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白云一偏头,对着他的肩膀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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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满城飞雪27
“嘶~”他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待要将她推开,伸出去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被她这么一咬,也替她分担了一些痛苦似的。
待替她将脸包扎好,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去,男子修长的指尖抚在纱布上,沉默的看了她许久。他又伸手抚上自己的肩膀,那里,被她咬出了血,已经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记忆。
“公子……你们先走……”洞外传来青翎急切的声音,刀剑声仍在继续,几个黑衣人轮番作战,不停的变换着阵型,青翎尚且还可以应付,只是刚刚她一个不留神,阵型中退出两个黑衣人去,手持大刀,已经飞速的奔向山洞。
她想抽身过去阻止,无奈剩余的几个黑衣人将她缠的死死的,根本脱不开身,只能冲着洞口大喊,起码不能让公子受到危害。
两个黑衣人如两道黑影闪过,眨眼就来到了洞口,洞里隐隐闪烁的火光却在此时灭了,寂静的山洞中还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两个黑衣人不由顿住脚步,相视一眼,快速的闪到两边,手中大刀蓄势待发,侧耳细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两柄闪亮的大刀慢慢举起,随时准备着给出来的人致命一击。
然而,脚步声却突然停了,就停在洞口的黑暗中,不再前进,也没有后退,像是就站在了那里。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彼此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扑向洞口,一个跃起一个半蹲,动作快的不见其影。可是,他们运力十足的攻势却落空了,黑暗中根本没有人,反而因为用力过猛皆扑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抹白影飞速行来,所过之处皆刮过一阵大风,两人都下意识的贴在地面,眼看着那白影从头顶掠过至洞口,忽然惊觉:“是鹤!”
两人待要站起来追去,有几道银色暗芒突从鹤身飞出,直直的射向他们。
“呃……银……针……”
黑衣人倒地,目中满是惊疑。两根细长的银针插在他们的咽喉处,几乎没顶,黑衣人抽搐了几下,便脚一蹬,咽了气。
发出这最后的一击,男子的力气终是用尽了,一头栽倒在白尽的背上,沉沉睡去。他的一只手,却紧紧的握着另一只手,那是白云一的手。
次日清晨,阴沉的天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大雪飘飞的日子,街上显少有人走过。景福镇的一家客栈里,客栈老板领着一个大夫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里。
“怎么样?”客栈老板见大夫把了半天脉,眉头越皱越紧,不禁有些焦急的问道。
大夫收回手,抬眸想看看躺在床上之人的面色,却在看到那张脸时整个人都怔了一怔。那是个长相极为不凡的男子,俊朗儒雅白衣素洁,额头光洁眉眼如画。他一个老郎中,活了大半辈子,也算识人无数,漂亮的俊美的见的也不在少数,可眼前这个男子,真真让他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再看他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唉,可惜了这么一个不凡的俊雅公子,竟是个命薄之人!
“到底如何?”客栈老板见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不由又问了一句。
那大夫转过身,对客栈老板道:“唉~这位公子脉象虚浮,气若游丝,且面色苍白,体内气血逆行,力已用尽,加之有伤在身,伤口发炎,又感风寒,恐……不能久矣。”
“啊?”客栈老板闻听此言,更加焦急,转头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人,不禁心生悲凉之感,于是又叹了一口气。
如此相貌,必定不是泛泛之辈,便要如此了于人世,真是可怜可悲可叹啊!
大夫见他如此忧虑伤感,以为此乃他家的孩子,于是安慰道:“我给他开一剂调养气血的方子,只治得了风寒和炎症,另可替他调养体内逆行气血。”
客栈老板点点头,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方,忽又想起什么,道:“哦,大夫,请跟我来,这边还有一个病人,也请您一并看了吧!”
说着,将那大夫引出房门,进了隔壁的一间房,屋中陈设与刚刚那间无甚区别,只是此时的床榻边,正坐着一个年约五旬的妇人,照顾着躺在床榻上的人。
见两人进来,忙起身走到一边搬过一张凳子放在床前。
大夫走过去坐下,为榻上之人诊脉,不消片刻已经起身,躬身向客栈老板道:“这位……呃……”他回头看看榻上睡得安稳的人,因为她的整张脸都被纱布裹着,所以不辨男女。
客栈老板看出他的难处,便道:“您就说说怎么样就可以了!”
大夫回转身来,道:“他的脉象虽然虚弱,却很平稳,想是力竭所致,如今只是昏迷过去,想必今晚就会醒来,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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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满城飞雪28
“哦。”客栈老板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烦请您也给她开些调养的方子吧!”
大夫走至桌前,执笔写下一个方子,客栈老板接过方子连声道谢,一面叫来楼下闲的打瞌睡的伙计尾随大夫前去抓药。
待伙计跟大夫离开,中年妇人和客栈老板皆退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合上,中年妇人才道:“里面那个,却是个女子。只是不知为何,她的整张脸都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露,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药味。”
客栈老板想了想道:“那只白鹤呢?”
妇人道:“拴在后院呢,雪儿似乎很喜欢,说那鹤有灵性,一直守在那呢。”说起自家女儿,妇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宠爱。
客栈老板回头看了看两间门扉紧闭的客房,一脸的忧虑:“那个男子倒是不凡,可惜啊,唉~”
妇人也叹了口气,跟着客栈老板往楼下走去。后院的棉布帘子被掀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进来,一溜烟似的窜进了厨房,然后又窜了出来,刚好从妇人身边擦过,妇人一把抓住她,笑着问:“怎么了雪儿?这么急匆匆的?”
那是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女童,小巧的脸蛋红扑扑的,眉目清朗,本来就不长的头发被梳成两个麻花辫,走起路来一翘一翘的煞是天真可爱。
她的手里此刻正捧着一把稻谷,被妇人这么一拉,差点全都洒出来,勉强站稳身子,宝贝似的护着手中的稻谷,生怕一不小心全都洒出来。
妇人瞧见她手里的稻谷,不解的问:“雪儿,你拿这些稻谷做什么?”
雪儿抬起头,一双眼睛弯起如同两轮弯月,“拿给鹤儿吃啊,它都一晚上没吃东西了,早饭也没吃啊,所以我拿些稻谷给它吃。娘啊,不跟你说了,鹤儿还在等着我呢。”说完,人一溜烟的跑来,已不见了踪影。自然妇人回转身冲她喊的话她也没有听到。
“雪儿,鹤是不吃稻谷的……”
正此时,店外走来两个客人,客栈老板上前招呼着,妇人见状,忙进了厨房端出热气腾腾的茶水来招呼客人,便忘了刚刚的事了。
后院里,雪儿兴奋的围着白尽打转,白尽面前的地上撒了些黄黄的稻谷,可它只是半卧在那里,径自闭目养神,丝毫不把身边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的小朋友放在眼里。
“鹤儿鹤儿,你快吃些吧,再不吃可就要饿死了!”
“鹤儿鹤儿,你冷不冷啊?把你绑着你一定很不舒服吧?可是爹爹说现在还不能把你解开,得等你的主人醒过来才能解开你,鹤儿你就再忍忍哈?”
“好鹤儿乖鹤儿,你不要不理我呀,……我不是坏人,是我发现你和你的主人们的,也是我通知我爹爹娘亲将你们接回客栈的,我是好人……”
“鹤儿,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呀……”
“鹤儿……鹤儿……”
深夜,万籁俱寂,景福镇同来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内,烛火摇曳。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坐在桌前,借着微弱的灯光在缝补着什么,时不时的抬头打个哈欠,再转头看看床榻,见没有反应便又继续低头缝补,然而已是瞌睡连篇了。
床榻上睡着的正是白云一,此刻她已朦胧转醒,当手摸索到身下一大片绵软的被褥时,脑中竟有片刻空白。惊疑之下,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不由猛地坐起身来,却不想睡的太久,又是刚醒,浑身无力,才坐起一半又重重的倒回在床榻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姑娘……姑娘……你醒啦?”
闻听耳边传来一阵窸窣,那妇人放下手中衣物,已起身走至床前,一伸手想要扶她坐起,却见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缩,躲开了她的搀扶,自己慢慢的坐了起来。
“姑娘,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大家都叫我齐婶。”
客栈?她在客栈?
“你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肯定饿了吧?你等着,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啊。”
“齐婶……”白云一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发声时还很疼,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干涩粗噶。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尽量轻声细语,说话一顿一顿的,不去扯动嗓子,以免伤口再次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