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婚礼由新帝亲自主持。皇上皇后笑着看着被宾客簇拥着的一对新人,拜天地,礼成。刘天羽当众掀开了暮烟的盖头,暮烟满脸娇羞地向众人行礼道谢,宴客厅好不热闹。
酒过一巡后,韩兆天携宋离姗姗来迟。皇后带着责备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怎么来得这么晚?”
宋离向皇后福了福身:“母后,这都怪我,今早起来身体不适,所以来晚了。”
新帝抬起头:“没什么大碍吧?”
宋离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一旁落座,坐到了陆雨夕身边。陆雨夕安静地饮着手中的酒,没有看她一眼。
韩兆天因为来得比较晚,自罚三杯,而后又敬了三杯酒,才落座。精美的菜肴陆续断了上来,陆雨夕瞥见最爱的红糖糯米蒸肉,咬着筷子等着下手。肉才刚摆上了桌子,陆雨夕立马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还没来得及喂入嘴里,一旁的宋离便开始干呕起来。
筷子上的肉“啪嗒”掉到了桌子上。已经有过妊娠经验的她,不是不知道这代表什么。陆雨夕惊怒地看了眼韩兆天,苦涩地笑了笑,对宋离说道:“太子妃身体不适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宋离扶了扶胸口,刚想说话,又俯身干呕起来。陆雨夕忍不住想翻白眼。
上席的新帝也发觉了宋离的不适,急忙问道:“离儿这是怎么了?赶紧宣御医!”
御医没一会便提着医箱来到了宴客厅。众人安静地看着御医为宋离诊断。半晌,御医起身跪在新帝面前:“恭喜皇上皇后,恭喜太子,太子妃有孕了。”
新帝哈哈大笑起来:“来啊,赏!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在听到御医的诊断后,心中的苦涩落寞席卷全身,胸口发闷。暮烟担心地看着陆雨夕,刘天羽在她耳边安慰着。
陆雨夕起身假意说道:“恭喜太子太子妃了。”然后抬步往院子里走去。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胸口的烦闷才有所减缓。陆雨夕一人沿着湖慢慢地散着步,想起刚才韩兆天冷漠的眼神,不禁冷冷一笑。是自找的不是吗?当初娶宋离是她劝说韩兆天的,也是她讲韩兆天推向了韩兆天,是自己太过自负,以为凭借韩兆天爱自己就能肆无忌惮……
太阳在薄薄的云层中渐渐下落,柔和的余晖轻轻地洒在大地上,湖面上波光粼粼。陆雨夕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坐下,看着夕阳,看着湖水。
“嬷嬷,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如果公主知道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算什么算,没看到公主一个人在太子府多么落寞,太子也真是地,眼里只有那个乡野农妇。”
两人的谈话传进陆雨夕耳中,乡野农妇?呵呵……
“公主不是有孕了嘛,这不是苦尽甘来,太子肯定会经常陪着公主的啊。”
“你不懂,记住,一定要把要分放到陆雨夕的碗中,接下来的你就不用管了,嬷嬷我都安排好了……”
“嬷嬷,我已经将汤熬好了,这就送过去……”
“记住,一会会有表演,灯光会暗下来,你那个时候送过去,没人会注意你的。”
“嬷嬷,我记住了。”
“去吧,小心点,送完汤立马退出来,别引人注目,公主的幸福可就在你手上了……”
两人渐渐走远,陆雨夕从灌木丛中站起身来,听他们的话应该是为了给宋离出气,在汤里下药了,陆雨夕冷冷一笑,他们以为给自己下毒就能让宋离与韩兆天相携到老?
陆雨夕踱着步回到宴客厅,暮烟迎了上来:“你去哪儿啦?”
瞥了一眼宋离,拍了拍暮烟的手:“我就有点闷,出去逛了一下。”
暮烟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却被其他夫人拉过去闲聊了。陆雨夕提裙回到了座位上,端起茶杯漱口。灯光暗了下来,将军府的管家拍了拍手,舞姬们鱼贯而出,为大家表演助兴。
侍女们端着最后的甜汤上来,看着陆续走进的侍女们,陆雨夕眼中闪过凌厉。韩兆天安静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眼神不时扫过陆雨夕。看着他跟前的酒瓶,陆雨夕心里担心他醉了会难受,但也忍住没有看他一眼。
等了一会,终于有侍女在桌前停下,陆雨夕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她一眼,那侍女手明显一抖。侍女俯身将甜汤放到陆雨夕眼前,然后准备退下去。
“等一下。”陆雨夕叫住了那侍女。
侍女赶紧跪下来:“太子妃有何吩咐?”
“本宫不喜欢这甜汤,撤下去吧。”
侍女惊慌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将甜汤端走,韩小宝跑了过来。
“娘亲,天羽叔叔家的狗好乖啊……咦,甜汤,我最喜欢喝了。”端起甜汤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陆雨夕急忙将碗拍落,扣着他的嘴,将他身体倒过来,大声叫道:“喝了多少,赶紧吐出来!”
韩小宝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韩兆天起身将小宝抱了起来:“怎么了?”
陆雨夕也跟着哭了起来:“赶紧把这侍女抓起来,传御医啊——”陆雨夕抓着韩兆天衣袖叫道。
第六十八章 怒气
韩兆天何时见过陆雨夕这么惊慌,立马传来御医。怀中的小宝一开始哭得很厉害,没多久,哭声越来越小,能感觉到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开始抽搐。
陆雨夕见状,一耳光狠狠扇在恶劣宋离脸上,宋离躲闪不及,连忙护住肚子。陆雨夕怒瞪着宋离:“宋离,我告诉你,如果小宝有个什么闪失,我绝不饶你!”
跪着的侍女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韩兆天冷冷地看着她,大声喝道:“来呀,将这个贱婢拉下去,给我看好了。”
御医在韩兆天骇人的眼神中,接过小宝,仔细查看了他的瞳孔和发紫的嘴唇,心下一沉,连忙跪倒:“回皇上太子,这毒太狠毒,小皇子中毒已深,臣怕……”
新帝一掌拍在桌上:“混账,你要是不把小皇子给朕救回来,你们也跟着陪葬!”
御医连忙应下,先给小宝喂了解毒丸,然后心虚地说道:“现下要知道是什么毒才能解毒。”
陆雨夕扑向宋离,拎起她的衣领问道:“说,下的什么毒?”
宋离惊恐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的侍女下的毒你会不知道?”
听到陆雨夕的话,新帝皇后,包括韩兆天都用一样的眼光看着宋离。宋离狼狈地站起身来,抱住韩兆天的胳膊:“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韩王妃,你来说书看,到底怎么回事?”新帝不怒而威。
陆雨夕冷冷地看着宋离,咬着牙说道:“我是亲耳听见,她的默默和侍女要给我下毒,要除掉我……”
陆雨夕的话犹如炸弹在宴会厅内爆炸开来。韩兆天对陆雨夕轻声说道:“我知道一神医,现在带小宝过去,一会我让人来接你。”抱起小宝往外走去。
宾客们也见机与刘天羽道别,陆续离开。
陆雨夕跌落在地上,泪眼婆娑,皇后来到她跟前,摇着她的肩膀:“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宝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宋离趴在地上,不停地摇头,有孕的喜悦刚过却迎来这个打击,怕是韩兆天再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了吧,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
宴客厅内安静的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抽泣声。约一刻钟,管家赶了过来,想新帝行了个礼,然后走到陆雨夕身边:“王妃,王爷让我来接您,小皇子已经没事了。”
陆雨夕顿时虚脱地跌落,刘天羽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小宝已经没事了。”
陆雨夕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管家离开。
宴会厅只剩下新帝和皇后。新帝盯着宋离,冷冽的眼神让宋离一抖,宋离颤微微地看着新帝:“皇叔,我没有……”
“这碗汤如果陆雨夕喝了,你认为兆天就会待在你身边了么?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皇叔,我真的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新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还好小宝没事,不然,朕也不会原谅你!”
新帝一直很疼爱宋离,因为她是已故弟弟的女儿,他要替自己的弟弟好好照顾这个女儿,所以,及时兆天反对,也毅然让兆天娶了她,现在又有了孩子,本该是庆祝之事,却不想,她还是没能忍住。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另一边,韩兆天紧紧盯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小宝。陆雨夕蹒跚地推门而入,扑到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小宝,捂着嘴哭起来。韩兆天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没事了。”
好在有惊无险,小宝第二日便醒了。看着双亲守在自己床边,小孩子别提多高兴了。
整整十日,韩兆天除了每日的早朝,均待在韩王府陪着小宝识字习武,陆雨夕却有意避开他的亲近。模糊中记得,某个夜晚,韩兆天抱着自己,在头顶谈了下气,然后轻轻说道:“孩子不会我的。”陆雨夕睡意正浓,听得并不真切,等想要深究额时候,韩兆天早已起身上早朝了,一来二往也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