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妃似乎没有将天意当做傻子看待,充分显露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风范,天意在心里叫苦,看来这定王妃表面工作做得真到位,她手中的杯子该端到什么时候?果不其然,定王妃又继续道。
“身为女子不仅要三从,还要四德,天意,你可知哪四德?”
“四得?”天意故意疑惑了一声,才不确定地回道,“是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吗?”
“噗——”有人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厅内坐着的女子都压抑着声音偷笑着,果然是傻子,连这三从四德都不知道?
天意当然知道古代女子要遵守的三从四德,只是如今的她必须在这些人面前掩饰好自己,看着这王妃府家眷众多,水也深得多,她隐约觉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避那些人对她的试探,只要自己不具备杀伤力,她们才不会时刻防范着自己,这才是重中之重。
天意的一番话让众人笑得前仰后合,除了定王妃和季初色面色不改,前者可能是心府极深才没有显露,而后者,天意黑线,估计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四德指的是德、容、言、工,我们作为女子的,第一要紧的是品德,品德要贤良淑德,然后是容貌,要端庄稳重持礼,不可轻浮随便,言语指的是与人交谈要懂得分辨那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工,是治家之道,相夫教子,孝悌礼仪,勤俭持家,但是方才你举止跳脱,妆容出格、言语不忌,已经犯了德、容、言,念你初为人妇,暂且不以家法惩罚,但要以此为训,切不可再犯。”
天意没有想到她一个眨眼间就被人定下罪,还是犯了四德,看来今日之后,整个王府上下都会风风扬扬她不守妇德,举止轻浮的谣言!她眯了眯眼,这定王妃的手段,她不得不佩服!
手中的茶杯由滚烫到凉,手已经举得发酸,而地板冰凉,彻骨的凉意顺着膝盖往上爬,她已经觉得整个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而见定王妃似乎还未止住兴致,天意下意识看向身侧同她一起跪下的人。
☆、24.第24章 王府众家眷
只见季初色静静跪在那里,双手垂在身子两边,眼睛低下,目光落在地面上,一副两耳不闻身外事,任尔东西南北风的错觉,天意不敢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太久,不消一会儿就撇开了,不过她似乎瞄到他似乎在盯着地面的一只蚂蚁看,很出神。
头顶上,定王妃还在敦敦教诲,“如今你嫁入王府,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
天意听着有点犯困了,昨晚在卧榻上睡得腰酸背痛,此刻双手一直保持着捧着茶杯的姿势,她隐隐觉得双手都在颤抖,她很担心待会要是一个不小心,是不是会将茶杯失手弄掉?那不正好德容言工都犯了个遍?她苦中作乐。
许是天意额头沁出的细汗让定王妃觉得达到了目的,才大发慈悲让天意将茶杯搁在她的手边,顺手搁了一个红包在她手上。
“起吧,去见见府中众家眷。”
天意撑着地板,艰难地站起来,跪了这么久,腿都麻掉了!
在林妈妈的介绍下,天意挂着天真烂漫地笑容见过了府中的众人,因为之前她有做过功课,稍微了解了定王府的家眷。定王爷有一妻四妾,四妾有司夫人、柳夫人、花夫人、喻夫人,定王妃生有三子二女,司夫人育有一子,柳夫人育有一子一女,花夫人育有一女,喻夫人暂无所生,而嫡子女名字中含有子字,而庶子则是含有宇,庶女则是含有惠。
今日见到的是二弟季子陵,定王妃所生,今年二十一,季子陵好学,但是有点迂腐,为人刻板,今日一见,国字脸,神情有点严肃,其妻周容,脸略圆,神色平和,似乎容易亲近。季子陵有一妾冰彩,之前是定王妃跟前的大丫鬟,被定王妃做主开脸做了妾室,眼睛很大,眼珠子骨碌骨碌乱转,看似不安分。
三弟季子烈,定王妃所生,今年十八,听闻遛马斗鸡,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但今日没有到场,其妻应佩兰,也是之前出言挑起天意误了时辰的女子,双眼略小,眯着眼时,给人一种在算计的错觉,季子烈有三妾,钟姨娘、莫姨娘、石姨娘,各个样貌都很出挑,不过性子都不一,钟姨娘打扮得中规中矩,但嘴笑眼不笑,莫姨娘出身烟花之地,着装大胆,笑中含媚,而石姨娘听说是三少奶奶跟前的三等丫鬟,被季子烈破了身后,提为姨娘,不过看起来怯懦胆小。
四弟季宇冬,柳夫人所生,听闻早产,身体病弱,今日一见,脸色苍白,眉间病态一览无遗,给人一种快要不久人世的感觉,其妻马采香,于天意说话时,神态局促,给人畏畏缩缩的感觉,季宇冬有一妾,同是定王妃做主许配给他,未语便含笑,与四少奶奶站在一起,气势生生盖过正室一头,若是不介绍,天意兴许会将两人的地位弄错。
见过三位成家立业的弟弟以及弟媳,天意偷偷喘了一口气,这还没见过一半家眷,她已经眼花缭乱了,真是多口之家,还是现代好,一夫一妻制,哪有这么多妾室莺莺燕燕的!
接下来见的是未成家或待字闺中的弟弟妹妹。
五妹季惠言,花夫人所生,年芳十六,有点胆小,看见天意时,急急福了福身,便往身后退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天意是洪水猛兽,天意有点窘。
六妹季惠君,柳夫人所生,年芳十五,神态有点木讷,但是笑的时候柔柔的,好像天意吃的糯米糕,很舒服,这是在府中众人中,天意见到的最为合眼的女子,天意也回以善意一笑。
七妹季子婧和八妹季子昭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年芳十五,姐姐见到天意时,眉毛高高挑起,眸中不屑,妹妹则是不曾将视线落在天意身上,仿佛天意是湖底的一滩烂泥,不忍直视。
九弟季子玉,年十三,他见到天意第一眼时,就讥笑直言,“听说你是皇城第一傻子,闻名不如见面,果真比传言还要更胜一筹,小弟久仰久仰。”
季子玉不敬的话语没有人制止,所有人喝茶的喝茶,唠嗑的唠嗑,只不过眼角的偷笑泄露了她们的心情。
天意不觉得羞愧,她学男子抱拳作揖,肃穆朗声道,“承让承让。”
季子玉一噎,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天意趁机越过他,看向府中最后一位庶子,十弟季宇昌,司夫人所生,年仅六岁,但虎头虎脑,煞是可爱,天意不禁想起荀勤宝,两个人都是一样萌萌惹人怜爱。
待见过众人后,已又是一个多时辰了,老夫人见众人神情倦怠,才挥手让大家回房。
天意看着鱼贯而出的众人,不由咂舌,这定王爷还真是精力旺盛,为东临国的人口做了不少贡献。
今日除了定王爷和三弟季子烈没见到,其余人都见过面,但是今日见过各色人物,天意似乎可以预见在王府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不是那么好过。
回到房间,天意猛地扑向那张温暖的大床,仰天长叹,光是要记住那些人的名字,还要将名字与人结合在一起,她就头疼,而且一看这些人都不好相与,她为自己即将要开始的水深火热的日子哀悼。
“主子,今日敬茶不顺利吗?”侍砚侍立在一边不解地询问。
“简直欺人太甚了,主子和大少爷被王妃晾在外面吹冷风,进去后还被众人嘲笑,你说能顺利吗?”侍墨嘴快,就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股脑倒给侍砚听。
听完,侍砚担忧地看着主子,“主子。”
“其实也没什么,以后习惯了就好,侍墨,你要改改你的性子,王府不同将军府,人多口杂,小心隔墙有耳。”天意撑起身子,叮嘱道。
侍墨自知不对,连忙点头称是。
“大少爷呢?”天意见屋内没有季初色的身影,不由纳闷,明明两人是一同回房的,怎么不见了?
“大少爷去隔壁书房了。”侍砚立即回道。
“那可有人在跟前伺候?”天意想了想,问道。
“清风在大少爷跟前伺候着。”侍砚再答。
天意点点头,随即坐起身来,她吩咐侍墨将门窗关上,确定没有人偷听,才一脸严肃地对她的两个心腹说道,“把你们探听到的消息说说看。”
侍墨上前一步先说,“大少爷是前王妃所生,前王妃去世后,王爷迎娶现任王妃,接管了府中事务,但是隐隐有待见大少爷的样子。”
侍砚接着道,“大少爷刚出生,都是依靠药物才能维持性命,听下人们说,王爷不怎么关心大少爷,所以大少爷早些年时过得很苦。”
“恩恩,”这和她所料想的不差,否则季初色的院子不会离主院那么远,还在那么偏僻的一个角落,天意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可有人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大少爷失常?”
侍砚摇摇头,“府中的人对这件事似乎讳忌颇深,奴婢一提这件事,大家都一哄而散,还劝奴婢少打听为妙,要是传到王妃耳里,是会怪罪的,所以奴婢没有打探到这方面的消息。”
真是奇怪,若是只是意外,府中的人为何这般忌讳,难道事出有妖?天意手指轻叩着床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