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胤禛是在半路发病的,若澜连夜赶路,也不过是用了两天就赶到了,只是现在的她异常地狼狈,头发凌乱,衣服因着连日奔波失了原本的颜色,但是她眼里的坚决却始终未变。
“小……小四嫂。”看到若澜,胤祥真的狠狠地吓了一跳。
“十三爷,你现在没有时间跟你续旧,带我去见皇阿玛,我要自请侍疾。”有些失态地抓住胤祥的衣袖,若澜一脸的急迫。
胤祥想着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的四哥,立马点头道:“好,小四嫂,你跟我来。”
康熙听闻若澜过来的时候真的有吃一惊,他虽然想过她,但是更多的他想得是别的人,毕竟她才生完孩子,四贝勒府里再没人也能找出个担事的。
“宣她进来。”
“嗻。”
若澜同胤祥一起走了进去,看到康熙的瞬间,若澜什么也没想,直接跪到地上道:“奴婢恳请皇阿玛恩准奴婢为爷侍疾。”
“你可知道老四得的是什么病?”康熙看着毫不退缩的若澜,欣慰的同时他竟有一丝羡慕自己的儿子了。
真正能不顾一切为他付出的女人,这后宫里可有一个,他贵为天子却没有答案。
“回皇阿玛,是时疫。”跪在地上,若澜抬头看向坐在御案后的康熙,很平静地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人都来了,自然是想好的。
“你可知道昨天老四身边侍候的奴才又死了一个,你此去吉凶难辨,你可想过弘瀚和弘昊他们。”
想到孩子,若澜的眼神不自觉地闪了一下,但是也仅只是闪了一下,她又道:“奴才自请为爷侍疾,还请皇阿玛恩准。”
康熙盯着若澜,眼里闪过一丝满意,随后语气复杂地道:“李德全,送四侧福晋去老四那。”
“嗻。”李德全看着一脸平静的若澜,眼里闪这一丝钦佩。
若澜行过礼,没有犹豫,她也没有时间犹豫,跟在李德全身后直接走了。在她的身后,不只是康熙,就连胤祥都是一脸复杂难辨的神情。
胤禛的病使得他现在住得地方非常的偏不说,而且还是重兵隔离的,不管是在远处还是走近之后都给人一种十分凄凉的感觉。
“四侧福晋,奴才只能送您到这里了,还请四侧福晋多保重。”李德全停在门口,一脸恭敬地道。
“有劳李公公了,本侧福晋就先告辞。”点点头,若澜转身就直接进去了。
胤祥回神赶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若澜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衣着脏乱的若澜是他看过最美的女人,甚至是他见到她以来最美的一次。
高无庸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若澜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侧福晋,您来了。”
“领我去见爷。”淡淡地颔首,若澜直接吩咐。
“嗻。”看着没有犹豫的若澜,高无庸心里赫地产生了一丝信心,一丝爷一定会好起来的信心。
真正看到胤禛的情况时,若澜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本以为情况应该好一点的,但是此时的胤禛脸色灰白,双眼紧闭,原本她最喜欢的薄唇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到处都是裂开的血口,见到这些的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侧福晋……”
若澜仿若未闻一般走到床边,小心地蹲下,小手覆到他的额头上,入手的体温烫得让她觉得心惊。抖着手,她将手指伸到胤禛的鼻翼前,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她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快了。
使劲地咽了咽嘴里的口水,若澜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摸了一下胤禛身上盖着的厚厚被子,稍稍掀开看到上面不仅有明显的汗渍,而且味道十分的难闻。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并不常换,或者说这些东西一直都没换,就这么一直用在胤禛的身上,想到这里,若澜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更疼了。
若澜凑到胤禛的耳边,声音不仅轻还带着一丝哽咽地道:“爷,我来了,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不然不仅我会跟着你一起走,我们的孩子也会因为你的关系而受尽折磨。”
“高无庸,让人烧热水,滚开滚开的热水,还有烈酒,最烈的酒。另外,爷这里用得衣服、被单褥子全部换掉。你们身上的衣服也一并换了,然后找个地方烧干净。”
“是,侧福晋。”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不仅是高无庸,其他人做起事来也比之前俐落多了。
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若澜起身走到窗边将所有的窗户全部的打开,感觉到屋里的空气有了变化又回到床前帮胤禛换衣服。当若澜解开胤禛身上的里衣,看见胤禛骨骼分明的清瘦身体,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似乎又聚了起来。
她真的想好好地哭上一场,发泄一下自己现在的纠结的心情,可是她更明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需要她做得事太多太多了。
“侧福晋,热水送来了。”
“恩,放到一边。”
“嗻。”
忍住满心的酸涩,若澜先用手探了一下水温,感觉还好便拿着毛巾开始帮胤禛擦拭身子,累得一身汗,这才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并且让奴才换上干净的床单被褥。而先前又陷入昏迷的胤禛虽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但是却始终未能醒来。
“侧福晋,可还有什么吩咐。”高无庸瞧着累得身子轻微颤抖也不让其他人cha手的若澜,心里微微有些佩服她的毅力了。他刚才才知道她竟然是连着赶了两天的路才到的,现在半点没有休息又侍候爷,这要是一般的男人都坚持不住,可是她不仅坚持住了,还把事事都做好了。
“高无庸,刚才换下的东西全部烧掉,屋里的摆设全部用烈酒擦拭一遍。再有用苍术,白芷,艾叶等药拢烟将房室厅堂全部熏上一遍。”现在的若澜只是将自己能想到的全部都让人做一遍,至于还没有想到,她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催促自己快点想起来。
“是。”
等高无庸他们走后,若澜简单地梳洗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开始用烈酒给胤禛降温,她可不想人救回来了,脑子却烧坏了。
随后若澜一边用小勺给胤禛喂水一边想预防时疫的其他方法,她看着胤禛的样子,知道自己赶得急,来得早,情况还不算最坏。只是前世的她即便有因为看清穿文的关系知道一些预防时疫的方式和办法,但是现在真的要用的时候,她才发现很多东西都记不全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像那些记忆力好的人一样,把什么都记得清清楚的。可是那只是她的想法,很多东西她依然需要慢慢回忆。
昏迷中的胤禛似乎听到了个让他觉得安心的声音,他明知道她就算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他却深陷在这个美好的梦境中,不想醒来。
若澜一直强撑着精神守着胤禛,知道他身上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后,她还是坚持给他喂水,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趴在他身边,双手握着他的大掌,进了睡梦中。
高无庸进来的时候,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放轻自己的脚步,犹豫再三,最后像是下了某四决心一般转身走了出去。
☆、214 钮钴禄氏的野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高无庸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的端着汤药,看着靠着胤禛熟睡的若澜,他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她的时候,若澜的眼睛动了两下,便睁开了双眼。
可能是太累的关系,若澜的思绪还有一些迷蒙,可是当她看清站在不远处的高无庸的时候,这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汤煎好了。”
“是,侧福晋。”高无庸见她坐起身来,便将手里的汤药送到她的手中。
若澜接过高无庸递来的汤药,目光落在胤禛依然灰白的脸上,暗自叹了口气,便开始拿小勺喂药,不可察觉的是若澜的举动显得特别地小心翼翼,可以说怕烫到胤禛,有一小部分的药都是她喝掉的。
外面的天色慢慢地变得暗沉,若澜让人点了蜡烛,屋子顿时明亮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光亮的关系,一直昏迷的胤禛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而背对着胤禛跟高无庸交代事情的若澜他们都没有发觉。
胤禛费力地睁开眼睛之后,有一瞬间的迷茫,他总觉得她来了,就在自己的身边,守着自己,握着自己的手,甚至还跟他说话。
这一切都太过真实,让他想不相信都不行。
听到说话声,习惯性地偏过头,入眼却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真的来了。
“好了,按照我刚才说得药方把药弄好,然后你们也要喝一些预防。”
“是,侧福晋。”
等高无庸出去之后,若澜转身往床边走来,无意间对上胤禛半睁的双眼,若澜脚步急促地走到他面前,身子挨着床坐在脚踏上,目光近乎贪婪地看着他。小手抚上他的脸,她哽咽地道:“爷,你醒了。”
“你来了……”干裂嘴唇即使有若澜不断地喂水,胤禛的声音依旧沙哑。
“是,我来了,爷,我来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握着胤禛的手,若澜带着哭腔凑到他耳边细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