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妮扑哧一声笑了。我满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只得尴尬道:“我还没嫁人。”
“哦,原来如此!”吕胜也有些尴尬,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一样,蹩脚的补救:“可能高人跟我们不同,不知道时间的变化,不在意娶妻生子,不像我们这些俗人就知道耕田生娃。”
何安妮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吕胜又说:“沈大夫,原来你还没有家眷,我一直以为这小儿郎跟你有渊源,原本还想跟你打听他有没有订亲。村里不少女娃都看上他了,想跟你结亲家呢。”
我想我的脸差不多快绿了,干笑道:“肃肃还小,还小,这事不急。吕保长,你赶紧去迎亲,别让人家久等。”
吕胜这才像想起今天的目的一样,一拍脑袋:“是啊,差点误了吉时。沈大夫,你们大伙儿去我家吃喜宴啊。强子带你们过去。”
我摆摆手:“我们的行李都丢了,没有像样的贺礼,实在不好意思上门打扰。”
“沈医生哪里的话,要折杀我吗?您是我们全村的救星。您能来,就是我的荣幸,怎么还能要您的贺礼。您一定要赏光前来。”说完便领着接新娘的队伍继续向前。
我拉着肃肃进屋,严肃对他说:“你不能这么早婚,也不能这么早谈恋爱。你既然要跟兰陵一起,那我告诉你,在我们那里18岁才算成年,才有资格谈婚论嫁,这是底限。但是一般男子都在25岁后才结婚。我要求你在18岁考上大学前不能谈恋爱,大学毕业前不能搞大,呃,就是22岁前不能谈婚姻。男人应以学业和事业为重,事业有成的男人都到三十岁后才考虑结婚都不晚。以你的条件,不愁没有老婆。知道吗?如果你敢在成年前招惹女人荒废学业的话,小心我揍人!”
肃肃似懂非懂看着我,最后还是郑重地点点头,我才微微安心。现在就有人盯上肃肃当老公,以后还不知道吸引多少女生,大城市的女生更开放,我怕他过早陷入男女之事,耽搁了事业就太可悲了。男人的皮相终究不如前途来的重要。皮相再美终有衰老的一天,以色事人的女人下场可悲,更何况男人?
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忘了问他:“肃肃,你今年几岁了?”
肃肃向我伸出手指。
我一惊:“8岁,不可能吧?你是不是记错了?你知道你是哪年生的吗?”
肃肃想了想,还是比出八根手指。
“哈哈,我6岁都比他高。”小雨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跑了进来。
“你6岁?”我又吃惊了。我一直以为他比肃肃大。看这样子,小雨发育的明显比肃肃好啊。8岁的像不足6岁,而这6岁的我还一直以为是哥哥。
肃肃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赶紧道:“没关系,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赶上同龄人的标准。男孩子发育晚,小的时候瘦小一点没关系,只要在15岁发育的时候养好身体,你以后同样可以很高大强壮,放心交给我吧。”
我又问小雨:“你真的只有6岁。”小雨非常肯定点头,“过了年就7岁了。”
我不敢肯定他们说的是实岁还是虚岁,但小雨的确比肃肃壮硕,也高不少。除了基因问题,就是他的生活条件优渥。
“小雨,那你还记得家住哪里,你父母在哪里吗?”我问道。
小雨不高兴了,小孩子不懂得掩藏情绪,他撇过头,直接跑出去。
这时屋外传来催促声。大家要去吕保长家凑热闹了。
农村的婚宴是流水席,从白天摆到晚上。只是这次的酒宴寒酸的可以啊。我知道吕保长家肯定已经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客人,不过也就这生活水平线了吧。那些外来的养病痊愈的人个个拍胸脯保证回去后把今天的贺礼加倍补上。
大家吃的津津有味,欢乐的情绪四处飘散。原本打算用过午餐,就回来,谁知主人家一定要留我们到晚上,吃了晚宴再走。
既然没有急症,索性便答应了。顺便看看四周风景,来了这么久,还没仔细游览过。
如果不是天寒地冻,我真想躺在这虽已枯黄但依旧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村里的孩子玩成一团,肃肃也被拉了过去,我远远地看着,时不时给他一个鼓励的目光。
柳萱凑到我跟前,说:“兰陵姐,有没有发现肃肃就算不说话,在人群里也很出挑。”
我笑笑:“他父母把他生的太漂亮了。”
“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何安妮难得加入与我的聊天:“沈兰陵,难道你没发现他的气质很特别,根本不像农村的孩子。虽然内向腼腆,可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一种贵气,这恐怕是从出娘胎就养成的,这么小的娃娃,后天培养不了这么彻底。”
“是吗?”我自己出身草根,没研究过上流社会的人举止。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肃肃真的很好,心好就够了。
“还有那个小雨,”柳萱也有同感,“别看他比肃肃粗鲁顽劣,但气质也跟这里的孩子不一样。你看他们喝水的样子都不同。你说肃肃跟小雨究竟从哪里来的?一点不像乡下孩子。”
这谁知道他们自己不愿说,说明即便从前的条件多么优渥,都没能让他们感到开心幸福。只是他们表现的方式不同,天性使然吧。
热情的村民拿了两坛酒过来。我们急忙推辞,工作习惯,很少饮酒。
这次拿酒过来的居然是吕胜的父亲,头发有些花白,比吕胜多了几许沧桑,就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四世同堂。他是吕梁村的村长,不过所有事务早就交给吕胜一并打理了。
长年的劳作让他的身板特别结实:“沈医生,这是喜酒,一定要喝。我们世代在这里生活耕种。几乎每年都要因为时疫送不少人上路,有老有少。本以为这次至少要赔上大半村人的性命,没想到,老天送来你们三位活神仙,不但治愈了病人,还让我们村毫发无损。这真的是上天恩赐的神迹。”
不少人附和。我觉得太夸张了,急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瘟疫或者传染病。只要对症下药,不算什么疑难杂症。不过你们这里条件的确过于简陋,还有很多不利健康的习惯,一定要改善。”
吕老爹急忙称是,“沈大夫你们一定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等孙媳妇生了娃喝了满月酒再走。”
那得等多久?我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五向我们跑来,对着吕老汉称“老爹”。我也是不久前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人都称爸爸叫爷,而称爷爷为爹。怪不得在山上的时候,小五总是说爷这样爷那样,当时还以为村里的壮丁都出去打工,只留老年人呢。
小五说:“茂叔他们回来了。”
吕老爹笑着我对我们说:“沈医生,一起去看看。为了庆贺娃儿娶亲,村里不少人去山里打野味。吕茂他们可是高手,肯定猎了不少畜生,给大伙分分,皮毛剥了还能给娃娃们做袄子。”
不会这么血腥吧。我还来不及推辞,何安妮说道:“沈医生,你代表我们留下跟乡亲们好好联谊吧。祠堂那里我们出来半天了,总要有人回去看看,柳护士跟我一起回去吧。”
本来柳萱还想留下凑凑热闹,听到何安妮的话,只得一并回去。
众乡亲兴致高涨,我也不想扫了兴致,牵着肃肃跟在后面。这里生活简朴,很少有事让他们这么兴奋。
跟着人群来到市口,听人说才知道那是吕茂家的后院。
数十只狼、兔还有鸟类的尸体铺在地上,血腥味迎面而来,却更让村民们兴奋不己。
吕茂是个三十左右的精壮汉子,除了一贯的民族风打扮,他还脱掉一边袖子,露出半个身子来,一点不怕冷。
嗓门也大:“各位乡亲,今天是保长家的大喜日子,这猎来的东西就是咱给他的贺礼。晚上炖了,请所有乡亲吃顿美味。皮剥了交给女人们,洗干净缝袍子,俺家小子留一件。”
说着大笑出声。
大家也都拍手称好。吕老爹表示感谢。村里几个壮汉举步开始把猎物向外搬。尸体大的,两人一组。
平时我很少经过菜场的屠宰摊,我也不想让肃肃看到这种画面。刚想走开,突然听到“吱吱吱”的叫声传来。我扫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在叫。
突然有人惊叹,“这里还有几只小崽子。”
掀开一只狼的身体,露出三只小狼崽,看样子还没断奶,嗷嗷待哺。围着母狼的身体爬来爬去。
吕茂带着几分得意道:“要不是护着崽子,俺还猎不中这畜生呢。过往害了咱们多少娃,如今自己的崽子也落到我们手上了。咱们有仇报仇。”
吕茂示意另一个壮年从后面又提出一个笼子,里面两只雪白的小兽,乍一看我以为是小狗,长的很像摩萨耶宝宝,可仔细一辨,这应该是纯种的白狐啊!毛色雪亮,无一丝杂色。这品种至少是国家三级以上保护动物,怎么能随便捕猎!
只听吕茂道:“今天真是大吉大利,老天爷关照,让俺还找到这对畜生,母狐不在,否则一起抓了。这么漂亮的毛色,咱寻思着给新娘子做个领襟,吕大叔您还满意侄儿这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