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记得拂去尘埃,你如此用心,识得它乃圣竹,这可是很大功德。”
“……”
阿妍瞬间呆楞起来,这事可怎么应付?没北风,可能吗?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脚?
她无语得蹬大双眸,看着夕阳余晖下,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的天子,消失在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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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月色蒙蒙
阿妍的肚子无数次的抗议翻搅起来,手上摇曳的竹枝更加用上一份劲道。
“只要碰上狗皇帝准没好事。如果有机会,一定也让你没好日子过。”心里这样想着,脑中的画面越发清晰呈现出来。
衣衫破烂的楚翊全身都是鞭打过的血痕,他匍匐在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阿妍身前,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凄惨得抽泣,“女皇饶命,小人当日不识陛下竟是紫微星君转世,冒犯真命天女,求陛下饶命……”
阿妍一脚踹了过去,想要踢掉他抱着自己小腿的爪子。
结果却引得他更歇斯底里的吼天长哭,“陛下有宏伟大志,小的也曾坐过那龙椅,也算熟门熟路,求陛下饶了小的贱命,小的以后鞍前马后效力,做牛做马报答皇上的不杀之恩。”
“拉下去……继续拿竹子给朕抽,没有皮开肉绽,朕就灭了你们九族。”
心里越想越畅快,越想越解气,不知不觉一片片箭竹已被她拧成麻花,凄惨的掉落在地上。
哎哟妈呀!一走神又惹事了,魂飘几千里的夏心妍终于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脚下的残破叶片,又向四周巡望一圈,应是亥时了,周围一般不会有人。
“还好,还好。”暗暗吁了口气,赶快蹲下身子将地上的叶子埋了。
再不能做差点掉脑袋的事,现在活命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碰到那穿龙袍的,有多远势必躲多远,他就是流着鲜血的刀子,就是笑着杀人眼皮不跳的魔鬼。
待做完犯罪证据掩埋后,她缓缓站起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得继续摇着枝干
按摩嘛!拉筋嘛!躲在箭竹丛中只要没闲着,应付工作还是要持续进行的。
做奴才的就是这么苦,一个不小心,就掉进自己挖的坑了,还跳不出来。
虽清楚杀千刀的皇帝其实只是随口的惩戒,根本没有派人盯着她,保不住转头就忘了这回事。
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那厮突然出现,见到她没有逐个按摩,又动了杀念,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所以抗旨不尊这事绝不能挑战。
想到这,她更加不敢闲着,有人来就假装换个枝头“揉”。
夜越来越深,意识也慢慢混沌了起来。
“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阿妍搓搓有些瘙痒的鼻子,心里委屈憋屈得紧。
之前出来没准备,再这样下去,不用到清晨,她也要冻死。
原先想着自己认倒霉,就这样应付到天明,怎么也说得过去。
阿妍再次一个哆嗦,受不了。当日在彤廷那守着陈贵嫔,半夜还能抱着被子打盹来着,今天晚上没有准备怎么也不能持久战斗。
这样想着,回清婉宫的步子已经迈开了。
清婉宫离碧清池不是很远,阿妍一边打颤一边喷嚏得往回走着。也在思量小姐脾气的陈贵嫔数落她该怎么交代?
转眼清婉宫的宫门近在咫尺,她扯了扯身上袍子,再挥手拍拍尘土,大步迈了进入。
绕过宫苑中庭,顺着玲珑别致的青石小道向芳棂阁行去。
经过清婉宫主殿时,一辆轿撵跃入阿妍眼帘。她不敢多做停留,毕竟宫里有轿撵的绝对是大人物。如今她可是受惊的小动物,还是躲避一些才对。
离得越近她的小心肝就蹦得越高,因为看起来,那轿撵幨帷每层绣着龙羽纹,四柱上栩栩如生的金色云龙盘旋。
待彻底看清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皇上銮驾,可是她已经离龙撵只有几步距离。
据说这个人鲜少来后宫,今日这黑心暴君兴致很好?还在后宫溜达?
想到这她就准备撒腿开跑,竟被一旁看守等待的太监唤了一声:“你是哪个宫的?这时辰怎还在外面瞎游荡?”
阿妍唯有老实得停下脚步,“奴才在芳棂阁当差,昏时有事出去,这才回来,正准备向陈贵嫔禀报。”
那个太监上下审视了她一番,“慌慌张张得,一点规矩都不懂,万一惊了圣驾,你我就是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公公教训的是,奴才一定注意。”
“去吧!”
“是。”
她的步子刚要迈开,一声细柔软腻的声音飘了过来,让她顿时摒住呼吸。
“皇上,路寒风重的,要小心龙体。”
“无须费心!”楚翊嗓音淡淡得回应着。
娇俏的兰淑妃正依依不舍得送着楚翎走着出来,阿妍不敢无视圣驾,颌首静立在原处。
待他们越来越近,等待的数名内侍全都俯身跪拜,她也不敢怠慢,赶忙跟着叩首。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到后面她彻底没了声音,差点就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种情况,只行跪礼就好了,哪里需要万万岁?这不是越紧张越犯二吗?
阿妍懊恼得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默念:“你没听见,你看不见,你有急事没空,你拉肚子要赶快解决,你……”
第六章 峰回路转(小修)
自己懊恼得拧了一下大腿,默念:“你没听见,你看不见,你有急事没空,你拉肚子要赶快解决,你……”
“抬起头来。”
楚翊的嗓音很不应该得灌进耳畔,阿妍自叹倒霉悲催,唯有苦逼得抬起脸庞,奉上谄笑:“皇上。”
“真是你?”
“……”含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朕不是说了,要没有北风扰它们清净为止?”
兰淑妃诧异得凝了凝皇上,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何事。
周围的人全都屏息静闻,没有一人发出声响,怕影响皇上质问这个陌生的小太监。
而夏心妍心里也是激起千层浪,冬天没北风那是不可能的,还是在碧清池畔。
深吸一口气,现在能怎么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只能胡诌一番。
“皇上,是这样的,奴才自从接到圣令,一刻都没有偷懒,全心全意为圣竹纾解疲劳来着……”
一看周围,她咽了咽口水,“奴才铭记皇上吩咐要没有北风吹过才行。于是更加不能闲,但是恍惚之间竟有一名仙子飘然降至奴才身前。”
说到这,她抬头看了看楚翎龙颜,想看看是否发怒,望见的却是那双黝黑深邃的瞳眸,仿似依旧漾着黄昏下的一丝戏弄。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夏心妍继续说。
她唯有故作镇定,继续侃着,“那名仙子说自己名唤窦娥。”
“窦娥不是冤死鬼吗?”兰淑妃听到这,很疑惑得插话了。
皇上瞥了她一眼,兰淑妃也因插嘴有些惶恐,赶忙低下了头。
他再看向夏心妍说道:“继续!”
她绘声绘色得讲述了起来,“奴才也是疑惑得问,何以窦娥成了仙子,她回答说当年受此大冤,上天悯她受尽苦难还是没有善终,便让她做了碧清池内的水中仙子。”
再偷偷打量众人,仿似都在听她的故事,于是再接再厉,不等楚翊浪费口水让她继续,又径自说下去。
“她于那碧清池已有三百年了,却对皇上亲自栽种的圣竹尤为喜爱,于是夜夜都会过去欣赏片刻。见奴才如此用心,便与奴才攀谈起来。当说到皇上以为奴才摘取圣竹枝干,为奴才的委屈有所感慨。她说:当年我血溅白绫、六月降雪、大旱三年,以明己冤。那是不幸碰上大恶人与大奸官,才唯有以死洗冤。而允许你触碰与爱护此竹的君王,乃万世的明主。倘若你因过分爱护此竹,而遭霜冻死去,你的小命倒不足为重,但误会的圣名君主可要因你的死而蒙尘。现在北华真命天子贤德感动上天,你怎能让他为你蒙上误会冤枉你这笔瑕疵,影响了他为国为民之功业。”
说到这,她再次偷偷打量了依旧停在身前的楚翊,见他依旧没有说话,但看神色与表情,她想自己应该不会因此丢了小命。
“奴才一想,窦娥仙子说的对,倘若明日奴才冻死,却还没向皇上解释清楚奴才当时真的是按摩,而不是折枝。倘若皇上一直误会,奴才承受不白之冤,可就像窦娥那样。当然奴才这一死是小事,可皇上心中错判奴才,却影响了一世英明,皇上,怎么能因为奴才这条小命,害了皇上在天书上少了一笔功绩?”
楚翊终于有了一丝改变,他的双唇似乎微微翘起一抹弧度,但已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楞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夏言。”她低下头来,心想果真阴晴不定,不说话可能被杀头,话说多了也可能被杀头,但看现在的情形这个人似乎喜欢人家拍马屁。
只有昏君才喜欢别人奉承自己,明智的人是想看透这人说话的本意,只有昏庸的人,才喜欢听别人奉承的话。
楚翊微微侧过脸庞,对着兰淑妃说道:“你这的奴才挺能说的。”
“臣妾瞧着,是挺机灵的。”兰淑妃有些懵懂,却依旧淡淡得微笑,声音细柔蕴着无限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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