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外传。”余舒并没提半点过分的要求。
“这么简答?”夏明明狐疑道。
“那你能做到吗?”余舒认真问道。
夏明明看她表情不似开玩笑,心中一喜,当即便指天立誓:“我夏江敏,对天起誓,若有一日江你所传泄露旁人,来日必受疾苦,恶病缠身,不得善终。”
听了这毒誓,余舒眼神闪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夏江敏?”
夏明明窘迫道:“是我的本名,立誓不都是要用真名的吗,不过,你、你还是叫我明明就好。”
“好,”余舒没再继续调侃,而是正经道:“等我们找到上京城的路以后,我就开始教你。”
夏明明欢喜地点点头,又期待地问道:“对了,你说要教我一篇,是哪一篇?我听说过,六爻能卜国事,能知天灾,能测运势,能知变幻,你打算教我什么?”
“那些都不适合你, 我要教你的是——”
故意拖了一个尾音,余舒笑容可掬道:“婚姻篇。”
“”欲哭无泪,就是夏明明现在的表情。
前头牛车上,余小修和景尘望着落在后面不知在说什么的余舒和夏明明,余小修招手大喊道:“你们在做什么,要过河了,快跟上来!”
“这就来了!”余舒冲 他回喊一声,伸手在夏明明脑门上一弹,“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果真能把这一篇学好,月老庙都没有你灵,走了!”
夏明明捂着脑门,一边跟着余舒朝前跑,一边看着被她紧紧拉住的手,习惯性的脸上一红,随后暗啐自己:没出息,害臊什么,那是个女的!
。…
中午,四个人道了城镇上,同好心的村民道别后,余舒一路打听,摸到了这小镇上唯一的一间驿站,打听到京城的去路。
余舒早上出门前卜过一卦,卦象显示今日宜出行,果然,这小驿站虽没有通往京城去的办法,却又通往开封府去的马车。
开封府内有同义阳城相当的大城,五脏俱全,不光有去京城的商队和镖局,最关键的是有可以支取银两的钱庄,余舒那五百两的银票,道了开封府就可以兑换开,有了钱,做什么都方便。
可以上大酒楼,痛快地吃上一顿大鱼大肉,再上大客栈,美美地泡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最重要的可以给景尘找个好郎中。
余舒按下种种美好的憧憬,询问驿站老板:“道开封府去,载一个人多少钱?”
驿站老板拨着算盘,头也不抬道:“一个人一角银。”
“”
余小修垮下脸,夏明明皱起眉,景尘很茫然,余舒一脸讨好的笑:“老板,可不可以先把我们送过去,到时候我给你双倍的钱。”
驿站老板抬头扫了他们几个一眼,面无表情地扭头对正在扫地的伙计道:“阿牛,把他们撵出去。”
那伙计直起腰,比景尘还要高上半个头,憨憨的应了一声,便丢了扫帚上前去,两只蒲扇大的巴掌推着他们四个一起出门。
“等、等等!”余舒扒着门框,使劲儿扭头,冲那驿站老板喊道:“老板,我观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大祸临头,不如让我给你卜上一卦,消灾解难啊!”
听这话,被人拎着后衣领子的夏明明嘴角一抽,斜眼去看余舒,那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人家会信她才有鬼。
“阿牛,去干你的活,”驿站老板放下算盘,绕出柜台,半信半疑地温余舒道:“你刚才说我有大祸,怎么说?”
余舒整了整衣裳领子,上下大量他一眼,道:“你近日是不是有破财。”
驿站老板脸上一变,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余舒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我们兄弟 要到京城去参考大衍试的易客,因为路上沉船,遗失财务,才流落此地,老板要是信我,不妨将你八字报与我,待我一卜,或可为你解忧。”
驿站老板被她说中近日,本就有几分信服,又听她遭遇,知他们身是易客,再看他们几人,果觉气度不凡,当即一整面色,伸手指着内室道:“几位先生里面请。”
夏明明瞪眼看着被请进屋去的余舒,口中讷讷道:“这样都行”
小镇没有易馆,就连算命的先生就只有一两个,还必镇长都难得请见,驿站老板虽对余舒几人身份有所怀疑,但架不住诱惑,便把余舒请到内室,将生辰八字写给她。
余舒的字丑的不能见人,这活又不能叫余小修代笔,便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算了一阵,为驿站老板算了一卦。
从卦象上看,这老板最近是没有什么大祸,指是明天会遇窃,丢点小钱,不过余舒可不会这么告诉他,她换了种说法,告诫她明天不要出门,便可避祸。
驿站老板信以为真,谢过余舒后,很自然地提出来,要免费送他们一程,作为回报。
于是余舒几人当天就坐上了往开封府去的马车,离开了那间满是马粪味的小驿站。
车里,没有外人,夏明明这才忍不住好奇心,小声询问余舒道:“阿树,你还会看面相吗?”
余舒靠在余小修肩膀上,打了个哈欠道:“当然不会。”
相面是 一门同星象比肩的大学问,青铮没怎么教她,指是旁征博引时提起过,她要是能无师自通,那就真成精了。
夏明明好奇道:“那你怎么知道那老板近日破过财?”
余舒笑道:“你没看她算账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吗,不是做生意亏了,就是最近钱不够花,不是破财还能是什么?”
闻言,夏明明和余小修一脸崇拜地看着余舒,指有景尘神色依旧,在他看来,小鱼本来就是什么都懂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要娶她吗
开封,原作汴州,几百年前曾是后梁都成所在,后背北宋定为天下首付,安武帝改朝称帝后,以三年统摄南宋时天下十六路,开封府辖十一县,开封县为廓县。
余舒他们在第二天早上,乘车抵达了大县城,路上早把村民赠送的干粮分着吃掉了,几个人现在是又饿又乏,一下车,余舒便急着打听城中五福钱庄的所在。
她找了个阴凉处,让余小修陪着景尘留下等候,带着夏明明一起,一路问一路寻地找到了钱庄。
兑换银票时,又费了一番周折,到哪里都不乏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五百两的银票不是一笔小数目,两个衣裳破烂的少年人来支取,没得让人怀疑,若非余舒态度强硬,只怕稍微露出一点心虚,就会被当成是小贼扭送去见官。
兑换了一百两小额的票子,还有两袋碎银,余舒和夏明明直接在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到城门口接上景尘和余小修,在城里找到一家名声很好的大客栈,要了两件上房。
有 银子,到哪里都好说话,丢了一块碎银做小费,小二低头哈腰地引着他们进了内院,上到二楼,此时已过中午。
二两银子一宿的上等客房里,屏椅床榻,衣柜书桌,应有尽有,入室两间门,一厅一室,室内两张床,一主用一仆用,被褥都是新换上的,床前还摆着花盆,再者一株粉白色的木槿。
余舒看到那盆花,觉得有趣,木槿摆在南向,是风水的做法,有中和之用,看来这间客栈很会做生意。
“烧两桶洗澡的热水,送到房里来,再去把你们的招牌菜式做上一桌,酒就不必了。”余舒对那小二吩咐道。
“是,客观您先歇着,稍等小的就给您送上来。”
小二一走,夏明明便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大床上,在柔软的背面上头打了个滚,呻吟道:“太舒服了,我要睡上两天两夜!”
余舒笑了笑,将在林中求生起了大作用的皮袋子挂在床头上,对她道:“我到外面去买几套衣服回来,等下饭菜送来你们先吃。”
闻言,夏明明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我同你一起去。”
她身上穿的还是被余舒从底舱救出来时换的那件衣服,穿了半个月,一身霉味,早就想换衣裳了。
“不用,你累了就先躺会儿,我去就行。”余舒说着,把背上碎布包裹的古剑取下,放在床尾,只带了银子出门。
夏明明看着 她背影,直到听见她关门声,才伸手捂住乱跳的心口,一个转身趴回床上,捶着枕头,小声哀怨道:“啊啊,为什么她是个女人!”
。…
余舒询问过客栈的掌柜,在对面街上一条巷子里头,找到一家成衣铺子,从内到外,买了几套崭新的衣物,就练鞋袜都没有落下,在店家的笑脸相送下,大包小包地抱回客栈。
余舒踢了踢门,来开门的不是夏明明,而是余小修,余舒走没多久,余小修就到隔壁来找她,正好小二送了饭菜过来,他便去喊了景尘道这边等着余舒回来开饭。
“快、快,帮我拿一下。”余舒把手里的东西塞了一半给余小修,夏明明也上来帮忙,三个人把衣物都堆在客厅里的睡榻上,零零散散铺了一床。
夏明明兴奋地在里面翻了翻,发现当中没有一条裙子,全是长衣长裤,便扭头面色不善地对余舒道:“怎么没买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