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笑道:“姐姐不是抓药抓的挺好的么,为何又要学那劳什子?”
我也附和道:“娘亲,抓药多轻松啊,您还是抓药吧。”
☆、践行酒
娘亲微微叹了口气,对舅母道:“我知晓,你们不放心让我为人看病,我是看你每日这么辛苦,想为你分担些。”
“姐姐若是有空,过来帮我照看妞妞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舅母笑。
我递给舅母和娘亲一杯茶水,“舅母,您今天那么累,那就改天再教我针灸吧。”
舅母拍了拍我的手,道:“我们诗诗向来既懂事又贴心。”
转眼又过去了大半月,腊月初八,到了这个世界照例还是喝腊八粥。今日秀才班的众位师兄都要准备去参加进学考试了。进学考试又称为童生试,分别为县试,府试和院试。
我一大早就烫好了桂花酒,胖婶煮了腊八粥,所有的学子聚在一起吃饭。卓不群屁颠颠的偷偷去拿我烫着的桂花酒,不来却被五经捷足先登。五经乐呵呵的提着酒壶对臭着脸的卓不群道:“卓公子,不好意思,我家公子吩咐我来取酒。”
卓不群气结,正欲一把抢过来,娘亲幽幽的走过来道:“那一壶酒没一点桂花味,纯粹是兑了水的酒,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抢的。”拉过卓不群,“你婉姨酿的桂花酒刚被烫热,桂花香甚是浓郁。”接着递给卓不群一壶酒,卓不群这才罢休。
开席之前,爹爹按照老规矩,要和众师兄同饮三杯。爹爹端起娘亲递来的桂花酒道:“第一杯酒,我希望你们都能够顺利通过县试。”爹爹一饮而尽,底下的师兄们也都信心满满,仰头饮下杯中酒。
娘亲又为爹爹倒了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我希望你们能够做到诚信,不要作弊丢了我白廘书院的脸,一旦发现,必将逐出书院。”被逐出白廘书院的学子,一些有声望的书院是断不会收下的,这就意味着仕途必将惨淡。
“第三杯酒,我希望你们能从考试中学到应试的技巧,以后你们的考试还多着呢,这才是个开始。”
我喝着自己酿的桂花酒,桂花清香点点,沁人心脾,暖了肺腑。我端着酒依次敬了魏明阳、卓不群,走到左非言面前,我欲举起酒杯示意先干为敬。结果,小肉团子抱着酒壶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有模有样的对左非言举起小酒壶。“言哥哥,琛儿敬你。”
我夺过来小肉团子手里的酒壶,将他拉到一边。“你这是喝了多少,竟醉成这个样子,啊?”
小肉团子醉眼朦胧道:“姐姐,这酒好好喝,你别告诉娘亲,这是我偷来的一壶酒,嘿嘿。”
“小孩子喝酒伤身,五经你去厨房吩咐给琛儿煮碗醒酒汤。”左非言对身后的五经说道。五经闻声应了。
我吃力的抱起小肉团子,对左非言道:“左师兄,我先抱小肉团子回去,一会再敬你酒。”
左非言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来小肉团子,说道:“走吧。”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何时左非言这么乐于助人了,半晌左非言扭头对我说道:“怎么,还不走?”
“哦,来了。”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小肉团子趴在左非言身上蹭了又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了。把小肉团子送回了房,娘亲赶到看到小肉团子红彤彤的小脸,懊恼道:“我就一会没看到他,结果他就抱起酒壶喝成了这样,唉。”
我小声咕哝道:“明明就没注意小肉团子好不好。”
娘亲听到后,立即将眼风对向我:“你是在指责我这个当娘的不尽职么,嗯?”
我忙一脸狗腿道:“娘亲对我们关心备至,我们的感受到的母爱如一汪江水滔滔不绝。”
娘亲满意的点点头:“你爹爹经常叫你三思而后言,以后说话要多动动脑子知晓了么?”
“知晓了知晓了。”心里暗笑,娘亲就喜欢听人拍马屁。
娘亲接过来应蝶端来的醒酒汤,对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照顾琛儿就行了。”
回去之后,大家都还在吃饭,我从厨房拿了壶桂花酒,递给左非言,这是我答应他的酒。
左非言接过去品了一番,半晌道:“清香腹雅,香气凌冽,不错,只是桂花香有点淡了。”
“等桂花酒泡上一年,香气就会特别浓郁。”
卓不群倒了杯桂花酒,砸吧砸吧嘴:“一点味没有,跟白开水似得。”
我抬眼,说道:“卓不群,你过来,我保证一巴掌拍不死你。”
卓不群笑,一嘴的大白牙:“我什么都没说。”随即朝左非言挤眼,“还清香腹雅,拍马屁,假死了。”
左非言笑笑,不理会卓不群,倒是五经瞅瞅卓不群,咕哝道:“吃不到葡萄还嫌葡萄酸。”
卓不群不屑道:“诗诗酿的酒,我每年都少不了喝,切。”
我不理会他们的争吵,和左非言碰杯:“左师兄,进学顺利。”
安子墨和魏明阳端着酒杯走来,安子墨意欲朝左非言敬酒,左非言朝魏明阳递了个眼神,魏明阳压下安子墨的酒杯道:“今日这酒不宜多喝,喝酒易误事。”
安子墨脸上有些尴尬之色,眼波流动之间,又恢复常色。左非言朝魏明阳打了个招呼,便借口有事,先离去了。
我也对魏明阳说道:“魏师兄,你也少喝点酒。”
魏明阳点头,又招呼着安子墨去了别处。我难得有空闲,自斟自饮了几杯,卓不群夺下我的酒杯,说道:“还劝魏师兄不要多喝,反倒自己一个人喝了起来。”
我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道:“我又不参加进学,就是大醉一场又何妨?”
卓不群无奈:“小女孩家家的不要喝那么多酒。”
我不在意的朝他吐了吐舌头继续喝自己面前的酒,桂花清香入腹,犹如一股暖流流入肺腑,我喜欢这种感觉。
第二日,待我起床时,秀才班的师兄们已经早早去参加考试了,怕是这会已经在答题了。
我闲着无事,去舅母那里帮忙给病人抓药,还好今日的病人并不是太多,舅母难得有空,便答应教我针灸。
我自觉对人体的构造很了解,舅母还是坚持要我从头学起,先教我进行认穴,熟悉经络循环,了解穴位的分布。在我用坏第九十九银针后,舅母无奈道:“我觉得你不就是古琴杀手,还是银针杀手。”
☆、99
娘亲看到后,自豪的笑道:“不愧是我闺女。”
我黑着一张脸,不放弃的继续,争取报废第一百根银针。
舅母无奈,不住摇头,直叹我不是学针灸的料子。
果然,不出一盏茶功夫,第一百根银针就挂在了我的手里,今日的针灸学习只得作罢,因为,舅母这里已经没有完好的银针了。
这件事就此掀过,我回到书院,左非言他们已经回来了,我回去的时候,卓不群正在大谈他的应试感想。
“这题目太简单了,根本难不倒小爷我。”
“哇,群哥哥好厉害。”李贞儿一脸崇拜。
我朝他撇嘴,嘚瑟劲儿吧!相对于卓不群,其他师兄就平静许多,都在认真看书,准备明日的考试。也有看到卓不群显出鄙夷之色,卓不群向来洒脱不羁,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默默地走过去,扯了扯卓不群的衣袖小声道:“差不多就行了。”
卓不群意犹未尽的和我一起去用晚饭,看到卓不群被我扯走,李贞儿那叫一个不乐意,立即跟了上来,亲亲热热的挽了卓不群,将我挤去一边,随即得意的对我挤眉弄眼,我朝卓不群摊摊手。
经过两天的县试,进学暂且告一段落,来年的二月和三月还会有府试和院试。腊月十二,县试结束,一年将近尾声,春节也马上来到,我们白廘书院也进行放假,大部分学子都回了家。卓伯伯来信说,不久就回康定,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师兄们前脚一走,就下了一场大雪,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我在这里十二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大雪,若说头次见到这么大的大雪,我是该兴奋的,应像小肉团子那样,兴奋的去打雪仗。但是我天生俱冷,只好呆在屋子里。屋子里的碳烧的很旺,仍然祛除不了寒冷。十根手指冻的通红。
别的学子都回家过年,连卓不群都回了康定的老家。只有左非言有家难回,娘亲很是可怜左非言,每次都让我叫他和我们一起吃饭。
经过一天一.夜的大雪,天地彻底被一片雪白包裹,世界显得格外肃寂。常言下雪不冷化雪冷,今日刚一出门,就被凌烈的寒风刮得脸蛋生疼。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去吃饭。我接过来左非言递来的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微微往袖子里藏了藏,我不想让左非言看见我那十根萝卜手。
娘亲看到我冻得直缩脖子,心疼道:“不知今年怎么这么冷,我已经去给你做了两件厚棉袄,估计这两天就能赶出来了。”
第二日我回去后就看到床头上放着整齐的两套新棉袄,想必是衣服做好了,应蝶取回来放在了我的床头,这两件衣服的面料十分柔软,摸起来很舒服,我当即决定换上新衣服,我随手拿起一件准备换上,结果从里面掉出来一双棉手套。我忙从地上捡了起来,粉嫩的颜色,十分惹人喜爱。我戴在手上,刚好。心想娘亲真是贴心,竟还特意吩咐给我做了双手套。心下欢喜,忙换了新衣,戴上手套,屁颠颠的去娘亲那“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