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天佑才长长一叹,说道,“傻瓜,我是想早点把你娶了,免得夜长梦多。”
“和我有半根毛的关系么,是你要入赘,不是我要嫁给你,你搞清楚没有啊?”柳无忧发觉自己的脖子疼得厉害,这颗脑袋不大,分量怎么会这么沉呢,早知道就不这样装哭了。
“清楚,我清楚得很,求求你别哭了好吗?”天佑双手伸到柳无忧的眼前又缩了回去,又哎了一声,说道,“既然你都不急,那么我……”
天佑停住不说了。
柳无忧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这一缩手和犹豫让她没了底儿,毕竟是装哭,眼泪也哭不出来了,只好提起哭腔继续说道,“我就说么,你堂堂大将军,婚姻岂能儿戏啊,别说入赘了,就是娶我估计也是不能自己做主吧?”
“谁说的?”
“我娘说的。”
“娘她多虑了,你莫要听她的,可好?我自个儿的婚事当然自己做主!你就放心地当你的新娘子,好吗?”
“不好!”柳无忧才不想这么便宜地就嫁给他呢,怎么说也得谈谈条件才行,不然婚后自己可是要吃亏的。
“那你说,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
“都不是这些。”
“那就更好办了,”天佑一展俊颜,似乎那些东西才是他烦恼的。
柳无忧沉吟了一下,说道,“成亲之后,我们另立门户,你当你的将军,我做我的将军夫人,你主外我主内,大事你做主,小事我料理,你可是能答应?”
说完,柳无忧抬眸偷看,只见天佑摸着下巴在考虑。
没让他入赘,没要他聘礼,这么简单的要求应该不会拒绝吧?
柳无忧自个儿胡思乱想了一通后,终于等来了天佑的回话,“其他我都没问题,只是第一条,我觉得很奇怪。”
“你……”柳无忧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刷白刷白的了,难过地问道,“难不成你已经有家室了?”
“想什么呢,”天佑戳了柳无忧的头,只见她眼睛清澈,根本不像是哭过的样子,便明白过来了,自己被这小妞给耍了,于是转了口锋,说道,“不瞒你说,其实在我十八岁那一天,我爹我娘做主给我说过一门媳妇……”
柳无忧这次可不是装哭了,一听天佑有了老婆,刚不疼的心揪得紧紧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还谈什么婚事,多此一举罢了,你走吧,从此你当你的将军,我当我的农妇!”
“柳无忧,你……”天佑见状是郁闷地不知道怎么办,便出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桌子跟大卸八块了一般散了开来。
柳无忧惊骇地看着天佑,只见他双目通红,额间青筋暴起,怒道,“柳无忧,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你动不动就说那些能将人气死的话,信不信我强行娶了你然后把你一辈子都绑在我身边,现在我所的话你给我一字一句地听清楚了,十八岁那年我爹娘给我做主说了户人家,可是人家嫌我常年在外,不谋家事,所以告吹了,此后我便无心婚事,直到遇到了你,听明白了?”
柳无忧听完后一愣愣地,这不是没老婆的意思么?没老婆当然我是将军夫人了!
“你有毛病啊,天佑,”柳无忧狠狠地抹去了眼泪,骂道,“你没老婆就不好跟我直说吗?拐弯抹角的,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天佑‘噗嗤’笑了出来,对柳无忧真是没辙了,自己的情绪已经严重跟随她的喜怒而变化了,“谁让你装哭说那些没心没肺的话,而且还老记不住我说的话,在莫邪山我可是告诉过你,行军打仗艰辛无比,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你居然还误会我?”
“是你自己说第一条奇怪的,”柳无忧伸长脖子和天佑理论,“难道我说错了么?你是将军我当然是将军夫人了。”
“小傻瓜,你这第一条是多此一举了,你当然是将军夫人了,难不成我才是啊?”
“谁多次一举啦?”柳无忧翘起了绯红的小嘴巴,不满地说道,“我之所以把这个放在第一位也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将军夫人只能是我,而且只有一个,要是你弄出个什么小妾啊通房啊,看我不砍了你的狗头,所以啊,有言在先为好,省得到时候我莫名其妙多了几个姐妹。”
天佑斜着头,一副不是很赞同的模样。
柳无忧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天佑,“怎么?现在知道我的用意,你反悔还来得及。”
天佑没吭声,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狠狠地亲上一口说道,“你到底在想些甚么呢?脑袋瓜子装这么多东西累不累?这都没成亲呢你就开始管着我了呀?”
“废话,这叫防范于未然,”柳无忧时刻保持着理智,以至于自己不会落入他的温柔之中,“我怎么知道哪天你的爹娘你的七大姑八大姨会不会给你送美人呢。”
“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天佑笑问道。
柳无忧一记白眼飞了过去,“我会没自信?开什么玩笑了,我是怕管教起来太麻烦好不好?”天哪,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还有洁癖,万一哪个女人真的成为他的小妾什么的,自己保证一辈子不和他亲热了。
天佑见柳无忧吃醋的样子这么可爱,顿时大笑了起来,“你这么厉害我哪里敢想那些事情啊,还是算了吧,免得家宅不宁的。”
柳无忧却以为他嫌自己凶悍了,朝他的肩头猛力咬了下去。
“嘶~”天佑身上就一件单薄的破衣裳,被柳无忧一咬,顿时疼得倒吸冷气,“丫头,你属狗的吗?牙齿这么厉害!”
柳无忧赶忙放开,撩开他的衣裳一看,好深的两排牙齿印,“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有意的,”天佑将她拥进了心窝里,叹气道,“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等我们成亲之后,我不会纳妾更不会有通房,我的屋里只有你一个女人,而且我的身边也只能睡着你,这样子可是放心了?”
柳无忧听了心里甜滋滋地,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那点不愉快也因咬他而发泄出去了,“你等等我,”柳无忧跳离了天佑的怀抱,急着跑出了暖阁,回来的时候手里有笔有纸。
她把纸铺平之后,将笔递给了天佑,说道,“把你刚刚说的话都写下来,快点儿。”
天佑怔了一下后才接过笔来,却没赶着下手,而是问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宁可相信天下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柳无忧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好说道,“不是相不相信地问题,而是我心不心安的问题,赶紧写吧,墨要干了。”
天佑刚提笔要写,又问道,“我发现你特别喜欢用纸笔把这些事情记下来,这是为何?”
为何?这是柳无忧前世的职业病了,没有白底黑字的契约约束,她才不敢贸贸然地帮别人翻身扭转残局,不然的话,得少赚多少银子。
“我喜欢,我乐意就是了,与你无害,是不是?”柳无忧推了一把天佑的手,催促他尽快下笔。
为了心爱的女子,天佑明知以后有可能会被约束得死死的,也心甘情愿地下了笔,随让眼前的女子如此的特殊和与众不同呢。
写好之后,柳无忧接过毛笔,在纸上写下保证书三个大字,然后吹了吹墨迹之后,叠好放入袖子里,最后说道,“出去吧,婚期得重新选过,不然的话,你的岳父可没办法坐着和你的女婿茶。”
“你就这样打发我了?”天佑站着没动。
柳无忧疑惑问道,“敢情还得付你银子?”
天佑伸出手指摇了摇,“不,不,不,我没那么庸俗,我只要一个香吻足矣。”
柳无忧心头一暖,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笑得比花还灿烂,“这么听话,我就赏你一个。”
即使只是轻轻地一点,天佑亦是心满意足了,终归抱得美人归了,来日方长,还怕没机会嘛。
两人出了暖阁,只见正屋的几个人目光齐刷刷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天佑,忧忧,你们快点过来,这里有几个日子,你们自己瞧瞧,喜欢哪日就定在哪日成亲,”柳老太太把一张红纸推到了柳无忧和天佑的面前。
柳无忧粗粗一看,有两个日子是在年底的,有一个日子在来年正月元宵节。
“十二月初八。”
“正月十五。”
天佑和柳无忧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日子,一个最早一个最晚。
“到底听谁的?”柳老太太含笑问道。
“我的。”两人有同时说道。
柳无忧瞪了一眼天佑,好像在说,这种小事我说了算。
天佑立刻有了回应,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我做主了。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想让。
“我看这这样吧,还是元宵节吧,”柳老太爷发话道,“我想呢一来家中事情过多,要是准备婚事有些仓促了些,另外呢,你们两人成亲是不是该和亲家说一声?”
后面的问题自然是问天佑了,只见他略一思忖,说道,“家父家母远居盛京,现在大雪封山也不是很方便,不如等我们成亲了之后,我亲自带着忧忧去拜见,老人家会体谅的。”
不知道为什么,柳无忧总感觉天佑说到家父家母的时候,脸上几乎没什么热络的表情,好像家父家母是别人的父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