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婵盈笑嘻嘻拉着她朝西厢房走,说道:“当然能啦,现在正缺人手呢。”
桃花被她拖着进了屋,见了刘文静,脸更红,低着头不语,刘文静讷讷半晌,才道:“桃花姑娘,你来了。”
单婵盈心里好笑,拉着单雄信胳膊朝外走,“夫子,桃花姐姐,我与二哥去收拾那间屋子,我们比一下,看谁先弄好。”
刘文静见他两个走了,果然自然了些,道:“桃花姑娘,快请进来吧。”
桃花红着脸点了点头,快步进了屋子,拿起一块抹布,便擦拭起来。
刘文静看了她一眼,眼中神色复杂至极,迟疑片刻,也埋头打扫起来。
单雄信被单婵盈一口气拖进另外一间屋子,诧异问道:“婵盈,你做什么?”
单婵盈狡黠一笑,“二哥,这你就不懂了,还记得以前在我们庄上的尤俊达大哥吗?”
“自然记得,怎么了?”
“当时的锦儿姐姐不是也这样对尤大哥吗?后来就嫁给了他。”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看先生的神色,只怕没有那个意思。”
“先生亲口告诉你了吗?没有,所以你猜的做不得准,以后呢,没准桃花姐姐就成我师娘了,所以我们不要总在人家面前碍眼。”
两人正说着,却见桃花快步走了出去。
单婵盈诧异道:“桃花姐姐怎么走了?”
单雄信抱肩道:“看来我猜的还是没错。”
单婵盈低声道:“二哥,我们去瞧瞧夫子。”
单雄信板起脸道:“小孩子家,别总跟着胡乱掺乎,干活吧。”
单婵盈虽然不大赞同单雄信的话,不过一时也不敢过去,只能跟着单雄信老老实实干活。
次日,果然有几个学生来刘文静家里上课,刘文静先从简单的字开始教,讲课诙谐风趣,妙语连珠,每个学生旁边都设有一个沙盘,刘文静让他们用树枝把字写在沙盘上,写完抹掉重新再写,倒也有趣。这帮小顽童半天下来,居然学的很认真。
窗外还有很多前来观摩的家长,一边看一边议论,实是不太放心教自家孩子来上学,他们亲眼看了,倒是放心许多,下午便又多出几个孩子。
第三天上,学生已多到了二十个,除了单婵盈,竟然还有两个女学生。
单雄信见刘文静的学堂办的风生水起,也跟着高兴,他仍旧早晚要打趟拳脚,练套剑法。日间无事,便在房里翻看刘文静的藏书,《三国志》,《战国策》,后来实在无书可看,连《易经》,《黄帝内经》,《诗经》都看了起来。
时光流水般逝去,转念便要过年了,天也愈发的冷,刘文静便给孩子们放了假,有些乡亲见自家孩子自上了学,果然长进不小,心里过意不去,便有送年画炮仗的,送腊肉咸菜的,更有送柴的。刘文静一概坚辞不受。
年二十八的早上,刘文静,单雄信,单婵盈三个一道去了趟武功县城,采办年货,城里很是热闹,处处张灯结彩,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办年货的。
三人一天下来,满载而归。傍晚时候,又下起了雪珠子,刘文静和面,单雄信剁馅,准备包饺子。
一时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三个人围着火炉,一起包饺子。
外面没有风,雪花纷纷扬扬,簌簌而落,世界又变得无比纯净无比沉寂。一灯如豆,火光摇曳,融融的暖气在屋子里蔓延。
单婵盈与单雄信都是第一次包饺子,又是新奇又是好玩,单婵盈毕竟是个女孩子,心灵手巧,学的很快,不多会,便已做的像模像样,单雄信没有她包的精巧,速度却很快。
“先生,我想年后去一趟大兴。”
“二哥,你不是说要留下来陪我读书吗?你走了,我怎么办?”
“婵盈,我正想与先生商量此事。”
刘文静目光和煦,悠然道:“婵盈啊,你就留在这里读书,你二哥去游历,你看怎么样?”
单婵盈想了想,道:“可是我想二哥了怎么办?”
单雄信心中一热,踌躇片刻,安慰她道:“婵盈,你听话,跟着先生读书,我会回来看你的。”
“那好吧。”单婵盈撇撇嘴,又朝饺皮里面加点了肉馅。
“先生,那婵盈就托付给你了。”单雄信郑重的说道。
刘文静莞尔,“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年三十晚,三个一起吃了饺子,便围着火炉守夜,单婵盈缠着刘文静讲故事,刘文静本就装了一肚子稀奇古怪的故事,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说与她听,单雄信也坐在旁边,听的十分入神,其乐融融。
过了子时,村子里渐次响起爆竹声,三人也跑到院子里去放炮仗,是时大雪下的正紧,地上早落了厚厚一层,炮竹在空中炸开,火星子杂着雪花,一闪即逝。一通噼里啪啦过后,包裹炮仗的火红纸屑便落了一地,像是雪地上绽开的红梅,映着屋中火炉里熊熊火光,妖娆可爱。
过了年初九,学堂便又开始授课,有了年前的效果,年后来的学生更多,连隔壁村里的孩子都来了几个,两间学堂已坐的满满的。
单雄信把身上银子分作两半,一半留给刘文静,一半自己带在身上,便打了个包袱,骑马向大兴去了。
☆、第19章
武功县本就属京兆郡,故而距隋都大兴并不远。
单雄信一路行去,□□乌龙驹疾若闪电,他久未纵马奔驰,只觉得浑身畅快淋漓。
渭水初融,大地解冻,万物复苏,天地间一片勃勃生机。道旁一溜杨柳树,树干粗壮,枝条依依,一冬蓄势,只等着春风吹拂,便要吐翠发芽。
单雄信赶了一天的路,黄昏十分,一抹斜阳似血,正欲寻个歇脚的去处,遥见一面杏黄酒旗在万千枝条间若隐若现,被风吹的猎猎飞舞。单雄信闻着风中送来的酒香,更觉腹中饥馑,不自觉的挑眉一笑,笑容直如春花霁月,伸手勒住马缰,乌龙驹一声嘶鸣,顿住前踢,他跳下马背,把乌龙驹系在酒肆旁的杨柳树上,按着腰间宝剑,大步跨进店门,“掌柜的,筛两斤酒,切一斤牛肉来。”
因尚在正月,外出的人不多,故而虽是晚饭时候,店里却没什么客人,掌柜的急急从后堂转出,热情招呼,“客官您随便坐,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单雄信道了生受,自搬了张椅子,坐在店堂正中围着炉子烤火。遥遥听见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约摸有十几骑,听声音是向酒肆奔来,不多时,便奔至酒肆外。
当先是个裹着锦裘的少年,约摸十七八岁模样,勒着紫金冠,系着锦玉带,挂着龙纹剑,生的是天庭饱满,地格方圆。两条双眉如墨,紧紧压在一双星目之上。锦裘少年当先下马,便有一个仆从模样的汉子上前接过了马缰与鞭子。
少年大步流星走进店门,因身形高大,便把最后那一抹斜阳余晖全挡在了外头,店堂内陡然一暗。他眸子在单雄信面上一扫,向他略抱了抱拳,朗声道:“店家,筛酒来。”声音更似洪钟。
单雄信回了一礼,向一旁退了些,好让那少年也围在旁边烤火。
少年的随从从店外抬进几个大麻袋进来,掌柜的从后堂跑出来,满面俱是笑,迎上去道:“裴公子打猎回来了,看来这一次收获不小啊,公子稍等,我这就温酒来。”
少年呵呵一笑,道:“那边麻袋里有只大鹿,你拿去炖了,我们下酒吃。”
单雄信看时,见那十几个随从,七手八脚解开口袋,果然从里面拖出一只鹿,抬向后堂。
那少年在单雄信对面坐下,伸手烤着火,道:“在下裴贺裴元庆,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单雄信抱拳道:“不敢,潞州单通单雄信。”
掌柜的拎出一壶温的滚烫的酒,店伙跟在后头端了两盘熟牛肉出来,“裴公子,那鹿一时半刻煮不好,先吃些牛肉下酒。”
裴元庆含笑道:“单兄,可否赏光共饮?”
“裴兄客气了,请。”
“请。”
两人在一张桌子上面对面而坐,裴元庆的随从自被安置在别桌。
掌柜的安置好酒菜,店伙筛了两大碗酒,单雄信端起一碗,挑眉笑道:“裴兄,雄信敬你一杯。”
裴元庆也不客气,呵呵一笑,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两人各自喝了三大碗酒,俱大呼痛快。
酒过三巡,裴元庆吃了几块牛肉,搁下筷子,道:“单兄远道而来,不知要去那里?”
单雄信道:“本是出来四方游历,年前在武功县杏花镇上耽了月余,现下准备去大兴城走走,也好见识下我大隋国都。”
裴元庆笑道:“原来如此,单兄既是要去大兴,可千万别错过了十五日的上元灯节。”
“上元灯节?”
“正是,皇上已颁出旨意,今年要在东市与百姓一道赏灯,今年的花灯,自然比往年要好看。”
单雄信莞尔一笑,“经裴兄一说,倒要去好好赏玩一番了。”
裴元庆又道:“此去大兴城还有五十里路,只怕单兄赶过去,已关了城门,我家在城外有个庄子,若单兄不嫌弃,请往庄上住一宿。”
单雄信是个爱结交朋友的,听说,抱拳谢道:“裴兄一番盛情,雄信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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