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华一想也是,便不再说这件事,反而打听,“那你跟楚翊打算怎么着啊,就这么干等着?这回宝儿满月,他送了一尊白玉观音,贵重地我都不敢拿出来显摆,怕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瞧他情深意重的,只是这三年孝期熬出去,你也成老姑娘了,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只怕再寻好人家就不那么容易了。”
唉,这年头,二十一也算老姑娘,云歌叹了口气,其实对于这件事她倒是无所谓,一则她对楚翊很是了解,知道他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二来过了二十,身子骨张开了也好生养,对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更何况,时间是最能考验一个人。
不过这些她自是不会对秀华说,轻拍了拍身侧的小丫头道,“我还有俩活宝呢,再不济,总归自己能养活自己,你还不知道我,靠男人算什么,花自己的钱才算本事。”
秀华最是知道她这一点,赞同道,“你说得对,等赶明儿宝儿大些,我也出去做活赚点钱。”
“哪那么麻烦,到时候你们一家子来给我帮忙就是,横竖我还打算再开几间铺子呢。”
秀华调侃她,“有钱人说话就是气足,那可就说定了,到时候别嫌我去混吃混喝。”
云歌也笑,“尽管来,个把人我还是养活得起的。”
外头的声音逐渐小了,秀华娘亲把宝儿抱了回来,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小家伙胆子大了许多,见云歌坐在床前同他娘说话,依依呀呀地往过爬。
“咋在这里坐着呢,饭菜不合意?”秀华娘对云歌一直很热情,把宝儿递给他娘之后,关心地问。
“饭菜好着呢,我是来跟秀华姐说会儿话。”云歌笑着道,“外头席都撤了吧,那我也先回了,晚上店里得要人收拾。”
秀华娘也不拦她,从厨房捡了些好拿的吃食给她用食屉装上,“拿回去吃吧。”
对熟人云歌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客气,接过食屉就告辞了。
秀华娘见云歌离开,脸这才拉下来,对闺女道,“云歌是个实诚孩子,可她家那亲戚,实在是……”说罢便把刚才宴席上顾月跟吴氏的情况说了说。
秀华倒并不在意,反笑着劝她娘,“即便是乞丐打咱门口路过,咱家也会给两口饭吃,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呢。”
“你以为我在意那两个钱啊,我是替云歌不值,好好的姑娘摊上这种亲戚,该怎么了得哦……”秀华娘叹了口气,把在席上收来的钱装到匣子里,“这个你收好。”
秀华接过来数都没数,直接搁在床头的柜子里锁上了,然后把云歌在衙门如何收拾顾家人的事情给他娘讲了一遍。
秀华娘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这丫头是个厉害的,吃不了亏就成。”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秀华又把今天酒席上的事说了一通,“恐怕这会儿那两人回家正不停地跑茅房呢。”
秀华说得没错,不光光是吴氏和顾月,就连顾月的两个儿子也没能逃脱顾知轩的灌酒,回家和他娘一起抢着上茅房,好不热闹。
☆、买田置地当财主
日子平静了好些天,云歌反倒忙活起来,她那日听到秀华说要寻奶牛,忽然想到自己上辈子偶然去内蒙旅行时尝过的奶酒,最富盛名的马奶酒与其说是酒不如成为饮料更为确切,毕竟味道酸甜,酒精度数也很低,还能跟果汁混在一起喝,而另外一种牛奶酒后劲十分大,她打小锻炼出来的酒量喝了几杯也开始上头。
从宝哥儿的满月酒上回来,云歌就开始四下打听哪里有养牛养马的地方,还真别说,叫她给问出点眉目来。
忠伯原先跟着许员外经商,更北边的地方也是去过的,说是翻过望月城北边的月琦山,往北走上一两日,淌过一条名为万青的大河,再往北就是西蛮异族的领土,长满青草的平原一眼望不到边,这些人以游牧为生,牛马羊儿个个养得膘肥体壮,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这些人大多只在望月城北郊的集市上偶尔来做贸易,用皮毛腊肉换些粮食布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云歌心下了然,但又有些犹豫,且不说这西蛮之地已在境外,她手里也没有能任用得当的人选。
忠伯这回又为她解了燃眉之急,“大小姐莫担心,老奴家的老三是个不争气的,最喜欢在外头晃荡,这西蛮倒是去过的,若是您信得过,不妨见见他。”
云歌自然应下不提。
小秋蓉是个嘴快的,云歌同忠伯商量这事也没避着她,下午楚翊来时,小丫头连忙邀功似的把这番话又同他说了遍。
云歌笑道,“就你知道的多!赶紧吃完了做功课去。”
楚翊若有所思,“西蛮出皮毛,李子睿那边也早想寻人过去打听打听,只是去那里得寻个能听懂异族话的,你不妨见见李三,若真能成,我也得托他一托。”
“那敢情好,怎么着,你那玉石铺子开不下去,想从李掌柜的饭碗里抢食吃了?”云歌笑着调侃他,楚翊做生意自是一把好手,只是她也没想到他目光竟然如此长远,北地到了冬天,那不是一般的冷,而且安阳城周围尽是些矮山,动物虽多,但大家伙到底少,一到冬天,皮子的价格翻倍涨不说,就连布匹和棉花也紧俏的很。
楚翊铺子的伙计掌柜都熟了业务,不用他日日盯着,如今天天下午都来云歌家蹭饭,此刻闻言笑道,“我又不嫌银钱烫手,现在攒些家底,将来好养活媳妇孩子,你说呢?”
云歌心道这家伙还真是没脸没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调笑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楚翊哈哈大笑,夹了一筷子云歌爱吃的藕片搁到她碗里。
见过忠伯的三儿子之后,云歌取了一叠银票给他,这些钱还是忠伯帮她看管的那些铺子的盈利中的万一,真折了本她也不心疼。
李三是个会说话的,对西蛮的风土人情也熟悉,还认识能领路的向导,云歌交代他打听好马匹和牛羊的价格,先写信回来再做商量,还留他在家中吃了下午饭,楚翊一如既往来蹭饭,临走时顺便把李三带走商量买卖皮子的事。
云歌想过了,现如今天下太平,同西蛮往来贸易并未受到阻拦,但史书上大多会写到中原与异族的战争,不如一劳永逸,买些牛羊马匹回来,学着人家配种生崽,不仅不用长期奔波,再者酿酒要用的也是新鲜的奶。
虽然解决了一件事,但云歌明显更忙了。
忠伯在城南石狮大街寻了间五进的宅子,原主人是个好赌的,家产输尽不说,连祖宅都要易手,忠伯跟云歌说了以后,她去瞧了一回,便买了下来,若搁在以前她还真住不起这院子,只不过如今手里头有她老爹留下来的意外之财,置这样一座院子也只是小事一桩了。
规整完庭院,云歌便领着一家老小全搬了进去。她占了后院的主屋,东厢房给了秋蓉,西厢住着丫鬟们。二进给了顾知轩,书房与卧房设在一边,另一头住着小厮。程三虎一家占了前院的东厢,西厢住着忠伯和他孙子李岩。
云歌倒是请了几回九叔公,可惜他不愿意离开清河村,云歌只得托王大全一家时常照应着。
院子大了,自然不如以前好收拾,忠伯提了提买仆役的事,云歌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新家离茯苓的公主府挺近,她时不时就来串串门子,安阳变成公主封地之后,京城里派了女官来管理她身边的一应事宜,云歌寻思着这安阳地界上哪里要是有无主的荒地,她好圈起来养牛养马养羊。
茯苓是个不管事的,连自己家里事都不一定能管好,更何况一座城池,云歌问了也白搭,只得到了一句,“我回头问问景清。”
景清是她的女官,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少时被送到宫里选秀,皇上欣赏她的才学,没给予她位分,反而封为女官,教导皇室子女。
幸好皇帝陛下给的女官不是吃干饭的,查了薄子就派了个小丫鬟请云歌过去,把合适的地方从地图上圈出来,一一指给她看,“许掌柜觉得哪里合适,我同公主说一声,到时候丈量清楚,让官府出具地契,交割了银子了事即可。”
云歌指着图中山脚下的一处道,“你说这处是个果园?”这处地方云歌是熟悉的,离清河村不愿,秋收时果子挂满枝头,居然是个没主的?
“无人看管的荒林罢了,原先是有主的,不过绝了户,这地方就成了公家的了。”这些都是事先查清楚的,景清娓娓道来,说得一清二楚。
云歌点头,“那就这一块吧。”牛羊马匹不知何时才能送到,这果园倒是个意外惊喜,再过上一两个月,她家的百果香也要送到京城去了。
“余下的,我须得去看看才能做定夺。”
景清依旧波澜不惊,“那是自然。府中有个孙管事,对周遭熟得很,到时候让他领你去看看。”
云歌不可置否。
顾知轩赋闲在家,知道云歌在折腾着这些事,还问了一回,“嫂子要是银子不趁手,我这还有几十两……”
他话还没说完便给云歌打断了,“穷日子也不是没过过,我是那乱花钱的人吗,放心吧,嫂子心里清楚着呢,你这银子,还是先攒下来娶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