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在肩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她小小的身子密密贴在他胸膛,耳边尽是他粗重急促的气息。
四周静得出奇。
佑和脑袋晕乎乎的,不晓得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被他这样抱着的滋味太好,好得她几乎忘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也许过了许久,也许只是一刹那,佑和分不清了,她只听得耳边低哑的男音痛苦又癫狂:“公主……别这样对我,你别这样对我……你不要对他说,不要说,我知道他比我好,他哪里都比我好,我承认……都承认……可是,可是……皇上已经把你嫁给我了,你是我的了……你已经是我的了!”
佑和傻了。被萧直胡言乱语般的倾诉震傻了。
可那个让她傻掉的男人却毫不自知,兀自搂着她,一下也不愿意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佑和终于从震惊骇然中回了魂,这才发觉自个儿喉头燥得要烧起来了。
“你、你疯了吗?”她的气息有些不稳,嗓音发涩。
“我是疯了……”萧直沉声叹息,“我试过了……我努力过了,公主……我是个粗人,我不懂你说的那些,我不懂什么至臻之爱,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每日都想这样抱着你啊,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我每日都在想……”
一股热气突然直冲眼眶,佑和鼻子一酸,她咬着唇,屏住情绪,徐声问道:“你、你不是断袖么?”
“我不是。”闷闷的声音贴着她的左耳,热乎乎的气息拂动她的细发,“那是假的。”
佑和目光发怔,半晌,眼眸一眨,再问:“你……喜爱我?”
“是。”他答得干脆笃定,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
她忽然拼命扭动身体,细瘦的手肘撑着他胸口。
“萧、萧直……”她一边挣扎,一边道,“我……难受,你先松开……”
高大的身子一动,收紧的双臂霍然松开,他黑眸深沉,俊容微赭,眼眶泛红,神色紧张地望着她:“你哪里难受?”
佑和退后一步,喘了口气,揉了揉微微发痛的手肘,这才抬眸看向他。
她与他一样,一张脸也带着红晕,水眸微红。
“我问你,那日,你不是听到了我和乐安说的话吗?”
萧直眸中顿时浮现痛色,他垂首敛眸:“是。”
“你听见了什么?”佑和逼近他,语声抬高。
“你说……你喜爱临遇……”萧直依旧垂着头。
“还有呢?”佑和咬唇,再问。
萧直抬眸,伤痛的眸光直勾勾望着她:“你、你喜爱他六年了……”
“还有呢?”佑和声音凉了几分。
“你说……你说他哪里都好,哪里……都比我好……”眼中伤痛更明显了。
佑和小手攥紧,屏住气息再问:“还有呢?”
“没有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临遇多好多好,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实在……没有勇气再听。
“萧直!”佑和水眸怒瞪过去,小脸因吃惊和生气一瞬间由薄红涨得通红,“你简直……你活该!你自作自受!你……”
“是,我活该,我自作自受,”沉滞的男音突然抬高,他目中痛苦沉浮,定定望住她,唇角竟露出笑意,却是在自嘲,“我自以为是、自取其辱、自作多情,我还卑劣无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
“你闭嘴!”佑和忽然倾身上前,跳着扑过去,细瘦双臂用力揽下他的脖子,狠狠咬上他的唇,堵住他口中不断冒出的自贬之辞。
第30章 相思为何物
冬月二十四。
入冬已久,天气越来越冷,倚月轩内俨然已是寒冬风景,院子里的几课高大的老树早已掉光了叶子,一片秃干疏枝,平添了萧瑟清冷之感。
因着身体底子太差的缘故,佑和公主甚是畏寒,往常这种时节,她几乎整日都在暖榻上度过,每日常做的事除了看书,便是画画儿。
今年也基本如此,只添了一样——念着萧直。
最初,是带着怨气的念叨。而今,已成了纯粹的思念。
是的,萧直又走了。就在佑和扑上去咬了他的那日。
那一日的情景,佑和想起一回,脸上便要烧一回。
数次回想,仍不晓得自己是哪里冒出来的滔天巨胆,竟然就那么扑过去了,还……
佑和心头一跳,白皙的小手摸了摸娇嫩的唇,于是秀美的脸颊连着小巧的耳朵又绯红一片。
一旁的秋昙和小莲花瞧见她这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唇角同时抿笑。
那一日,“霸道驸马强抱小娇妻,凶猛公主反吻俊夫婿”的爆炸性戏码,她们俩不幸错过,但躲墙角、趴门口偷听偷看的许多双耳朵和眼睛可不是聋的、哑的,当晚,这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将军府。到了第二日清早,据说整个京城八卦圈都已经沸腾了。
这场戏码,于秋昙而言,无疑是一个特大喜讯。最初从青桃口中得知时,她的嘴巴足足张了有半晌没有合上,委实难以相信她家那个懵懂性子的佑和公主能做出扑过去强吻驸马那样惊世骇俗的事儿。待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秋昙就只剩惊喜欢悦了。
不只秋昙,这整座将军府里的仆役奴婢,上至统筹一切的老管事,下至看理马厩的小马夫,全都是先震惊、再欣喜。
能不惊喜吗?
偌大的将军府里就萧直那么一个主子,好不容易等到盛宠在身的佑和公主成了府里的主母,大伙儿都为自家孤苦伶仃的将军感到一丝安慰,可恨将军竟然死守断袖旧情,偏偏公主却全然不以为意,生生把夫妻生活过成了隔屋而居的邻居状态。
这怎能不叫人失望?
失望过后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家主子的事,岂能轮到他们做下人的置喙,是以,慢慢地,大家就都习惯了将军和公主的相处模式,谁料,现下忽然峰回路转,出现如此令人瞠目的一幕。
谁能淡定得了?
可恨的是,好事多磨,就在大伙儿都期待着令人激动的后续时,他们家的大将军却不见了踪影,委实教人扼腕。
秋昙更是焦急叹息了两日,后来才平静了。
秋昙瞟了瞟佑和公主染着红晕的侧颜,心中勾画起公主和驸马的美好未来。
而佑和则兀自沉浸回忆中,想着想着,渐渐蹙起了眉。
虽然这几日的思念渐渐磨掉了心里对萧直的埋怨,但只要一想起萧直那日的表现,她仍是大大的不快,忍不住感到失落。
那天,她被他痛苦的模样和那些自贬的话弄得又气恼又心疼,全凭着一股莫名冲动扑上去咬了他。一点也不夸张,她是真的咬了。
具体情况佑和也记得不大清楚了,只晓得当时脑子懵懵一片,全然没了理智,贴上他的嘴巴时,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唇从凉到热,最后炙烫得她心跳如鼓、全身发热。
不晓得是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她心里慌乱紧张,却就是不退,固执地吮着他唇瓣,可惜接吻经验为零的她一不小心就咬了他一口。
咬得重不重,佑和也不能确定,不过她舌头上尝到了一丝咸味儿,大概是把他咬破皮了。不过,那会儿她顾不上看,嘴巴仍粘着他,心里梗着一股气,偏要亲到他有回应。
可恨,萧直那货的反应委实太打击人。
直到她吮得气喘吁吁,差点气绝身亡,那个被亲的人还是呆若木鸡,毫无回应,他唇上明明烧得像火,心跳重得她都能感觉到,偏偏身子却是僵硬得像块木头,站着那里一动不动,跟个植物人似的,任由她毫无章法地乱亲一气。
她又羞又气,无奈地退下来,狠狠瞪着满面赭红、呆滞愣怔的他。正欲张口骂“傻子”,视线略微一偏,猛然瞧见不远处的月洞门口挤满了人头,见她侧首,偷窥的人影一个个作鸟兽散,她被一道惊雷劈醒,霎时意识到她和萧直现下就站在御风院里头,而门口那么多双眼睛就那么眼睁睁地目击了她做的一切!
一时间,羞窘超越了愤怒,她顾不上站成呆头鹅的萧直,自个儿顶了个大红脸就落荒而逃了。
更可气的是,呆头鹅萧直竟然就那么傻站着,她一直跑回倚月轩,都没见他追过来。
她以为他受的惊吓太大,还没回过神来,谁知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道萧直和陆临遇一道被急召,入重元阁议事去了。得了这消息,她明明晓得萧直是身不由己,却还是觉得沮丧和生气,在心里数落了萧直好多遍,顺带着也连自个儿皇兄一道埋怨了。
明德帝可不是该被埋怨吗?早不召晚不召,偏偏就在这档子上把人召走了,害佑和一颗乱糟糟的心被孤零零挂在半空,委实焦躁难耐,一个人在倚月轩里东想西想,把萧直说的那些出人意料的话颠来倒去想了许多遍,心里有一堆问题要问他,想问他和陆临遇之间的断袖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爱她,想问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从前以为自己喜爱陆临遇,遇到彼此才晓得喜爱的感觉,想问他是何时对她动心,是大婚夜一见钟情?还是和她一样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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