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
黑暗里,伏秋莲抿了唇笑,把身子往连清怀里靠了靠,知道他不习惯,可谁让自己现在是孕妇,有特权啊,她眸光灼灼的看向连清,“相公,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小时侯的事情吧。”
“小时侯,那有什么好讲的?”
“好嘛,那你就说说,你小时侯有没有调皮,淘没淘气,惹没惹事?公公是不是被你气的在常跳脚,还有,罚过你没有啊?”伏秋莲说的一时兴起,语气都轻快起来,听的连清好笑不己,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下,“娘子,你这话,说的是你自己么?”
“怎么会,我小时侯很乖的。”
“嗯,乖到偷偷的把岳父的烟沫子换成了辣椒粉,他一抽,呛的流了半天的鼻涕,然后,你还恶人先告状,说是看到舅兄动的手——”
伏秋莲嘿嘿笑,“这不是我。”真不是她嘛,是原版的伏秋莲,真不是她!耳边,连清低笑声响起,“嗯,不是娘子,是舅兄。”
“那个,话说,你都知道我小时侯的事,我却不知道你的一点,这不公平啊。”伏秋莲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着身边的连清就想拽着他说话,自己这么辛苦,他陪自己说说话不过份吧。
“相公,你快说说嘛,小时侯公公打过你没?”连清拗不过伏秋莲,只能点点头,“自然是打过的。小时侯我调皮,爹让我去和先生识字,我刚开始是坐不住的,先生打我手心,我便偷着在他茶里放了盐,还,还放狗追先生,几次三番的,先生被我气急,都差点不教我呢。”
“原来你小时侯也这么淘气哦。”伏秋莲把身子依在他怀里,咯咯笑,“那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这么用心学习的?”
“大哥把我押到娘坟前,让我在那里跪了一天。”那个时侯,他才几岁?是五岁,还是六岁,或者,是七岁?连清回忆了下,发觉自己竟然对那些事有点模糊,心里,顿了一下。
这些事,他以为,自己会记一辈子的。
最后,直至带进坟墓。
可如今不过十余年,他竟然记不清了。
感受到连清气息的异样,伏秋莲的头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语气温柔而怜惜,“婆婆一会会以你为荣的,真的。你放心,等得咱们的孩儿出生,咱们一家三口去看婆婆,告诉他,你现在过的很好,有妻,有子,还高中秀才,马上就是官老爷了呢。”
“你到是对为夫有信心,就不怕为夫我落榜?”连清失笑,伸手把玩着她的发丝,鼻端传来淡淡的馨香,他心头一悸,就有些冲动。
可看着眼前的身子,他又强自压下去。
“我家相公怎么会落榜呢,也不看看是谁,那可是我的相公。”伏秋莲的语气令的连清失笑,摇摇头,“娘子这话是夸自己呢,还是夸为夫我?”
“自然是都夸啊。”伏秋莲极是理直气壮,笑咪咪的,“落榜怕什么,大不了咱们重头再来嘛。”
黑暗中,连清极是无语。
娘子,您把考秀才当成了什么?
切瓜买菜,买个不好的,咱回头再换?
次日一早,夫妻两个齐齐起晚。天光都大亮了,连清才被外头刘妈妈无意间制造出来的动静给惊醒,他看了眼外头,不禁吃了一惊。
自己竟然一觉睡到现在了?
他以前,可是不管何时睡,都是固定时辰醒的。今个儿竟是硬生生晚了一个时辰。披衣起床,尽管他一再的把动作放轻,还是惊醒了伏秋莲,翻了个身,揉揉眼,她嘟囔着,“妈妈,天亮了?”
“嗯,不过左右没什么事,若是困,再睡会。”听到连清的声音,伏秋莲的眼总算是睁开了点,朝着他咧嘴一笑,“相公,你起来了?”
“嗯,若是没睡够就再睡。无碍的。”
“那我真睡了?”
“嗯,睡吧。”
伏秋莲听话的窝回了被窝,心里想着,看吧,这就是没婆婆的好处。要是连清他亲娘,她那准婆婆在,怎么由得她睡到天光大亮,醒了之后再闷头睡个回笼觉?
再醒过来,已经是半响午。连清正在隔开的外屋里温书,偶尔能听到他温朗的读书声,伏秋莲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好起来。
刘妈妈端了洗脸水,青盐等洗漱之物,服侍着她换好衣裳,一应收拾好,捧了一直捂着的地瓜粥和两个鸡蛋,“姑娘真的就这样吃?”刘妈妈觉得这哪能吃的这样简单呢,最起码也得配些虾饺什么的啊,可伏秋莲却硬是不要。
“妈妈,你有话要说吗?”自打她起来,刘妈妈不时瞅她一眼,好像她脸上长了朵花儿似,偶尔那一脸的欲言又止,看的伏秋莲最后忍不住,把一碗粥喝完,终于主动开了口,“妈妈可是有什么事?难道你是想回镇上去?”
“不是不是,姑娘,老奴不回去,老奴就服侍姑娘您。”刘妈妈有点急,赶紧赌咒发誓的一番辩白,只是最后,终是忍不住轻声道,“姑娘,您现在可是马上就要临盆,身子重,那个,那个,晚上可不能那个的——”
“啊,什么那个哪个的?”伏秋莲听的一头雾水,睁大了美眸看向刘妈妈,“妈妈,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听的我倒是一头雾水。”
“姑娘,就是,就是您不能和姑爷同床,做那个,那个事——”这次,饶是刘妈妈把最后几个字给压的声音极低,伏秋莲还是听清楚了,抬头看到刘妈妈自己先通红的脸,不禁扑吃一笑,“妈妈,你想到哪去了啊,您真的想多了。”别说她现在没啥心情和连清滚床单,就算有,前后三月只要动作小点,注意着点,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不过这些话她没必要和刘妈妈说。
“姑娘,老奴是怕,是怕您和姑爷一时忍不住——再,再伤了小主子——”这话刘妈妈藏在肚子里可不是一天两天,只是没啥机会说罢了。今个儿早上看到伏秋莲两口子起那么晚,她昨个儿又隐隐约约的听着里头有动静,不禁便提了一颗心。
眼看着这便要临盆,若是真出点什么事,可如何时得了?姑爷不好说,隐晦提醒下姑娘总可以吧?只是这样的话题却让刘妈妈几次欲言又止,不好说出口啊。
扑吃,伏秋莲笑出声来,“妈妈,您真的多想了,我和连清,我和连清没有过。”看向刘妈妈朝她望过来的眼神,伏秋莲轻轻点头,神色里带着几分适时的娇羞,“相公他,他怜惜我,所以,所以便没什么都没做,真的。”
刘妈妈先是一喜,接着,就是先头一紧,“那,自打姑娘你有孕,姑爷他就?”
“嗯,他怕伤着孩儿呢。”
伏秋莲故意的娇羞却是并没有完全放松刘妈妈的心,相反的,她却是更担心了,“这眼看着就是一年了,姑爷他一点都不想?姑娘,您可得留点心,这男人啊,可都是一个样的,依着老奴看啊,他就没有不偷腥儿的——”
眼角余光瞟到门口那一角青色的衣衫,伏秋莲眉眼弯弯,声音温柔却是语气坚定,在“妈妈你别说了,相公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相公。”
“姑娘说的是,是老奴造次了。”
接受到伏秋莲的眼神示意,刘妈妈也猜出了几分,愈发恭敬,“姑娘能这般待姑爷,一心的信任姑爷,夫妻恩爱,若是让老爷得知,想来也是欣慰的。”
“嗯,他是我相公,我不信他信谁?”
门口,本来想要进来的连清悄无声息的离去。待得他走后,伏秋莲微微一笑,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感慨——
女人啊,哪里有完全不用心机的?
“姑娘,幸好您看到,不然——”若是那些话当真真让姑爷听到,姑爷心里头存了火气儿,姑娘又被自己的话给说动,当场吵闹起来。
到时侯,便是伏老爷都容不下自己。
“妈妈不用担心,你一心为我,我是知晓的。”她伸手虚扶刘妈妈一声,笑着安慰她几句,自己便出了屋子,刚才的话,连清听了个七七八八,却又悄然退出去。
想来,是很满意自己的话吧?
她笑笑,眼角余光看到院门口的连清,伏秋莲咪了咪眼,挺着肚子走出去,“相公,你怎的在院子外头?天儿那么热,小心中了暑气儿。”
“我没事,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去。”连清上前扶了她,右手边却是拎了个西瓜,朝着她微笑,“这是我前两天让刘叔从镇子上捎来的,你上次不是说想吃西瓜么,刚好给你解解馋。”
“啊,多谢相公。”伏秋莲脸上露出明媚的笑,轻快的语调令的连清的心都跟着清爽不少,之前觉得的那股子燥热不知不觉的便消了去。
屋子里,刘妈妈迎上来,“姑爷,姑娘。”
“劳妈妈把这个西瓜剖开,记得要给娘子切成西瓜丁,嗯,再拿个勺子让她慢慢吃。”
“老奴这就去。”
自家男人买的东西,只要是给你的,不喜欢也是要装做喜欢的,更何况,这西瓜的确还是目前伏秋莲很想要吃的?
吃着碗里的瓜,伏秋莲眉眼都是满满要溢出来的笑,真好吃,要是再放冰箱里镇镇,或是做出一碗冰沙来就好了。
可惜,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相公,妈妈,你们也吃啊。这东西可是寒性,我也只能稍稍吃上一些,多了会对胎儿不好的。”伏秋莲的话一说完,连清先紧张了,“那娘子你少吃些,要不,这些也不吃了,放着明个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