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让满京城里的人都知晓王卢江其人的,是那旨公文,从海上带来的东西要在京城贸易。
事情到了这里,所有人才都知晓,这个王卢江原来是位财神爷。
真正的财神爷。
皇上允许贸易是怎么一回事,是在奖赏王卢江,还是想要借着这件事重提海禁。
许多人还是摸不清头脑。
京里的达官显贵,多多少少都有几间铺子,虽然在政见上多有分歧,可谁都有好奇心,都想知道海上到底都过来些什么东西,除了珍贵的香料,还会有些什么。
这样一闹腾,贸易还没开,京城先热闹起来。
广恩公张戚程已经病了多日。
张传凌听着幕僚七嘴八舌地商议着对策。
“崔奕廷这些日子已经抓了不少人,福建、广东的官员许多被押送进京,这个案子至少要审个半年,万一查到了公爵爷头上……”
“应该联合几个御史言官上奏折,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张传凌想着那个在姚家遇见的姚婉宁,张传凌站起身,将手里的扇子打开,慢慢地扇着。
无论哪件事,都有姚婉宁的影子。
这个女人,比他遇见的哪个都要厉害许多。
朝廷上的事他不懂,不过做了多年的生意,只要略微一算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起来是个突如其来的贸易。
其实能让沿海暂时安静下来。
如果可以正当买卖,谁还会去做那个海盗,谁还会背井离乡,冒着杀头的危险做海盗。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求情
张传凌听了几句,有些不耐烦,转身出了书房,身后顿时传来幕僚呼喊的声音,他却权当没有听到。
如果福建的事还能挽回,父亲也就不会怕成这个模样。
就病在家里,生怕发出一个声音就会被夺爵。
皇上是想要立即推行新政,如今针对的是闽浙一带的官员,还没有腾开手收拾勋贵,否则政局乱起来,什么事都做不成,在这一点上,皇上就比父亲、邓嗣昌等人预想的更加明智。
他从来就不关切父亲做的那些事,更别提坐在这里听幕僚说这些废话。
张传凌回到房里,还没有坐下,张夫人就带人进了屋。
“传凌,”张夫人皱着眉头,“你和幕僚商议的怎么样了?我们家可还有法子脱身?”
“父亲向来和邓嗣昌有来往,”张传凌扶着张夫人坐下,“崔奕廷去福建之前,母亲又设计崔奕廷被抓了个正着,高誊一案又不知会咬出多少人,怎么算我们家都脱不了干系。”
张夫人只觉得头脑一阵发麻,“那要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丢掉爵位。”
“从太祖到当今圣上,多少勋贵丢了爵位,父亲、母亲何必看重一个爵位,我看勋贵早晚会彻底没落,将来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文臣。”
张夫人张开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父亲挣了爵位,还不是为了张家,为了你将来能承继广恩公。”
张传凌站起身,“母亲想让我回来帮忙,就要听我的,这时候不要因为一个爵位联合勋贵再去闹事。”
张夫人眼看着儿子又要没有了踪影,急忙道:“你姐姐可怎么办?姚家那边闹得凶。难不成真的眼看着你姐姐被送回来。”
一句话说完,却不见张传凌的回音。
张传凌去了无人打扰的院子,手底下的掌柜就来禀告外面的生意。“京里都热闹起来了,就等着海上的东西摆出来。”
张传凌道:“王家不可能摆在大街上卖东西。”
“是。”掌柜道,“听说王家准备在别家的铺子里寄卖。”
寄卖是最简单的法子,王卢江多少年都在海上飘着,手底下的人不会懂得买卖一事,如今不慌不忙地安排这次贸易,是背后有人帮忙。
那个帮忙的人就是姚婉宁。
姚婉宁在福建收了今年的茶叶,买了不少的茶园,这个女人做事如此的干净利落。
掌柜道:“若是那个姚氏做的。她就不怕树大招风,要知道收了那么多茶叶就已经让人眼红,如今又搭上了王卢江,崔奕廷总归是身居要职,若是被御史弹劾……”
张传凌道:“那她就要做到不怕被御史弹劾。”
掌柜有些惊诧,“那要怎么做。”
是啊,他也想知道,姚氏到底要怎么做。
……
婉宁靠在软榻上看账目,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偶尔才会波动一下算盘。
崔奕廷觉得很奇怪。但凡看账目不都是应该算盘不离手的吗?
婉宁正算得起劲儿,抬起头来却发现崔奕廷晶亮的眼睛,“你是怎么算的?”
总不能告诉她。来源于现代的口算方法,总感觉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她心底那些小秘密都会被挖出来。
“我自己的法子。”她可不准备说。
“已经很晚了。”崔奕廷看向矮桌上的沙漏。
是不早了,可是王卢江就要开始卖东西,她总要赶在开市之前,将账目理清楚。
婉宁道:“再等一等。”
“婉宁。”
崔奕廷忽然喊了一声。
婉宁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笑容,“还差多少,我来帮你算。”
让崔奕廷帮她算账?
婉宁失笑,“还是算了。这些东西我自己已经算了好几日,让别人插手恐怕会更乱。”
“趁着开市集。我们也一起去买些东西好不好?”
崔奕廷声音比往常要悦耳,说得也慢了许多。吐字的时候还带着余音,说完话,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茶。
婉宁仔细地看过去才发觉,崔奕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拖了外衫和袜子,光着脚,一副十分懒散的模样。
窗子还半开着。
微风吹动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袍,嘴边挂着一抹笑容,让他看起来宁静又和煦。
“这茶很好喝,你尝尝。”
崔奕廷将手里的茶碗递到婉宁眼前,眼睛里带着怂恿的神情。
尝他喝过的茶。
婉宁指了指矮桌,“那不是,还有一杯茶吗?”
崔奕廷怎么瞧起来怪怪的。
她的眼睛又要挪回账目上去。
崔奕廷手里的茶碗却不知怎么的一歪,茶水都泼到了他的长衫上。
婉宁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账目合上,上前拉起崔奕廷的衣襟,还好茶不是很烫,“快将衣服脱下来,你这个人,又不是个孩子,怎么连茶也端不住。”
“落雨,快去给二爷拿件长袍。”
婉宁扬声却不见落雨进门,这丫头去哪里了。
“太晚了,我让她们别过来伺候。”
崔奕廷依旧不动,湿润的袍子贴在他身上,只是歪着身子靠在迎枕上凝视着婉宁。
“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衙门。”他长长的睫毛如同扇面般在灯下煽动,嘴唇如同海棠花般艳丽,整个人漂亮的如同天上悬得一轮皎月,溶溶地撒着清辉。
婉宁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红,方才心里的那些账目忽然之间就被抛诸脑后。
崔奕廷这是在做什么。
他起身低头吹灭了跟前的两盏灯。
婉宁还没有适应忽然的黑暗,只觉得修长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轻巧地将她抱起。
她的脸颊靠在崔奕廷滚热的胸口上,淡淡的清香顿时传入鼻端。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陷入了床铺间。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婉宁的领口很快被解开。
她不由地喊了一声,“崔奕廷。”
声音细软。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身上的衣衫很快被崔奕廷脱下来,崔奕廷沉下身,在方寸之内。咫尺之间,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不知道谁先烫热了谁。
反正都混在一起。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很快就来到她的胸口,他记得她前世在胸口挂着一块羊脂玉,用红色的丝线拴着,十分的漂亮。
他会知晓是因为,她去给伤病治伤的路上将那块玉丢了,兵荒马乱的她却仗着胆子半夜里带着下人去找,后来是他看不过去。让人帮忙从捡到玉佩的人手里买了回来。
他记得那块玉牌上刻着一朵兰花,上面还有诗句: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这世她没有这块玉牌,他凭着记忆让人去做了一块。
婉宁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东西贴了上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是块玉牌。
“是玉牌?”
崔奕廷嗯了一声。
她一直觉得今晚崔奕廷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原来是送这块玉,“原来你等着我,是因为这块玉。”
她话音刚落却听到身边幽幽地叹了口气,“怪不得司马相如又是弹琴又是作诗忙的不亦乐乎。”
婉宁想问为什么。刚张开了嘴,崔奕廷的嘴唇就压了上来。
第二天婉宁起身的时候崔奕廷已经去上衙了。
给崔夫人请了安,婉宁接着在屋子里看账本。刚看了一本正准备站起来伸伸腰,童妈妈就进来禀告,“外面有位孙小姐递帖子想要见奶奶。”
婉宁将帖子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广东按察使孙长英的名字。
广东按察使,孙家,听起来很耳熟,婉宁仔细思量就想了起来,孙家就是那个跟裴明诏订过亲的孙家。
孙二小姐坐在马车里,等着崔家下人的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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