们丢光了。
嫡长子袭爵,嫡长媳为宗妇,可这样的嫡长子、嫡长媳,教他怎么放心把沈家交到他们手里?
☆、465.第465章 快活(大结局)
沈昀见父亲脸色越来越沉,直急得额角迸汗,见海银沙说完了,连忙先开口解释:“父亲,我们今天过来,实际上是听到四弟府上的下人们愈发无法无天,所以想着过来帮助整饬。
前些时日京都的流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四弟不在府上,他这府里的下人恣意吃用,就是昨天晚上,还在太白楼点了两桌上好的席面回来享用,父亲如不相信,我这里还有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