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昭偏装作没看懂他眼色,只管含笑问他:“有什么事公爷请说,无双是跟了我多年的人,无碍的。”
沈谦噎了噎,瞧见秦云昭那双杏眼里极快闪过的戏谑,突然悟了,扬声唤了王延进来:“王延,你说有事要跟夫人报禀的,还不快进来说?”
自己是想先请公爷给夫人那里先铺垫一下,再去求这事的,没想到公爷转口就把自己推上前来了。王延进了门,见无双立在一边,脸色一下子就发了红,一咬牙就单膝跪了下来:“夫人,小的心仪无双姑娘,想求夫人保个大媒!”
无双没想到这愣子直接当着人说了出来,臊得背过身捂了脸。秦云昭拖长了声音答复他:“婚姻大事,我可不能勉强人,我瞧着无双似乎是不愿意啊。”
话音刚落,无双急得又转过身来,扫了单膝跪地的王延一眼,偏着脸也并肩跪了下去:“夫人,奴婢愿意。”
秦云昭扑哧笑了出来,让银沙把下面大窘的两人扶起来,还要打趣一声:“快起来快起来,等我和公爷给你们主婚那天再跪也不迟。”
无双经不住臊,跺脚嗔了一声“姑娘”,捂着脸跑出去了,王延得了沈谦吩咐一句“还不快去”,连忙拔脚追了出去。
又一个丫头的人生大事解决,秦云昭照着银沙的例子,笑眯眯地取了无双的身契和一千嫁妆银子出来,又送了几样首饰算作添妆,让王延依礼去办。
等几个牙婆来了,秦云昭一气挑了三四十个丫环,让银沙先带下去教规矩,另外让侯威负责,格外让她们每天都学功夫,打算到时再细挑几个得用的出来。
古代这有人侍候的日子还真是好啊,秦云昭折腾了这大半天,轻巧打了个呵欠,去看了儿子一回,跟儿子一起睡着了。
“刚才我提交的原始视频录像,就是我的当事人在生前的遗愿,这一点,有公证员某某可以证明……”
是张律师在法庭总结陈词?关于她的死亡抚恤金?秦云昭头脑还有些混沌,耳边已经响起了云国宏和田霞气愤得有些扭曲的声音:“你等着,我们要上诉!”
张律师闲适地推了推眼镜:“我恭候。另外友情提醒云先生和田太太一句,你们如今位于锦园小区的房产户主还是云昭小姐的名字,因为没有证据表明那套房产属于馈赠,你们继承的话还需要交纳20%的遗产税。”
不仅有几十万要不到,还要交四五十万出去?!田霞咕咚一声晕倒了。
自己的遗愿就这样解决了?!秦云昭笑得哭着醒来,根本没有看到,在怀山墓园她的墓碑前,有一个英挺的男子躬身放下了一束百合,目光在手中拿着的钱夹上久久凝视。
钱夹里有一张女孩的照片,十几岁的模样,剪着短发,秀美的瓜子脸,杏核眼,洋溢着满满的青春飞扬,与秦云昭现在的面容有四五分相似。
“阿昭,你是我带出的最厉害的兵,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那张证件照,一张轮廓硬朗的脸上,那双乌黑深邃的眼中已经是一片水雾。
早知道他这些年任务归来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走之前,即使违反纪律受处分,他也要对阿昭说一声……我爱你!
☆、433.第433章 诰命
“阿昭,阿昭?”
秦云昭茫然醒来,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沈谦小心地圈了她搂进怀里,拇指轻轻摩过她的眼角:“梦见什么了?怎么又笑又哭的?”
秦云昭定定看着沈谦,突然伸手用力勾住了他脖子,不出声地紧紧偎进了他怀里。
沈谦也不再追问,伸手轻拍着她的背,等秦云昭情绪平静下来了,才不急不缓地说了话:“东宫来了旨意,你的诰命请封下来了,让我们接了旨就去东宫谢恩。”
“啊呀,”秦云昭连忙站起身来,“你怎么不早说?”慌里慌张地走出去唤人给她整理妆束去了。
沈谦轻轻笑了起来,瞧着两个儿子犹在甜梦中,自己也轻手轻脚出去了。
秦云昭穿好了见客的衣裳,梳了个堕马髻,急急忙忙地出来,正厅里一名正坐着喝茶的内侍立即停了跟石管家的说话,起身向秦云昭行礼:“秦夫人,恭喜了!”
竟然是古执!
秦云昭很是惊喜:“古公公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古执带人过去阻敌,生还的希望实在是极渺茫的,秦云昭敬他骨头硬,此时乍然见是他,自然由心欢喜。
古执也是笑得真诚:“托秦夫人的福,小的跟夫人一样,闯过了那道鬼门关,又回来了。”因着这一份忠心,如今他是跟在太子妃身边的大太监了,今后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等古执宣了诰命敕命,把诰命的服制冠戴都奉上后,秦云昭转回内室重新着了诰命服饰,和沈谦一起前往东宫谢恩。昨日亲迎,今天沈谦在回武侯府认亲前赶早写的请封折子,这下半晌就把诰命请封下来了,确实是太子殿下的优待。
等到了东宫,姚锦云早已翘首以盼了,等镇国公夫妇向太子殿下和她行了礼,就笑吟吟地扶了秦云昭的手,带她往自己的春华殿去了。
洗翠和浣纱那天从秦云昭撬松的墙砖处躲出,侥幸逃得了性命,依旧在姚锦云身边服侍,见秦云昭过来,格外招待得亲热些。
姚锦云不由笑看秦云昭:“阿昭,这两个丫头可是一直口口声声地烧香求佛保佑你呢。”
秦云昭作恍然大悟状:“难怪我能这么快醒过来。”
洗翠不由掩了口笑:“秦夫人这是打奴婢们的脸呢,要不是夫人当日顾念着奴婢们的性命,为奴婢们开了条后路,今日哪有奴婢们的事啊。”
浣纱已经接着说了话:“夫人快请喝茶,这是今天才送来的新鲜樱桃,最是甜美可口,夫人快请尝尝。”
姚锦云不由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是你的丫头了。”
秦云昭笑着轻拍了她一下:“又是太子妃,又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个正形?你那一双麟儿呢,还不快带我去看看!”
两人看过了那对双生子,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孩子身上。秦云昭犹自忿忿然地把今天一早去认亲所发生的事就说给了姚锦云听,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搁谁谁不心疼呢?
“最后竟是武侯出面定了孙女的惩罚?”姚锦云微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然后冷笑了一声,“尚夫人倒是护短的很。”
一般管教女儿孙女的事,应该是家中的母亲祖母来做的。尚夫人当时骨碌了嘴硬是不开声,沈峻山被沈谦明求暗逼的,只得自己发了话。
“我才不管哪个出面定的,只是定要沈璇受到惩罚才行。这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心肠也未免太毒了。”秦云昭拈了粒樱桃放进口中,心里还有些意未平,如今为了人母,她可是护犊子的很。
姚锦云听了这事,自是打定了主意,等儿子满月摆宴那天,非要给尚夫人个没脸,只是担心一件事:“镇国公昨天才出族,今儿个你们在武侯府上又闹出这么一通事,那边到底是镇国公的父亲和嫡母,你们千万记着小心些,莫打了老鼠损了玉瓶儿,碍了你们的名声。”
“我府里的不会传出去半点,那边府上,为了沈璇的名声也绝对会把今天的事压下去。”秦云昭点头记下了,“反正今天认亲也认完了,那边能不去我就尽量不去。
公爷也说了,让我初一十五打发个管事嬷嬷过去代着问安得了,以后就是年节,也不把毅哥儿和渊哥儿带过去。今天下午我将将才找了几个牙婆过来,买了三四十个丫环,让银沙先教着规矩,还让她家夫君一并教习功夫。”
姚锦云听秦云昭安排得妥帖,轻点了点头:“你现在幸好占了个诰命更贵的好处,跟那边大面儿上过得去就成了。下回有机会召见命妇,我必要敲打敲打尚夫人的,让她再生不起那胆子来。”
她今儿个急急把秦云昭召进东宫的原因,就是在秦云昭受了一品国公夫人的诰命和服制冠戴后,给她长脸来着。以后在一些必要场合,秦云昭按品大妆出去,看还有哪个没脑子的敢来惹她。
虽然同为一品,莫说国公夫人本来就比侯夫人要尊贵,就凭着姚锦云罩定了秦云昭这件事,又怎么能让尚夫人捡着便宜去?
尚夫人固然能拿捏着嫡母的身份,可姚锦云这里是太子妃,一般没有意外,还会是未来的国母,她手中拿捏的,可是武侯府阖府的前程呢,只要不是没脑子的,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听到秦云昭说教习丫环的事,姚锦云心中一动:“等你那些丫环教出来了,捡两个功夫厉害的送给我如何?”
她如今虽然是太子妃,可是等以后虞泽弘这后宫肯定还会继续进人来的,新人若有那恃宠而骄的,她有两个会功夫的在身边才免得有什么意外。
秦云昭连连点头:“我回头就再买些人进来,总得给你多选几个好的过来,你这里,还有两位小殿下那里,要会功夫的,也要懂些医术药理的。回头我再求一求义母那里可有精通医术药理的嬷嬷,去请了过来一并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