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练习曲 (沈飞天)

　　他们没有去所谓的高档餐厅吃饭，林苏说那里面的东西太贵了，很不划算，于是两人一起到超市买食材，打算回家做着吃。周末超市里人很多，随处都可见一些小情侣手挽着手在里面挑挑拣拣。周岳和林苏的年纪大了，不好意思像他们表现得那么粘腻。周岳推着超市的购物车，林苏在一旁虚扶着，两人并排着往前走。周岳已经很久不曾到超市购买东西了，看到这样人潮拥挤的场面还是略微有些不适应。超市里面的导购人员很热情，不时地叫嚷着降价啦，限时优惠等信息，林苏每每都被吸引去。她和那些家庭主妇们挤在一块，抢购一些所谓的特价商品，周岳就在人群外很耐心地等着她。
　　到了蔬菜区，周岳表现得就比林苏内行多了。林苏茫然地看着琳琅满目的蔬果，因为她什么也不会做，所以不知道从何下手。周岳就问她，“你想吃什么菜？”
　　林苏就站在那里笑，“很多哎，就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样的菜式。”
　　周岳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就都挑一些，我尽力试试。”
　　林苏就挑了点豆角和香菇，她抱起一个大白菜，看了看再放下，又把旁边的那颗拿上来瞅一眼，周岳凑近问她，“你知道怎么样的才算是好的？”
　　林苏还在那边看，“没有啊，就是觉得旁边的更好些，结果仔细一看似乎比刚才看到的还差。”
　　周岳也没多少经验，两人在那边挑挑拣拣，最后放进购物车的，居然还是林苏第一次拿起的那个。周岳也在蔬果区转了一圈，选了一个很大的槟榔芋，放进购物车里面。他们又在海鲜区买了鱼和螃蟹。现在正是螃蟹最肥的季节，虽然超市里面的螃蟹都被绑住了蟹腿，林苏对着它们还是有点胆怯，只敢伸手摸摸它们的壳，指尖上微微沾染了一点海鲜的腥气。周岳伸手抓了四只，放进购物袋里面，让超市的员工过了称。只是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他们估摸着买的这些足够了，就一块儿到结账的地方排队。排队的时候两人还在窃窃私语，林苏觉得绑螃蟹的绳子又粗又重，超市还是太黑心了，周岳就和她科普，买螃蟹历来都是这样的，一会回家放在笹笼里面蒸了，不要太好吃。两个糊涂蛋直到此刻才想起来公寓里面什么厨房用具都没有，他们甚至忘了买油盐酱醋之类的调味品，眼看都快排到了，只能推着购物车往回走。
　　于是购物车里面又多了好些瓶瓶罐罐。到了小家电区，周岳选了一口锅和一个蒸笼。购物车已经满了，周岳不耐烦再去门口又推一辆购物车，就自己用双手捧着，几件厨具堆叠在一起，虽然不重，但也有些吃力。林苏就在一旁打趣他：”你现在看着和工地里面的搬运工人差不多了。”
　　同在家电区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看得很乐，在那边拍掌道：“叔叔好厉害。”
　　林苏心里也很乐，在周岳身边小声道：“听见没有，你现在是大叔了。”大叔就大叔，已经三十多岁的周岳根本无所谓。
　　谁知那小姑娘又在一旁咯咯地笑，“这位阿姨和美羊羊一样漂亮。”
　　美羊羊不就是头上绑着两个蝴蝶结的那只么？这这这，是赞美么？林苏每次看到《喜羊羊和灰太郎》都转台的好么？林苏听了脸都快绿了，她弯下腰纠正道：“是姐姐，不是阿姨，知道么”周岳在旁边很不客气地大笑，手上最上面的厨具差点巅了下来。
　　结账的时候周岳刷的是信用卡，周岳的信用卡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样，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无限额度信用卡了吧。林苏在边上很紧张，很担心会出状况。由于不肯听从长辈们的安排，又从家里面搬了出来，周家也许会从经济上封杀周岳，把他的信用卡等通通停掉，林苏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她甚至准备好用自己的信用卡付账了，不过事实证明她八点档看太多了。
　　在厨房的时候，林苏觉得自己就成了一枚闲人，她在家里帮忙的次数十分有限。周岳做饭的时候，林苏只能在那边洗洗菜，更多的时候只能在一旁看着。螃蟹在水里吐着泡泡，周岳拿了小刷子去刷蟹腿上的泥沙，林苏在周岳背后晃来晃去，闲极无聊就用手指去弹螃蟹的壳，看着它们在水里张牙舞爪。林苏看周岳一进厨房就在那里忙忙碌碌，就自告奋勇地要去削芋头。周岳却不让，说她肯定削不好，削得坑坑洼洼的肯定会影响这道菜的美观。被鄙视之后的林苏很不服气，决定自己下厨试试，展现一下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周岳在旁边做技术指导。只是单纯地炒香菇，热油的时候，油锅上面开始滋滋地冒着气，林苏抄起香菇就把它扔进锅里，油星不可避免地四处飞溅，偶尔有一两滴溅到手上，感觉生疼生疼的。然后手忙脚乱地放盐巴，手一抖，放的盐就太多了，这道菜咸了。
　　相比之下，周岳的厨艺可圈可点，香色味俱全。几道菜炒得很是清爽，这次芋头选对了，炸得很酥，螃蟹又很肥美，两人吃得比在农庄时还高兴。收拾碗筷的时候，林苏看到周岳手上不均匀地红了几处，偶尔还得轻轻地挠一下。她想伸手去摸，周岳却说：“别碰。”公寓里面缺乏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他们在超市采买的时候又有些丢三落四的，这削芋头是必须要戴手套的，不然手上会痒。
　　林苏急得有些语无伦次：“这可怎么办，得抹什么才能好？没有手套就别削芋头了啊。”接下来的洗碗，林苏就不再让周岳动手了。
　　林苏洗完碗后水池里面有一池子的清洁精泡泡，盘子和碗撂在一处，甚至没有沥干净里面的水。周岳就在她身边，她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在这样静谧的时刻，周岳温柔而清晰地说：“苏苏，我爱你。”
　　林苏心说，我也爱你。但不知道怎么这一刻却格外矫情起来，“别闹了，我正忙着呢。”
　　这一趟超市花了大几千块钱，林苏最近开始有忧患意识了，总想着花钱别太铺张浪费了，钱得省着点用。晚饭就不在家里做了，林苏怕把周岳累坏了。她带着周岳走街串巷，找到了家饭馆，地方很干净，很简单地点了两碗面，再要了一份卤味拼盘。店里人不少，伙计却很有些脾气，但因为太好吃了，大家也不计较。林苏原叮嘱了一碗不放葱花，伙计兴许没记住，结果端上来的时候两碗都搁了葱花。周岳打算再叫一碗，林苏把他拦住了，“别太挑剔了。还能吃，别浪费。”
　　周岳很无奈地看了林苏一眼，不吃葱花的分明是她好么。他把林苏的那碗端到跟前，用筷子一点一点地挑了葱花，再端到她面前，“喏，好了。”
　　林苏心里暖烘烘的，心想如果日子一直都这样，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昨晚都码了一半了，但今天很没有状态，所以更新就迟了。

☆、曝光

　　再往后，林苏每次过来都会捎束鲜花，不拘种类，甚至不拘搭配，有时只是扔在花瓶里面用清水养着，多了这么一分点缀，似乎让这个清冷的季节有了一点鲜活的氛围。他们慢慢地往公寓里面添置东西，渐渐地这里不再像是酒店，而有了家的感觉。
　　周岳依旧在公司上班，经常会陪周继礼出去应酬，周继礼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他虽然一直没有松口，甚至没有开口让他回家，却也不再费心地撮合他和袁菲菲了。甜蜜的日子时光总是飞快，转眼到了情/人节，这是他俩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两个人都煞费苦心地帮对方准备了礼物。和所有的情侣们一样，他们也逛街看电影，回来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吃了点甜品。一切听起来都很美好，日子就像和风细雨，风平浪静，但却有滋有味。
　　然而生活却不仅仅如此，它不但会有种种惊喜，还会有惊吓。周日他们被一通电话惊醒，周岳听了几句话立刻坐了起来，电话居然是数字周刊打过来的。虽然周岳之前接过类似的电话很多回了，但这一次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说起来也够倒霉的，情/人节那天他们居然被数字周刊拍到了。数字周刊在刊登新闻之前，都会在刊印的前一天打电话给当事人，给他们留一点应对的时间。其实狗仔队跟拍的是另一个歌手，他们一路跟拍，却也没跟出多少猛料。狗仔队眼睛实在太利了，那天大街上成千上万的情侣，他们跟拍的过程中居然认出来了周岳，于是周岳他们就被顺手牵羊了。更要命的是，周岳和林苏在情/人节气氛的感召下，不免做了一些比较亲密的行为，这下通通被摄影机拍了去。周岳试着和杂志社联系，想把这则新闻弹压下来，然而此时杂志已经在刊印中，再说什么都晚了。也许是强作镇定，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林苏还笑着说了一句：“这下还真的上了别家的头条了。以后可就是明星级的待遇了，上街还得戴副墨镜。”
　　周岳已经没有心情玩笑了，周岳其实是见惯各场阵仗的，他只是有些担心林苏，她不是公众人物，要是被媒体长枪短炮围着，估计是够呛。两人认认真真地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见招拆招。
　　媒体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守在臻南大厦/门口，一部门人在报社门口围堵林苏。周岳对着那些媒体记者只作了极为简短的说明：“一切以对方的回应为准。”竟是前所未有的低调态度，现场的媒体更是嗜血般地疯狂，恨不得再从周岳口中再套点什么出来。好在臻南集团的保安足够强大，他们组成人墙，一路护送着周岳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