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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李老太太的心思
屋外阴雨绵绵，赵莹儿安静的坐在上房屋门口，大门敞开着，抬头望着天，偶尔还会伸出纤手接两滴从房檐滑落的雨滴。远远的看着，似惬意，实则却有些懊恼。若不是这场雨太大，她一早就可以和李红芝回到赵家的。哪里还要在这吃那些个粗粮呢。
想到昨天的事情，赵莹儿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她长这么大，算计别人从来没有失手过。李红秀口口声声说不愿李卓入赘，她就抓着这一点，想来个逆转。她本意是让李红秀一家因着宋远曾入赘的事情而不得不低头，就算还是不同意，彼此间也会有些间隙。哪知......赵莹儿低哼了一声，若不是李芳言语里怕要分家，李老太太哪能气吞吞的就吵着要她们一家子净身出户？她倒是小瞧了那胖丫......
“喜儿坐在这干嘛？外面雨气大，别凉到。快进屋上炕坐着，你姥一大早特意烧的火。”李老爷子一出东屋就看见赵莹儿坐在门口，正伸着小手玩弄着雨滴，就有些心疼的说道。
“唉，好。”赵莹儿一脸乖巧的应了声，这才进了东屋。东屋李红芝坐在炕上正悄声说着赵家的事，李老太太有些心不在焉的，却还是不时的给李红芝出出主意。李老爷子拿着烟袋跟着走了进来。轻咳一声，“当着孩子面的，竟说那些个有的没的，也不怕孩子笑话。有那闲工夫，赶紧下地穿蓑衣让你二哥给我喜儿杀只鸡吃。”
“爹......”李红芝这才看见赵莹儿，面上有些讪讪的，就下地去了厨房取蓑衣。
李老太太看了眼赵莹儿，宠溺的说道。“喜儿去西屋找你小姨玩。你小姨从昨天晚上心情就不好，你去哄哄你小姨。你小姨最稀罕你，你去了，你小姨就高兴了。”
赵莹儿知晓李老太太这是有话要跟李老爷子说，就懂事的点点头。“莹儿也最喜欢小姨了。”
看赵莹儿出去了，李老太太的脸这才阴沉下来。
“老头子，秀儿那事......”
“挺好的心情，你提她干啥？她不是厉害吗？让她自生自灭去，你没事闲的操心她干啥？”李老爷子年轻时，儿女双全，对于李红蔓、李红秀这两个闺女自然就没那么宠爱了，甚至是有些无视的。李红莲虽说也是闺女，却是老生女，那意义对李老爷子自然不同。而李红蔓也不同，李红蔓会哭会闹，会把自己不满的情绪发泄出来，不是都有那么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虽然没有那么受宠，可李红蔓嫁的好啊，嫁到镇子上。这样一来，李红蔓的地位在李老爷子的心里立马就上升了。每每回门，都是和李红芝一样的待遇。而李红秀，从小就懂事的照顾着妹妹，什么好的吃食好的料子也都不抢，可着哥哥姐姐妹妹去挑，就算轮到她这什么都没有了，她也不恼。这样的她，自然让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放心，关注自然就少了。可却让李老爷子没想到的是，这样乖巧的李红秀竟然自己选了个夫婿，还招赘上门。他不是没发过脾气反对过，可转念又想到，李红秀若是出嫁，自己也要搭些嫁妆。不过是给个住处，以后若不行就找个错处打发出去就是了，就默许了这事。可对李红秀的态度自然就更加的冷漠上了。
“他爹，这宋远可是好打算啊，这一净身出户，又有个教书先生的营生，还怕买不上房子吗？秀儿傻气，啥事都听那宋远的。”
“哼，那不也是她自找的。你管她干啥？”李老爷子气哼了一声，吸了口烟袋。
“我管她干啥？我管她她也得领情算呐。”李老太太没有昨天那么生气，但声音也是闷闷的。“这宋远每个月也有七八十钱银子的进项。这几个月不就得在村里买房子啊？到时村里的人还不定怎么笑呼咱家呢。”
“哼，他有进项就厉害了？”李老爷子气哼哼的说了句，就沉默下来。
李老太太知道李老爷子在想事，就没在说什么。可脸上分明轻快了许多。
李红芝一进屋子就看见李老爷子烟雾缭绕的，刚要开口，就见李老太太给她使了个眼色。了然的点了点头，就悄声去了西屋。西屋李红莲还在气昨天李红芝下她的面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若是以往，李红芝早就炸庙了。哪能忍着，可想到李老太太的意思，李红芝心情就好了起来。她就不信，这李红秀一家若是没了进项，拿啥生活。拉着赵莹儿嘀咕了一番，赵莹儿心气也好了些。
坐在炕上生闷气的李红莲看着这对母女脸上阴恻恻的笑容，心里一突，赶忙低下了头，装着没有看见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李红芝的话。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李红芝就听见东屋的响动。推开西屋的门，就见李老爷子披着她刚刚穿过的那件蓑衣出了屋子。嘴角上扬，就进了东屋。
“娘，我爹这是干啥去了？”
“呵呵，芝儿快和喜儿上炕。这大雨天的，寒气重。”李老太太心情大好，看着李红芝和赵莹儿上了炕，这才拉着李红芝说道。“你爹去你大伯家了。哼，这宋远没了教书先生的营生，秀儿还不得乖乖的上门求着回来？”
“那是啊。那一大家子，还有个胖丫，这不都得花银子。还是娘的主意好。”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李老太太只轻哼了声，言语里并没有一丝的责备。李红芝得意的笑了一声，这才拉着李老太太的胳膊低低的叫了声，“娘......”
“行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我喜儿笑话你。”李老太太伸手点了点李红芝的额头，脸上满是宠溺。就话起了家常。
里正家离李家并不远，李老爷子脚步又急，没一会便到了里正家。
里正正坐在炕上喝着茶水抽着烟袋，见李老爷子进了屋子，也只是抬头看了那么一眼。里正的媳妇郭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里正一下，“二弟来了，快进来坐。嫂子给你沏茶去。”
李老爷子刚要叫住郭氏，想到自己要和里正说的事，就没再拦着。看郭氏走了出去，这才把来意说了。
里正听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老爷子一眼，嘴角有些嘲讽，但还是应了下来。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和他远些的宋远，他自然是要帮着李老爷子的。看里正应下，李老爷子脚步轻快的就走了。等郭氏端着热茶进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李老爷子的影子。
“二弟这是？”
“哼，眼皮子浅的。不过，就宋远那一家子也翻不出来个数。”里正抽了一口烟袋，就有些疲倦的说道。“就他这样的小心思，一辈子也没啥出息了。哼。还怪我压着他一头。四六不懂的。”
☆、第二十二章 懂恩
李老爷子回到李家的时候，香喷喷的鸡肉已经出锅了。李老爷子心情好，特意叫了四郎去村里打了二两酒。又把大房二房都叫到上房吃饭。虽然不知道李老爷子因为什么事高兴，但是有酒有肉的，谁还关心这个啊。
李家老宅这么高兴，李芳一家子倒是不知道。一大早，李红秀就和宋远去镇子上早市买了些开火用的东西。等回来的时候，天就下起的大雨。宋远从赵氏那里借了蓑衣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去了学堂。李红秀手里只剩下五十五文钱。买的黍米面，这还只能够一家人吃三天的。不过下过雨后就可以去山上采蘑菇。
赵家的厢房也是有厨房的，可下着雨，柴火也都是湿的。好在赵氏昨天就送来些，李红秀蒸了一屉的黍米面饽饽，没有菜也只能干吃着。剩下的饽饽，李红秀装好留着中午和晚上吃。吃过饭，李红秀和李芳就开始绣上香囊。李红秀也是做惯活计的，虽然没有李芳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看着李芳做一个，就也跟着做一个。一上午倒是绣了不少，哪个单拿出来都是精致的很。李卓就搬了一张桌子到门口，磨墨抄上书。这活计是宋远昨儿一早跟村里求来的。虽然银子不多，一本书才给三文钱。但是笔墨纸砚都是村里提供的。虽然累了些，但是能练字一家人就都很喜欢。
期间赵乐来过一次，本打算找李芳玩的，但看李芳忙着绣香囊就借口有事回屋去了。
“乐儿这孩子是个有眼力见的。”和家里那几个总是算计着自己闺女的侄女相比，李红秀是相当的喜欢赵乐。“小芳，你也别一直绣，休息一会，和乐儿玩会去。别累坏了眼睛。”
“娘，我不累。等这批香囊绣好了，有的是时间和小乐妹妹玩的。”李芳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又继续绣了起来。提到赵乐，李芳就想到赵氏一家在她们困难的时候帮助她们一家子。就冲这，李芳也想回报赵氏一家。虽然她现在的能力有限。看了眼手里的香囊，李芳笑了起来。
“咋了小芳？”
“娘，虽说咱们是租了赵婶子家的房子给了她银子。可村子里压根就没有人肯租给咱。赵婶子热心，这恩咱得记着。”
李红秀放下手里刚绣完的香囊，瞪了李芳一眼。“你当你娘就是个笨的，就是个不知道感恩的？”想到自己家现在的生活，李红秀叹了口气，“你赵婶子家生活也困难，一家子就靠着那两亩地。可咱现在的情况，你娘我想还这份情，也还不了啊。你放心，这些娘都记在心里，你爹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