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酒?”
伙计摇了摇头,“杏皮水是专门用来清凉解暑的。”
云歌猜想,味道和作用八成跟酸梅汤差不多,果不其然,等伙计端上来喝了一口,跟她想象的差不多,但味道确实不错。她忽然想起向荇那个爱吃吃喝喝的姑娘,便问伙计这杏皮水能不能买一些带回去。
伙计犯了难,这杏皮水在望月城家家户户都会熬制,根本没有外带一说,“姑娘若是喜欢,可以买些杏脯回去自己个做。”
云歌打听了一番,这才放过那个小伙计,安安心心地吃起饭来。
可刚吃了没几口,就有人凑到他跟前唤道,“许姑娘?”
云歌抬眼,这人她认得,是季宗青身边的管事,平日里见了她也热情的很,只不过云歌不喜欢这人谄媚的姿态,每每见了,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真没想到能在望月城见到您,您是来……”
说话间季宗青从门外进来,就瞧见张全和一个女子在说话,张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好色的毛病,他皱了皱眉,正欲训斥,才发现那女子的背影有几分眼熟。
“云歌?”季宗青轻声唤道,“你怎么在这里?”
“有点事情要办。”云歌专心致志地吃饭,听到季宗青的声音,这才抬起头回答。
看得出她眼底的厌恶,季宗青立刻识相的把张全打发到一边去,在她对面坐下来,“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这桌子又不是我家的。”云歌没好气地说,真搞不懂季宗青身边怎么会有张全这种讨人厌的家伙,察觉到自己说话语气有些冲,便换了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也来了望月?”
季宗青笑笑,“你忘了,我们家的生意主要都在望月这一块。”
季家是卖粮食的,望月虽然产玉烧瓷,但这里的地根本不适合种植农作物,所以对粮食的需求很大,自然成了季家发财的地方。
两人一块吃了顿饭,云歌从酒楼出来,打算去刚刚向小二打听的卖果脯的地方,季宗青表示自己闲着无事,便跟着她一起去。对方刚刚眼明手快的帮自己结了饭钱,云歌也不好意思拒绝,再者自己对望月城的路也不是很熟悉,结果就演变成两个人一起逛大街的情形。
“从前你最喜欢便是望月的瓷玉,我每次从这里回安阳,你总是缠着我讲路上的见闻,还把偷偷攒下的零花钱给我,让我帮你买些小物件。”季宗青见她东看看西看看的稀罕模样,突然感慨起来。
云歌拿着青玉坠饰的手顿了顿,不在意道,“是么?我都不记得了。”
同季宗青在一起,心里总是有几分不自在,她不大好意思只看不买,加上也确实喜欢这个玉坠,问了价便打算买下来。
季宗青先她一步掏出银票,云歌这回可不干了,“无功不受禄,季大哥还是别破费的好。”他喜欢付饭钱那是两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这回是她自己想买东西,跟他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无妨。”季宗青还是笑呵呵的,但拿着银票的手并没有收回来。
伙计想接可是瞅着云歌的脸色不对劲,那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云歌不想同他因为这点小事而翻脸,“季大哥,这些个玩意我还是买得起,若真有朝一日食不果腹,那才是让季大哥救济的时候。”说完也不等季宗青反应过来,从钱袋里数出银子递给伙计,便拿着那玉坠出了门。
似乎是看出云歌的不满,这一路上季宗青再没有多言,他平日里做生意,打交道的人多了,很容易就撇开刚刚不愉快的话题,同云歌谈起酒水生意来。
“若是你想在望月开店,我同瓷玉商会的杨会长倒是有几分交情,跟他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云歌摇了摇头,她虽然的确想开上几家分店,可更清楚目前自身并没有那个实力,更何况店里的生意在城中几家商户的打压之下已经是每况愈下。
回到客栈已经是天黑,季家在望月城有自己个的产业,季宗青有邀请云歌过去小住几日,但她还是拒绝了,根据楚翊原先的计划,他们大概明日下午就得离开。
云歌顺路去了昨天的铁匠铺把她定制的榨汁器给拿了回来,问过小二楚翊主仆还没回来,便买了些水果用来做实验。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刚把榨好的果汁倒出来,虽然还是很费劲,但相比上回的纯手工来说还是省了不少力气的。
她以为是小二送热水,结果一开门竟然是楚翊,他大概是喝了些酒,身上有浅薄的酒味,面露微醺,说话倒还清楚,“我可以进去吗?”
云歌让开身才发现他走得并不稳当,踏过门槛时差点摔倒,这才连忙扶了他一把。
楚翊瞧见桌子上放着个茶杯,抓起来喝了一口才发觉不对劲,“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像是梨子的味道?”
云歌猜他是想解酒,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给他,这才道:“我刚做的雪梨汁,味道怎么样?”
“还……还不错。”楚翊喝完茶,但情形似乎并没有好转,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云歌身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她手中。
那是一条珠玉串成的手链,每颗珠子等同大小,氤氲着清浅的绿色,最中间的那颗珠子上还精雕细琢了一条青鱼,那是云歌昨天逛街,在一家玉饰店里看到的,因为爱不释手还问了价,可是最后还是忍痛放弃。
“杨会长送……送的。我用不着,给你。”
云歌头一回觉得他挺可爱,连撒谎都不会,谁会送件女孩子的首饰给他,可心里莫名地浮现出一丝暖意。
她想说些什么,可那些话语在脑海里反复打转百转千回之后,她才发现,楚翊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云歌将手链收起来,哭笑不得的喊来砚台帮忙,把楚翊扶回他自己的房间去。
“今个那杨会长真是老狐狸,非要少爷让三成利润给他,还不停地给少爷灌酒,幸好少爷没答应,不然就亏大了。”砚台的小声嘀咕落入云歌耳中,她不由得纳闷,“那那个杨会长最后答应你们在望月做玉石生意了没?”
“没有!”砚台听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他说如果少爷不肯让三成利润给他,这桩生意就作罢,还说这都是看在少爷模样不错的份上,搞得谁不知道他好男风之事一样!许掌柜,要不你劝劝少爷,让他别做这桩生意了!”
好男风!云歌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最后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难不成那杨会长其实在觊觎楚翊,她仔细瞧了瞧,发现楚翊这幅皮相的确不错,尤其是薄醉之态,当真是吸引人。
云歌第二天粗略地提了提这事,但楚翊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把这笔生意做成不可,还一口一句让她别瞎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中元节,我们来讲个鬼故事吧。
据说很久之后,久到小包子楚小乖出世之后,有一天楚翊出门做生意去了,云歌半夜醒来,发现床前坐了个人,一身白衣服,长发遮住了脸,窗外的清冷的月光照进来,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她第一反应就是先护住身旁的儿子往床里面一滚。没想到那白色的人影忽然站起来,在房间来来回回的飘荡,云歌吓得半死不敢去看,却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发出怨念,“媳妇!你今个又把我踢下床了!”正巧那白影飘到床畔,云歌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大半夜装神弄鬼的!滚到书房去睡!”
☆、倒卖玉石这回事(二)
寻到季家宅子的时候,已经是他们停留在望月的第三天。
昨天下午他们没能按计划离开,楚翊一大早去赴那个杨会长的约,直到下午才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砚台告诉她,今天自家少爷差点就被那个杨会长给轻薄了,若不是他机灵,借口说楚翊喝醉了就告辞,说不定这回楚翊已经给人占了便宜。
好不容易把楚翊安顿好,云歌跟砚台坐在一起想办法,她心里着急,又劝服不了楚翊,忽然想起季宗青说他同这个杨会长交情不浅,这才想到请他帮个忙。
她虽然知道楚翊自己心中肯定有分寸,但跟这种在商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哪能不担心。
叮咛砚台一定要看着楚翊让他不要出门,这才按着季宗青之前告诉她的地址寻到了季家。
她的运气还不错,季宗青恰好在家。下人通报了没多久就有人请她进去。
虽然只是处落脚的宅子,但这出三进的庭院,从走廊到花园布置的都很精致。
云歌坐在亭子里,杯里的茶添了好几次,都没能把来意说出来。她不愿意欠人人情,尤其是原主的青梅竹马。
季宗青看出她的不自然,知道以她的性子定然是遇上什么事,但又不会绕着弯子说出来,便笑道:“难得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云歌确实不会虚与委蛇那一套,犹豫了一下便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清楚。
季宗青听完她的话,低头沉思了一番,“这事确实有点儿难办,杨会长是那种雁过拔毛之人,可偏偏在望月颇有名望,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
“他……他……他……他不是有特殊嗜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