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麦这话刚说完,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利刃刺破空气的声响。
“麦儿,老神医,小心!”在冷然大声提醒的同时,唐麦手疾眼快的拽起莫老神医,一手护住小腹,趴到了地上。
“师傅,你怎样?”
唐麦能清晰听见外面冷然和人打斗的声响,扶起莫老神医询问道,有人在半路截杀他们,出去更不安全,躲在马车两侧座位的下面,反而要来的安全些。
“乖徒儿,这是怎么回事儿?”莫老神医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被人半路截杀,还真是第一次。
“我们的行踪暴露了,有人不希望我们去天赵国。”一直以来,楚漠阳都陪在唐麦身边,凡是这些暗杀,他都会提前派人打探解决,而这次只剩下唐麦一人。
“师傅,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唐麦从包袱里拿出一包药粉和平时使用的银针,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移动到车帘前,掀开帘子,想趁对手不注意之际,将人撂倒。
她刚掀开帘子,赫然发现,混战在一起的黑衣人居然有些在自相残杀,冷然以以一敌十的架势,和一群围攻他的黑衣人厮杀,在冷然外围,不时有人在黑衣人身后放刀。
这混乱的局面,让唐麦有些莫名不解,但有人相助,总是好事儿,唐麦分不清哪些是敌哪些是友,但帮着冷然的,肯定不能是敌人,余光落在那些对冷然下死手的人身上,银针犹如狂风骤雨,席卷而去,针针毙命,当年练过的武艺,即便过了这些年,依旧派的上用场。
倒下一群,又来了一群,有人发现了唐麦在暗中使诈,搭弓就欲放冷箭,却被他身侧的一人一刀捅穿了心脏,手中还拿着弓箭的人,瞪大眼睛,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混战,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唐麦也发现了,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保护她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经常在她察觉到危险的瞬间,那危险的气息就被扼杀在了摇篮中,有人想要她的命,有人也想救她。
在这样的局势下,唐麦运用银针犹如入水的鱼儿,丝毫没有后顾之忧,那群试图要唐麦的命的人,终于不敌,节节败退,领头的刚喊了一声,“撤!”却被冷然一箭,刺穿了胸膛。
前来刺杀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伤到的人,也全都吞毒药自尽,剩下的两拨人马,见唐麦安然无恙,闪身就撤退。
唐麦确定外面的安全之后,下了马车,朝冷然跑了过去,“冷叔叔,你受伤了。”
“只是小伤,你和老神医可有事儿?”冷然的后背遭暗算,被砍了一刀,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整件衣物。
“我和师傅都没事儿,冷叔叔,你上马车,我让师傅替你处理下伤势。”唐麦拽着冷然就往马车上走,马车上有很多药物,都是出门前,唐麦准备好,以防万一的。
冷然上了马车,唐麦站在马车下,看着那些倒地的尸体,上前将他们脸上的面巾都扯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
她没看错,刚才出现在这儿的确实是三波人马,一波想杀她,另两拨都在救她。
若说其中一波是煦之提前安排保护她的,那还有一波是谁的人,来刺杀她的是龙寂岩的人,还是以往追杀煦之的人?
他们都是易了容出来的,可还是被人发现了,对方到底是谁,似乎对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唐麦将倒地的尸体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唯一肯定的就是,这群人都是专业的死士,若非有另两拨人马帮着,就凭她和冷然,很难从这里脱身。
唐麦走回到马车上,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突然察觉到身后的树林里,有人在!
她抽出银针,几乎在转身的瞬间,就将手中的银针飞了出去,“噌——”的一声,树林内传来了惊飞的鸟叫声,还有一道一闪而过的白影。
冷然身上的伤势比起他往年刀口舔血的伤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还有莫老神医和一堆上好的伤药在这儿。
但唐麦还是担心冷然的身体,在路过一座小城镇时,让冷然停下,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至少今晚别再赶路。
当晚睡前,唐麦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副画面,将有可能杀她和救她的人都列举了出来,随即像是想起了何事,闭上了眼睛。
夜,寂静如水,窗外不时传来阵阵虫鸣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人儿身上,一道白影就站在窗外的树上,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这夜,他没有进去,但唐麦还是感觉到了,有人就藏在附近,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以往,她都以为是煦之,可时至今日证明,那绝对不可能是煦之。
她在等着他进来,只要他敢进来,就算他武功再高,她都有办法将他擒住。
然而,今晚,唐麦装睡的躺了一夜,窗外的人就站了一夜,硬是没有进去。
天,不知何时,已然大亮。
唐麦感觉到那落在她屋里的视线消失不见,她才睁开眼睛,起身,朝外看去,显然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跟踪她,为何总在她睡着之后出现?
唐麦收回视线,穿上衣物,朝房外走去,一大早的,客栈已经有不少客人都起了身,吃着早点,聊着近期发生的事儿,这城镇和龙林县差不多大,八卦消息也不少。
唐麦去了一趟冷然和莫老神医的房前,叫着莫老神医一起下楼吃早餐,下楼又给冷然叫了一份早饭,让人送上去,正等着早饭的时候,就听附近一桌的客人道,“诶,你们听说了没?就在我们距离我们这儿两个时辰路途的小路上,发生了一起截杀案,听说,人都死光了,官府现在正在查呢。”
“诶,你别说,这些年,我们这儿也够乱的,本以为战争结束了,日子就能好过些了,结果还是时不时的发生杀人劫货的案子。”
“可不是吗?”先前开口的男子故意压低声音道,“想当年,我们圣齐国太子还在的时候,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只可惜啊,死的太早。”
不知为何,听到圣齐国太子这几个字时,唐麦的眼皮跳了跳,就听那桌人继续低语道,“还不是因为皇上不理世事,这天赵国的朝政都被慧婉皇后一族把持着,听说高家那群人啊,只要给银子,土匪都能当官的,这世道能好到哪儿去?能对抗得了慧婉皇后的也就逍遥王和连家的人,偏偏逍遥王借情与山水,连家人闭门不出。”
“诶,这话可不能乱说,要被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兄弟,我这不就对你说吗?”说话的男子左右张望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松了口气,叹息了一声道,“吃饭,吃饭吧。”
“客官,您的包子两笼,馒头四个,大份地瓜粥一碗到嘞,您慢用。”店小二吆喝着将唐麦点的早饭送了上来。
莫老神医盛了碗地瓜粥,喝了一口,咂了咂嘴,正想说这地瓜粥没有唐麦熬的好喝时,就见唐麦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不由得问道,“乖徒儿,在想什么呢?”
“师傅,当初圣齐国太子,是怎么死的?”
在唐麦前世的记忆中,齐燕平不但没有死,还将圣齐国发展成了四国之中最强大的一个国家,成了龙寂岩最强劲的对手,这世,怎么就死了呢?而且,她还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莫老神医见唐麦问起齐燕平,眼神有些闪躲的笑道,“人嘛,总有生老病死的,还不就那么死的。那小子啊,也是命中有劫。”
这些年,莫老神医走南闯北,要说这些小子,他都是认得的,有些事,他不予评论,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唐麦闻言,没有再问下去,她根本就不认识齐燕平,没必要问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煦之。
可从这些人口中听来,朝政是由那个什么慧婉皇后的娘家人,也就是高家把持,赵皇若是不理世事,她能抓着他去证明煦之的身世吗?
要赵皇真是煦之的生父,她还能指望赵皇去天龙国要人,将煦之救出来吗?
“乖徒儿,别发呆了,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莫老神医说着,特地替唐麦盛了一碗粥,“尝尝,说实在的,这味道没有你熬出来的纯正。”
莫老神医心里也有愧疚,当初耐不住两个小子的恳求,将药拿了出来,现在把自己的宝贝徒儿搞成这样,他如何能不愧疚。关于齐家那小子的事,他是不想再提了。
唐麦喝了一口粥,望着碗里的地瓜,这些地瓜的味道并没有她种的那些那么甜,应该是在这儿自产的,喝着地瓜粥就想起了单雄,心里一阵阵的疼的厉害。
到现在,她都还是没有将害死她义父的凶手,千刀万剐,她实在是不孝。
“乖徒儿,你现在可不能胡思乱想,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肚子里为师的乖孙徒儿啊。”莫老神医见唐麦的心绪不佳,急忙劝解道。
唐麦深吸了一口气,“师傅,我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