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突然停下,因为惯性两人撞到了车壁上,陆雨夕拉住暮烟:“一会伺机而行。”
说话间车外传来脚步声,几声响动后,车门被打开,刺鼻的胭脂香味涌入,伴着突如其来刺眼的光线,叫人一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眼前正一片花白时,陆雨夕就觉得拉着暮烟的手被猛地拉扯,踉跄地除了马车,跌落在地上。
陆雨夕挣扎着看清眼前的人,只见一壮汉扯着暮烟的头发,将她拽到地上,粗暴的嗓音喝道:“臭丫头,我让你跑!”
陆雨夕冲上前,将那男子撞开,扶起暮烟,拉到自己身后,与那男子拉开距离:“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这个臭丫头敢逃跑,看老子不收拾你!”说完伸手想将暮烟抓过去。
陆雨夕护住暮烟,怒极,挥手往他脸上扇去,“啪”的脆响,她狠狠给了那男子一耳光,那壮汉怒火中烧:“妈的,敢打老子!”
他猛地将拽过陆雨夕,迎面而来的酒肉臭气令人作呕,陆雨夕怒道:“放开我!”
那壮汉将陆雨夕掼到墙上,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探到她的领口向下一撕裂,陆雨夕的外衣“哧”的裂开,露出雪白的肩膀。
陆雨夕拼命护住衣衫:“放手!”
“哈哈,还是个可人儿。”那壮汉淫笑着盯着陆雨夕的肩膀,兽性大发,继续撕扯着她的衣衫,却突然痛呼一声松手。
断裂的木棍掉落在地上,那壮汉抹了把后脑勺,一看出血了,转头看着手握残棒地暮烟,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晕倒在地。
陆雨夕拉紧衣衫,看了看周围,然后跑过去将她手中的木棒扔掉,然后拉着暮烟跑向后门。
刚跑出院子,迎上巡逻的将士,身后下人们追了出来,陆雨夕一急,直接冲向巡逻队伍。好在队伍中有人认出了暮烟:“这不是暮烟姑娘?”
暮烟冲那人点了点头问道:“刘将军呢?”
“今日刘将军有事并未出来,好像是韩王府那边出事了。”
陆雨夕拉了拉暮烟的手,示意她身后追来的人,暮烟心领神会:“你们护送我们回韩王府吧,那些人想要抓我们。”
“大胆!”那人一听,怒喝道:“刘将军的人也敢动,暮烟姑娘,别怕,有我们呢。”
暮烟尴尬地笑了笑,那是为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陆雨夕披上,然后护送着二人回到韩王府。
管家通知韩兆天陆雨夕找到了,韩兆天快步迎了上去,将陆雨夕拉进怀里。
“参见太子。”侍卫跪下行礼。
韩兆天双眼一冷,看着衣衫不整的陆雨夕:“说,怎么回事。”
巡逻的侍卫什么时候见过韩兆天这般模样,只得按实说:“我们在街上巡逻,便撞见了一行人在追着暮烟姑娘和这位小……夫人,我们便把他们送回来了。”
“那些人是谁?”韩兆天清冷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发寒。
“小的……小的瞧着像是春香楼的。”
“很好,管家,明日我不想再看到春香楼的存在。”
“是,老奴省得。”管家应下。
“今日,各位送我夫人回府,本王自有重谢!”韩兆天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便领着众人下去了。
宣武八年三月卯夜,春香楼走水火势迅猛,祸连左右,京城守兵渎职,扑救不及。太子韩兆天闻报,调三千玄甲军迁移民众,引水救火。寅半,大火熄灭,春香楼化为灰烬。
戊辰,礼部侍郎哆嗦地来到春香楼废墟前,老泪众横,“是谁,谁烧的?”
“是本王!”韩兆天凌厉地看着礼部侍郎,“不曾想原来是礼部侍郎的门下之产啊,礼部侍郎等着听参吧。”
礼部侍郎跪倒在韩兆天脚下:“太子饶命啊……”
韩王府内,陆雨夕泡在浴桶内,享受着热气氤氲,听着街上传来的哭喊声,陆雨夕黛眉微皱,慢慢将头淹没进水里,不想听到任何外界的声音,觉得好疲倦。
第六十五章 隔阂起
宣武八年二月十二,太子迎娶前公主宋离。
二月初,接连下了三天的雪,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之中。皇宫太子府内银装素裹,院子里的丫头小厮们忙着打扫积雪,感叹着初春的白雪或许是个好兆头,可是在陆雨夕看来,确是冷酷的开始。
迎娶太子妃之日,天气却意外地放晴,阳光照在白雪治伤,刺得人眼花。韩兆天早早起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低声说道:“等我回来。”
陆雨夕苦涩地翻过身,背对着韩兆天,听着他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此时的韩王府并没有爆竹声乐,一切都安静地可怕。
皇宫内,宋离一袭火红的嫁衣,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
“公主,您得笑笑啊。”嬷嬷为她盘着发丝:“今天可是您大喜之日啊。”
宋离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抬起手抚过眼角新绘的凤凰,娇艳欲滴,却无法掩饰她眼底的落寞。
“太子到——”嬷嬷为宋离戴上盖头,搀扶着她站起身来,“太子万福。”
韩兆天点了点头。嬷嬷将宋离的手递给韩兆天,韩兆天凌厉的眼神一扫,嬷嬷手抖了一下,然后安静地站在宋离身侧。
礼乐声起,韩兆天率先走出了房间,嬷嬷扶着宋离跟在韩兆天身后。
新帝已在凤栖宫等候,二人跪拜新帝及皇后,宋离向他们磕了个头:“宋离拜别皇叔皇审。”
皇后不停地点着头,激动地看着韩兆天以及宋离,不是转过头去抹泪:“赶紧起来吧,以后要相亲相爱的知道么?”
宋离瞥了眼韩兆天的衣角,苦涩地抿紧双唇,相亲相爱……
在无尽的鞭炮声礼乐声中,宋离被扶上了花轿,不时便到了太子府。府内丫鬟小厮们都高兴地拍手称贺,热闹非凡。太子府内张灯结彩,喜红遍地,来往的人不计其数。韩兆天一直站在院子里,招呼着不时光临的宾客们。
韩王府内,管家哈腰前来请安:“王妃,已经快午时了,您要起身去太子府吗?”
陆雨夕心中微冷,暗里却不断提醒自己要振作。管家出声提醒怕也是好意,毕竟自己早已被世人诟病了。
玉儿在管家的示意下为陆雨夕梳妆打扮,玉儿拿出件玫红的衣衫,陆雨夕山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声说道:“换了吧,今日是他们大喜之日,我穿红色怕是不妥。”
玉儿赶紧拿出件嫩黄色的衣衫为她换上。收拾妥当后,管家便送陆雨夕到太子府。
“太子妃到——”管家大声说道。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陆雨夕盈盈走了进来,看着望着自己的众人,莞尔一笑:“雨夕在这儿恭喜太子取得良妃。”说着向韩兆天福了福身。
陆雨夕得体的礼数在韩兆天眼里却是那么讽刺和心痛。
宾客满座,看在眼里却是繁华凄凉,陆雨夕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到了主席之上,沉静地看着每一个满脸堆笑的人,突然觉得好可笑。想想自己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居然也要遵循这些古人的习俗旧制,还要做出一副贤良淑德大方得体的摸样。
韩小宝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扑到陆雨夕怀里:“娘——”
陆雨夕温柔地捧着韩小宝的脸问道:“小宝怎么在这儿?”
“他们说今天爹爹娶亲。”
陆雨夕心下一冷,准备拉着小宝离开,忽然听到有人通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陆雨夕只得站起身来,与韩兆天走到院内,众人连忙躬身恭迎。
新帝携皇后走进院内,朗声说道:“今日是太子大喜,不惜如此拘礼,都起身吧。”说罢进了宴客厅落座,众人才各归其位。
皇后慈爱地拉过小宝,与他先聊着。新帝的眼光不时在陆雨夕脸上扫过,她正襟危坐,只当没有看见。新帝淡淡地说道:“太子今日得一良妃,朕可等着来讨一杯满月酒喝才是啊。”
皇后笑道:“怎不见新娘子?”
陆雨夕连忙回答道:“已经送入洞房了。”
“皇奶奶,谁是新娘子啊?”韩小宝天真地仰着头看着皇后。
皇后宠溺地笑着答道:“就是你爹爹的夫人,你得娘亲啊。”
“可是我娘亲不是在这儿么?”
“呃?是你的新的娘亲,以后就两个娘亲疼爱你了,开不开心。”
陆雨夕心下一跳,皇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么?她在告诫自己要谨遵妇道,要有心胸?
“我才不要呢,我只有一个娘亲。”小宝挣脱皇后的怀抱,扑到陆雨夕怀里。
陆雨夕赶紧起身:“皇后不要怪罪,小宝他……”
“好了,起来吧,雨夕,”皇后拉过她的手,“今日是兆天的大喜之日,也是你的大喜,不用这么拘礼,童言无忌嘛。”
陆雨夕点了点头,起身重新落座。宴席当真是难熬,好不容易过了一半,小宝嚷着要回房间,陆雨夕好不容易可以找个借口抽身,退了出来。
陆雨夕带着小宝回了韩王府,并未在太子府多加停留。刚进入院子,只见暮烟立在门口,陆雨夕连忙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