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沈千算,真是有去车保帅的打算了,好吧,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柳无忧无义了,既然能助你兴盛茶楼,自然有办法弄跨茶楼了。
柳无忧淡然自若地起身,和赵坤等人说道,“赵大哥,麻烦先将这些人带出去,等县老爷回府衙了,我们再去击鼓鸣冤。”
“柳二姑娘,其实不瞒你说,你的这件事情县老爷还未必会理会,我看啊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沈千算转变地忒快了。
柳无忧眉毛一挑,灿然一笑,“如若我给县老爷送些银子或者他可心的东西,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拒绝受理的吧。”
当官者,多数为了钱,这位县老爷和方大员外走那么近,应该不会是个什么清廉的父母官。
沈千算一惊,诧异于柳无忧小小年纪就懂这些为官之道,她的聪慧真是令他心底发冷,活了五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有种无力的感觉。
双方僵持着,外面忽然闹哄哄了起来,伙计敲门进来,急促地说道,“东家,大事不好了,沈钱袋子过来闹事了。”
今天什么日子?清泉茶楼这么不顺!
沈千算顾不得柳无忧了,推着小厮就出门去。
柳无忧吩咐赵坤,先将甲君等人看守好,自己则带着天佑去看个究竟,所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沈钱袋子和她有毁家之仇,自然要多了解一番了。
茶客们围了一圈又一圈,沸反盈天。
柳无忧想看个究竟,但是小身板就是挤不过去。
“嗯哼【第四声去音】!”一声威严的鼻腔之声从楼梯口传了过来,所有人都瞧上望了过去,脑肥肠满的县老爷不远千里来清泉茶楼,现在兴致被扰,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了,“干什么呢,一群人这么围着?”
柳无忧脑中不曾有县老爷的记忆,就是说无论是她还是本尊,都是第一次见,瞧了两眼,得出的结论就是老鼠眼,芝麻鼻,香肠嘴,两层楼的下巴,鸭梨的身子,矮短的腿儿。
随县老爷下来的还有两鬓华发的方大员外,沈方氏果真是继承了其父亲的精华,这个方大员外长得的确有些令人难忘。高粗的身材配上一颗大脑袋,鼓鼓的眼睛活灵活现,如不能想象此人,可以参考青蛙的眼睛。
茶客们自行分开,沈千算招呼伙计抬了两条椅子过来,让‘德高望重’的两人坐下。
如此,柳无忧借着空处,也看到沈钱袋子。黑须乌眉,大眼睛矮鼻梁,薄唇尖牙,看着是很刻薄狠辣的一个模样。
“今个儿是怎么了,什么风把钱袋兄吹来了?明威茶楼的生意可好?我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开身去拜访,”有了方大员外和县老爷坐镇,沈千算不免得意完形。
“千算兄客气了,你这么忙当然该我来拜访你了,”沈钱袋子的声音略带尖哑,这让柳无忧想到了太监,公鸭嗓。
“既然如此,钱袋兄请进,尝尝我茶楼的镇店之宝——荷香糯米团子,能强身健体,让人精神百倍。”沈千算话音一落,柳无忧便扑哧笑了出来,引来一群人的目光。
这沈千算还当真和香糯米团子具有强身健体的作用啊,开张第一天的那一批,她可是在里面滴了精血进去的,想不到沈千算还真是大言不惭地卖弄。
“我今天就是为了你的和香糯米团子来的,”沈千算说完,“啪啪”击掌两下,随后进来大约十来个人,你掺我扶,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没了人样。
“哎呦,哎呦,”这些人到了沈钱袋子身边,身子一软,都倒在了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们是我家的下人,听说吃了你们的荷香糯米团子后能强身健体,这不他们花了银子吃东西,结果回去的时候上吐下泻,这都已经半天工夫了,人都虚脱了,千算兄,这次你可是闯大祸了。”
十来个人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而那样子的确又不是像是假装的,柳无忧转身走到置放荷香糯米团子的地方,随手拿了一个,小尝了一口后,发觉味道不对,荷香糯米团子根本没有荷香的味道,倒是有稻草的霉味,难不成沈千算是用稻草烧煮的?已经深秋了,其他荷塘里的荷叶都蔫了。
揣着怀疑,柳无忧打算去厨房看看,结果还未到厨房呢,就看到稻草被成堆地摆在后院,哎,沈千算啊沈千算,如此做生意,也不怕被人揭发?
回到大厅,沈千算和沈钱袋子的吵闹声更大了,就是绕着沈千算仗着有个有钱的岳父做生意不诚信之类的事。
“都给我住嘴,”方大员外听不下去了,双手抓住椅子扶手,站了起来,闷声说道,“我女婿做生意不止一年两年,虽然我刚金盆洗手,但是他的能力我还是信得过的,钱袋,你也别动那么大的火了,先给这些人请个大夫为好。”
方大员外想息事宁人,但是看沈钱袋子那样子就是专门寻衅来的,如何会为方大员外的一言半语就放弃了呢。
“方老爷子,不是我不卖你这个面子,今日的事情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不然沈家庄那么多的人吃了他的东西都生病了怎么办?”
瞧瞧,沈钱袋子比沈千算精明好多,拿着全沈家庄的人来说话,更有说服力了。
“胡说八道什么?”沈千算厉声指责道,“要是荷香糯米团子有问题,县老爷怎么吃了没事?”
“噗~”沈千算刚说完,一阵恶臭从县老爷的屁股底下冒了出来。众人纷纷捂鼻躲让之,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噗噗地响了起来,县老爷顾不得颜面尽失,捂着屁股找茅厕。
沈钱袋子讥诮地望着沈千算,“怎么样,千算兄,县老爷恐怕现在已经发作了吧?”
沈千算脸上慢慢渗着汗,但是依旧嘴硬道,“人有三急,县老爷就算是老爷大人也不能免俗啊,钱袋兄,不要造谣生事啊。”
县老爷发作了,方大员外估计也快了。
柳无忧亲眼看着方大员外紧皱着眉头,死命扛着,直到长长的一声“噗~”出来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就往后院去了。
“噗!噗!……”
前厅的人听到这声音无不往后退了一步,正一心扑在观察地上那些人的柳无忧显得格外突兀,县老爷和方大员外的腹泻来势汹汹,而这些人的症状为何同肠痉挛或者胃痉挛差不多,都是痛得捂住肚子,脸色苍白,唇色尽失。
怎么是两种不一样的症状?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沈钱袋子在这件事情上面动了手脚,而他的目的就是要打倒清泉茶楼,所谓树大招风,沈千算明知沈钱袋子也开了茶楼,行事风格却太过于嚣张了,这样不激怒沈钱袋子才怪呢。
要是她柳无忧,定是要像凉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熬着沈钱袋子。
地上的人终于难耐疼痛,有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伙计从后院回来,对沈千算说道,“东家,县老爷说让你赶紧请个大夫。”
沈千算这才回神,连忙支了银子让人去请了。这边,他看到柳无忧还在场,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眼睛都亮了,“柳二姑娘,你快帮忙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千算一句‘柳二姑娘’就招着沈钱袋子的眼睛如箭一样射了过来,他脸上浮笑,说道,“原来你就是柳二姑娘?让我久仰已久啊。”
看来是时候和沈钱袋子碰面了,与人斗需要快狠准,与鬼斗那可得讲技术了,这个沈钱袋子看着人模人样的,但是手段却阴险无比,放火杀人都有胆子做,就不用说其他的了。
柳无忧面带自认为最最温柔的笑容,可眼里却含着最最狠的犀利,“沈大老板的名字才让人如雷贯耳,百闻不如一见,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客气,客气,”沈钱袋子一手背在身后,仔细地打量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女子,心想,沈千算这小老头居然会让一个黄毛丫头帮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柳无忧看到沈钱袋子脸上的瞧不起,便知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好,等过了沈千算这一茬,她便积蓄力量,一举扳倒沈钱袋子,放火烧柳家这口气一定要出,而且要好好出。
“二姑娘,您坐,”赵坤不知何时搬了条椅子过来,示意柳无忧坐下,沈钱袋子站着,柳无忧坐着,两人的气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二姑娘,你一定要帮我,”柳无忧数次帮到沈千算,因此他视柳无忧为救命稻草,这次连县老爷都卷进来了,沈千算已是六神无主了。
柳无忧嘴角微微翘起,淡淡地笑着如青莲般纯真,“沈老板,之前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不要,现在我只看热闹了。”
“哎呦……沈千算你个龟儿子,你是想拉死本管吗?”县老爷攀在伙计身上,脚尖着地滑了进来。
“大人,您怎么样了?”沈千算立刻哈腰迎了上去。
“混账东西,你到底给老子吃了什么?”县老爷还没站稳就一脚踢了过去,可是软绵绵地没力气,根本不疼。
郎中请来了,是在附近的游医,因为赶去西庄头请柳大庄有些远了,郎中把县老爷和方大员外一一诊脉,诊完之后,对二人说道,“大人,您虽胖了些,可也用不着用腹泻来去膘啊。”
“胡说什么?”县老爷的眼珠子当场瞪大了,“本官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