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艳若红霞的蓝衣少女,抱着一名粉雕玉琢的稚童,她身边还站着一名玉雪可爱的稚女,细看之下,这两个孩子长得极为相似。
楚歌瞬间明白了,画上的孩子是博姬公主的一双儿女,男孩是哥哥,叫郑览,女孩是妹妹,叫郑揽月。原本所有人都认为博姬公主的第一胎会是男孩儿,所以当时驸马夫妇只取了男孩的名字,单名览,没想到生出来的是龙凤胎,那晚皓月当空,月色如水,博姬公主就对驸马说,既然是兄妹,那么女孩儿就叫揽月吧。
揽月,揽月,博姬公主恨不得为她的女儿摘下天上的月亮,可见她心底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的。
可惜的是,龙凤胎刚足月,皇帝就派人来将郑览和郑揽月接回皇宫了,理由很简单:安郡气候不好,源州也不太安定,让皇外孙在这样的条件下成长,十分不利,不如接回京都给皇后抚养,等他们长大一些再送回来。
纵使博姬公主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可也扭不过一张圣旨。
兄妹俩被抱走后,博姬公主就跟驸马生分了,孩子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此后的两年多里,博姬公主都没有再怀上孩子。
楚歌怔怔的看着画中的孩子,眼角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反应,但她多少也能理解了博姬公主的心情。博姬公主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孩子被抱走的深层原因,她猜测,博姬公主是在怪驸马没有把孩子留住,所以才因爱生怨,最后跟驸马越走越远了吧。
楚歌装作没事似的拭去了眼角的那滴泪,暗自感叹父母的基因好,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十分养眼啊!画上的都那么圆润可爱了,真人版的岂不萌翻天!有这样一双儿女,真是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楚歌瞬间把自己代入了母亲的角色。
“张总管有心了。”楚歌收好画卷,打算等会儿给郑珣看看,毕竟那也是他的儿女嘛。
张朝恩将楚歌的神色尽收眼底,“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受朝月公主所托,这幅画还是她让画师特意画给公主的,以解公主的思念。”
朝月公主?原来是博姬公主的异母妹妹宋歆歆,小博姬公主四岁,母妃是玉妃,外祖父是越国公,身份显赫,在皇宫里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那么画上的这个宫装少女,想必就是朝月公主了。
楚歌直觉这个便宜妹妹应该不会对博姬公主这么好的,宫斗小说里哪有什么手足情深的姐妹,因此多了一份心眼,对张朝恩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张朝恩估摸着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跟楚歌告辞,他要先把皇帝赏赐的物件放入库房,记入账册。
“公主可多在别苑待几日,我回去再派一些人来保护公主的安全。”公主不在府里,他也好慢慢清查那些埋伏在暗中的细作,一网打尽。
楚歌乐得能多泡几天温泉,所以给张大总管的印象分加了十分。
张朝恩出去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楚歌说道:“盒子里层还有一封信。”
楚歌翻开了盒子底部的那层绸布,下面果然有一个边角绘有几片幽兰的信封,整体看起来很别致,但封面没有一个字。
楚歌疑惑的打开来,一阵淡雅的花香夹杂着清新的墨香飘逸而出,她的视线被那风骚到不行,华丽到人神共愤的字体所吸引,她是一个字体控,喜欢所有好看有个性的字迹,不免多看了两眼,至于上面的内容,已被她忽视。
楚歌看得太专注,连郑珣进来了也没觉察,郑珣凑过去问了一句:“看什么那么入迷?”
楚歌心虚的把信笺藏到背后,“没什么。”这种偷看情书被捉奸的画风是怎么回事!
郑珣忽然搂住楚歌,趁她分神的一刹那,从她的手里抢过了信笺。
楚歌:……
“疏雨菡萏杳无踪,涟漪圈起影重重。别来春秋浑一梦,回首几度复相逢?”
郑珣的声音抑扬顿挫,轻轻款款,楚歌听得脸红心跳,沉浸在郑珣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里无可自拔。
“谁写的?”
楚歌一愣:“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原来是情书啊!
张大总管你这样坑我,皇帝陛下造吗?
☆、第十章
信笺上的字迹,即使烧成了灰,郑珣也认得。
陈朝上下,能写出一手独一无二的风骚华丽的字的,除了宫廷首席乐师琅霰,再无人能及。
而琅霰,也是前世把他的歌儿抢走的人,所以郑珣对琅霰是又恨又羡慕。
恨的是琅霰带走了歌儿,羡慕的是琅霰陪着歌儿度过了余生,那是他奢望过却没能实现的。
总之,郑珣内心是非常不喜欢琅霰的。
前世郑珣对博姬公主和琅霰的通信不甚在意,也正是因为给予了她太多的自由,才导致琅霰有机会接近她的,今生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哼,想和歌儿重逢,果然是什么话都敢在歌儿面前写。
楚歌飞快的在脑海里寻找着字迹的主人,她看驸马的脸色变幻莫测,显然写信之人身份不简单呀。
此人名琅霰,陈朝宫廷首席乐师,年二十五,引博姬公主为知己,在音律方面有很高的造诣。
他曾编撰了一本《清平引》,分上下两卷,上卷收录了博姬公主的五首曲子,下卷收录了他自己做的曲子,绝大部分都是专门写给博姬公主的,是京城人尽皆知的博姬公主爱慕者。曾大胆的在词谱里写尽了对博姬公主的爱慕之情,希望能得到博姬公主的垂爱。其中广为流传的是琅霰作的一曲《长相思》,其露骨的爱慕之情真挚而令人感动,毫无做作之意。有词为证:
长相思,流年织,丝丝入梦。
不求百年,不求长生。
唯愿卿心似我心。
那年初见,玉屏山顶,箫冷月明。
而今经年又遇,却是翠竹斑,旧日残。
风语萧萧夜阑珊。
博姬公主嫁给郑珣后,琅霰也没放弃过对博姬公主的追求,他把对博姬公主的思慕全部写成了曲,甚至不避讳在皇宫里演奏,还经常给博姬公主写信,已经疯狂到此生非卿不娶的地步了。
有这样一个第三者插足,博姬公主和驸马的感情还能好到哪里去。看郑珣的眼神就知道了。
楚歌只好老实交待:“我是刚看见的,我也不知道会有这封信,真的。”
“那把它烧掉。”
楚歌:……
好直接好暴力,楚歌还想留着好好欣赏一下上面的字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吧。”
得到同意后,郑珣二话不说就把信笺丢进了火盆里,烧得一干二净,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即使歌儿认为他小心眼也没关系,反正他就是不喜欢琅霰给歌儿写那些酸酸的书信。
“脖子还疼吗?”
“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到里面去,我再给你捏捏,早上见你睡得香,就没吵醒你。”
楚歌一阵感动,这么贴心细致的驸马上哪儿去找啊,虽然不知道他一大早跑去做什么了,但他还记得大夫的嘱咐真是挺难得的。
楚歌趴在小榻上才发现它有多窄,根本难以翻身,而郑珣好像没觉得睡上面有什么不妥的,难道驸马是受虐体质?
郑珣当然不清楚楚歌此刻在想什么,他将散风活络油倒了一些在掌心,搓揉抹匀后才开始在楚歌的脖子后拿捏起来。
他的力度掌握得很好,不像昨天那样时轻时重了,楚歌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着。
两个人都静静地不说话,楚歌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她最近真是太能睡了。
楚歌醒来后,郑珣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稀世珍宝一样。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楚歌:……
这明显是想占她便宜的手段,真是太恶劣了。
楚歌飞快的在郑珣的脸颊上碰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我才不想知道呢。”
郑珣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她根本不知道她每次口是心非的样子有多诱人。
意料中的吻落下的时候,楚歌不再像前两次那样紧闭牙关了,她尝试着主动配合郑珣的侵略,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楚歌知道自己被郑珣的容貌冲昏了头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被强烈的吸引了,即使她不承认也好,她都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忽视眼前这个男子。
散风活络油的气味还充斥在两人的鼻间,郑珣的半个身体都压在了楚歌身上,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博姬公主的身体对郑珣有着本能的反应,导致楚歌十分的意乱情迷,就在衣带快要被解开的前一刻,楚歌用最后一分理智阻止了郑珣。
“不,不可以的,现在还不可以。”这具身体还没恢复,如果进行下去,恐怕会伤身。
楚歌的眼中水光潋滟,脸颊上的潮红还未褪去,衣领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要多诱人便有多诱人。
郑珣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楚歌身上,他的喘气喷拂在楚歌耳畔,好一会儿才消停,楚歌一动不敢动,怕又引火烧身,结果郑珣不打算放过她,咬了她的耳垂两下,才起身,帮她把衣领弄好,扶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