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卫锁,黄莺虽然下不了狠心杀了他,但也不能再容他!这么欺辱她妹妹,可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黄莺跟沈璋说了一声,让他随便处置。
沈璋亲了亲黄莺,赞了一句:“莺姐姐越来越厉害了。”
黄莺脸红,这些日子,沈璋有事没事总要夸赞她两句,弄得她都羞死了。
两位嬷嬷绝对是铁腕,刚到了黄家就把黄鹂禁了起来,两个月后,原本厉害的黄鹂变成了惊弓之鸟,整个人瑟瑟缩缩的,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老太太见到后,心中是又惧又欣慰,原来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她的莺儿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心软善良的小娘子了。
两月后,黄豆找到,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因为黄豆一找回来,黄莺就派人给她接到王府去了。
白氏急得不行,两个月来日日流泪,眼睛都快哭坏了。
过来接老太太进京的嬷嬷安慰白氏:“夫人不必忧心,我们王妃嘱咐过了,说豆娘子没事,说不定还会有一份美满姻缘呢。”
姻缘不姻缘的,白氏现在已经不想了,她只盼女儿能平安。
老太太身体不好,马车走的很慢,等她进京时,已经进九月份了,正是秋季。
而短短几个月间,秦王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皇帝越来越依赖他,大臣越来越肯定,太子和晋王都警惕起来,不断派人拉拢沈璋。沈璋谁的面子也不给,也并不结交朝臣,处事虽公允,却也得罪了不少人。
知道老太太要到了,黄莺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住处,欢快得像是一只小鸟,每天都笑盈盈的。
黄豆跟在她旁边,明显心不在焉。
黄莺恨恨地戳了她一下,“真是女生外向,没等嫁呢,这心就全扑到婆家身上去了。”
黄豆被说得脸一红,抱着黄莺的胳膊撒娇,“大姐姐不害臊,哼,当我不知道吗?你和王爷姐夫也是。”
“你呀你。”黄莺无奈摇头,“实话跟你说吧,岳家这事有点麻烦,岳世子虽说是被继母暗害,但是颍川侯护着张氏,张氏又育有三个嫡子,更是岳家老太君的外甥女。岳世子若是挑明此事,就是跟整个颍川侯府作对。何况他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
黄豆咬着下唇,眸光担忧,还有些不甘心,“那就这么放过那个毒妇吗?剑陵被她害得这么惨,若非他武功高强,那就不只是磕坏脑袋了,而是连命都没了。”
黄莺噗哧一笑,“要我说啊,他这脑袋磕的好,不磕傻了,怎么娶到咱家这么好的豆儿。”
“大姐姐。”黄豆不依,“你又取笑我。”
“好好好,不笑你了。”黄莺摸摸她的脑袋,“这颍川侯府可是个泥滩子,你要是嫁进去就必须有这个心理准备,趁着有时间多跟嬷嬷学学本领,别总想些有的没的。这是他的家事,你别插手,也别多问,就安心等着他上门提亲。若是他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我真要怀疑他能不能护住你了,哪怕是棒打鸳鸯,也不能让你嫁进那个泥潭。”
黄豆眸光盈盈,咬着下唇不出声,她知道大姐姐是为她好,所以乖巧地点了下头,“嗯,我会好好跟着嬷嬷学本领的,像是大姐姐一样掌握整个王府中馈。”
百乐堂
有那嘴欠的嬷嬷在石老太太耳边闲话,“老太太您可不知道,王妃这几日都亲力亲为,又是挑地方,又是布置,听说都是用最好的东西,真亲祖母啊,就是不一般。”
石老太太撂了脸,目光冰冷地看着嘴欠的嬷嬷,“你要是不消停,就去跟周嬷嬷做伴吧,我这容不下你这挑拨之人。”
周嬷嬷?嘴欠嬷嬷身上顿时一寒,那周嬷嬷被踢伤了心肺,没挺几日就去了。
嘴欠嬷嬷哆嗦了一下,结巴道:“奴、奴婢就是为您不忿,您还是王爷的外祖母呢,黄家那位老太太怎么能跟您比。”
“出去!”石老太太大声斥责。
嘴欠嬷嬷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跑了。
祝湘经过门口,多看了吓得屁滚尿流的嬷嬷两眼,有着疑惑,“祖母,这是怎么了?”
“没事。”石老太太摇了摇头,面对着孙女露出了笑脸,“这些日子跟王妃相处得如何?”
祝湘微微红了脸,她知道祖母的意思,“王妃重点提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府长史吴大人的弟子顾嘉纪顾公子,还有一位是礼部郎中陈大人。”
“陈大人?”石老太太蹙了蹙眉,“年龄上可还相配。”
“还好。”祝湘声音越来越低,“长孙女十五岁,陈大人原配早逝,听说是个重情的,所以多年没有续弦。”
石老太太知道这两个都是极好的人选,以湘儿的身份,又退了亲,真是不好再挑了。可石老太太就是忍不住委屈,她的湘儿这么好,合该配更好的才是。
想了想身长玉立,龙章凤姿的沈璋,石老太太叹了口气,只能说她的湘儿没这个命。
都过去这么久了,可石老太太还清晰记得那日沈璋冰冷的话语……若不是看在他母妃的面子,他都能把她给轰出去。
为了黄氏,他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偶尔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石老太太也会忍不住想,若是从前将王爷留在祝家,伴着湘儿一块长大,是不是王爷也会对湘儿这么全心全意,不顾一切。
唉……这世上终归没有后悔药!
黄家老太太终于到了王府。
有多久没见过祖母了,快一年了,黄莺眼眸湿润,明明已经历练得差不多了,在下人面前是恩威并施的当家主母,但是在老太太面前,她仍旧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孙女。
“太婆!”黄莺直接扑到老太太怀中。
老太太也是泪流满面,“我的莺儿。”
久别重逢是喜事一桩,但黄莺这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流啊流。
后来还是花嬷嬷担心她哭坏了眼睛,劝了几句,这对抱头痛哭的祖孙两个才收住眼泪。
重新净了面,梳了头,换了衣服,祖孙两个才亲亲热热地坐到一块。
黄莺软软地撒娇,“都怪太婆惹得人家哭,孙女特意打扮出来给您看,都哭花了妆。”
老太太呵呵笑着,满面慈爱,“怪我,怪我,把我这漂亮的小孙女都哭成花猫了。”
从前的黄莺是什么样子,精致温婉,仿佛池塘粉荷,亭亭玉立。
现在呢,老太太细心打量起来,仍旧是温婉精致的,但是眉宇之间却多了一抹大气沉稳,举止更是气派贵气。
连眼眸之中的娇媚也丝毫不含狐媚气,只觉贵气天成,娇艳如牡丹。
她的莺儿真是长大了!
长辈们对于晚辈的成长总是比晚辈自己的记忆要更深刻清晰,老太太清晰地记得黄莺年幼时的样子,但黄莺自己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黄雀来之前还很期待,但是进了王府之后却怯懦了,甚至是眼前的黄莺都不敢认了。谨慎而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还发现这些王府里的丫头气派规矩看着都要比她好。
她有点厌恶自己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黄鹂则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黄莺的目光又惧又畏。她似乎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黄莺再也不是她随便能挤兑,能撒娇的大姐姐了,而是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高位者。
她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对于原本和自己地位几乎平等的人,黄鹂更不能接受黄莺变成高高在上的秦王妃,哪怕是传说中的祝大娘子也好,别的阿猫阿狗也好,只要不是黄莺。
“大姐姐。”黄鹂羞涩地冲着黄莺笑了笑,全不复以往尖酸刻薄模样。
黄莺点了点头,对黄鹂的乖巧很是满意。
黄鹂低着头,避开黄莺的视线,目光焦点一直落在斜下方盛开的菊花上,开得再美又如何,总有一天会开败。
黄莺,我等着看你摔下来那一天!
寒暄过后,老太太去见石老太太,黄鹂几个也跟着过去了,黄莺则是去处理旁的事。
夜半,沈璋回来,黄莺靠在他怀里絮叨白日之事,“睿睿,你知道吗,祖母居然还记得我十岁时戴的珠花,梳得包包头,我自己都忘了。”
黄莺没指望沈璋会接话,她就是想找个人叙述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而已,没想到沈璋居然道,“我记得,你喜欢穿粉衣服,梳着包包头,像是一朵山茶花,粉嫩粉嫩的。”
“说谎。”黄莺不信,“你那个时候比我还小,怎么会记得,你那个时候就是个小不点。”
“记得啊。”沈璋的声音悠悠的,“你呀,明明挑食得厉害,却偏偏讲究养生,弄一些营养寡淡的东西,每当这个时候,你就会比平日少用一些饭菜,肚子也不鼓。”
“你还喜欢研究香膏,园子里的花都被你祸害惨了。”
“还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曾经在风筝上画过一只戴着花的怪猫。”
凯蒂猫的回忆有点点尴尬,黄莺捂住他的嘴巴,“不许说了,你就是记得一些事而已,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你肯定不记得了。”
沈璋笑笑,突然扬声,“庞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